我進宮的時候,皇上已經老了。
雨露恩澤都幹涸了,皇上少進後宮,自然就不必宮鬥了。
可本該躺平養老的妃嫔們,卻日日神採奕奕,個個容光煥發。
混熟了我才知道,原來她們人手一個狂徒,這才被滋潤得人比花嬌。
我本想效仿她們,也找個狂徒尋開心。
直到我在藏書閣裡,遇見了一位小太監。
太監雖不算是男人,但我一見他就開心,也算是尋得了開心。
可我拉著小太監剛一回宮,滿殿宮人瞬間跪倒一片:
「參見太子殿下。」
1
我爹作為鎮國將軍,剿滅了一個叛逃的部落,又雙叒叕立了大功。
我們全家都喜氣洋洋地等著封賞,卻隻等來了冊封我為貞貴人的旨意。
得知我要進宮,我娘哭紅了眼睛,
「皇上三年沒選新人了,怎麼突然要了女兒去?
「真不知,你是立了功,還是犯了錯?」
我爹也深深嘆氣:「帝心如淵,豈是人臣可以揣測的。到底是我們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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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母親的話,好似早已為我相看好了哪家少年郎。
可少年郎卻突然換成了皇上。
皇上比我爹都大,我進宮的時候,眼睛都哭腫了。
我的主位,儀妃娘娘來看我,見到我一副以淚洗面的哀戚模樣。
她可憐我,便坦誠相待:
「你的年紀,比我的女兒六公主,也大不了幾歲。
「花一般的年紀,到這深宮裡來,是可憐些。
「皇上少進後宮,宮裡日子最是清靜,我們隻能自尋開心了。」
我很快懂了,怎麼自尋開心。
入夜,一位身手敏捷的御前侍衛,悄悄進了儀妃娘娘的寢宮,天亮才走。
我一夜難以入眠,趴在窗前對著月亮惆悵,所以看得真切。
原來如此。
次日一早,我紅腫著雙眼,去問儀妃娘娘:「我也可以自尋開心嗎?」
春意無限的儀妃娘娘還在梳妝,一顰一笑盡顯風情,
「當然可以,但是你必須得抓得住,才好盡興。」
2
進宮三個月了,我還沒見過皇上。
幸好宮裡的娘娘們都很和氣,都待我很好。
儀妃娘娘會射箭,百步穿楊的本事,不比我爹這個大將軍差。
蘭嫔娘娘會御馬,宮裡的馴馬園有難馴服的野馬,也來求助於她。
聽說她們從前是異族來的,怪不得她們長相英武,作風粗獷。
我是武將家的女兒,和她們性格相近,最合得來。
有時御膳房送來一整隻羊,我們就聚在一起,烤全羊吃。
她們還會說起草原上的事,我聽了很是神往。
從前我爹說起草原上的異族,隻說他們粗鄙不堪。看來我爹還是太狹隘了。
有時,儀妃娘娘還會給六公主編發,然後在腦袋上盤成一團,說這是她們民族的發髻。
我覺得新鮮,看著眼饞。
儀妃娘娘就親自幫我編發,還誇我的頭發柔順。
我把頭靠在她膝蓋上,像回到了我娘身邊一樣。
離開了我娘,又遇到儀妃娘娘,我真是幸運。
無聊了,我就跟著六公主賞花撲蝶,玩得不亦樂乎。
儀妃娘娘見我們瘋玩,也不制止,隻看著我們笑。
我偶爾聽見她對別的娘娘說,
「貞貴人不過十八歲,大好的青春年華,耗費在深宮裡,真是造孽。
「但偏偏我們的皇上,五十歲了還身強體壯,沒一點病症。可真是難熬啊。」
我覺得很有道理,我還年輕,六公主很快就能嫁人出宮去了,我卻要餘生都留在宮裡。
我和六公主不是一路人,我每日和她廝混,實在是荒廢了大好時光。
於是我開始聽儀妃娘娘的話,給自己找個男人,尋開心。
御前侍衛身強體壯,氣宇軒昂,最是勇武。
但儀妃娘娘說,我還小,不急著找侍衛,要循序漸進才有趣呢。
太醫們呢,不是太老就是太醜。
隻有一位年輕文秀些的,身上還總散發出悠悠藥香,我覺得不錯。
儀妃娘娘說:「那是蘭嫔的相好,宮裡姐妹大過天,可不興搶男人的。」
太傅雖然老一些,但勝在有書卷氣,腹有詩書氣自華嘛。
儀妃娘娘說:「太傅妻妾成群,你這麼嬌嫩,可不能找個髒黃瓜。」
……
知易行難,想在後宮裡找個又好看、又幹淨、又不能太老、又沒別人捷足先登的男人,可真難。
3
直到我在藏書閣裡,遇見了一位小太監。
藏書閣偏僻,少有人至,我常常趁著儀妃娘娘午睡時,去偷偷那裡翻書,找些話本子看。
宮裡的話本子真多,盡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不是一見鍾情,就是私定終生。
我看多了,心痒痒的。
那天我又去翻話本子,遇見一個小太監。
相貌堂堂,文質彬彬,像從話本子裡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我像話本子裡說的一樣,對他一見鍾情了。
我大著膽子問他:「你是哪個宮裡的,你有相好嗎,你覺得我怎麼樣?」
他笑了,笑聲朗朗,如空山碎玉,
「我是東宮的,沒有相好,我覺得你挺好的。」
我高興瘋了,扯著他的手,帶著他去見儀妃娘娘。
我要去問問她,找個太監行不行。
太監雖不算是男人,但我一見他就開心,也算是尋得了開心。
可儀妃娘娘一見那小太監,便神色驚懼地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4
找狂徒竟然找到了太子身上。
我一臉震驚,雙目圓瞪:「太子是太監?」
太子又笑了,笑聲吟吟,如鳳凰清唳。
「孤在東宮無聊,有時偷偷穿上太監的衣服,到處逛一逛。
「沒想到,竟遇到儀娘娘宮裡的宮人,四處找相好的。
「原來宮裡對食之風,如此盛行。」
啊,太子把我當宮女了?
我本想解釋,我不是宮女,我是貞貴人,也是你小媽之一。
儀妃娘娘及時阻攔了我,慌忙解釋起來:
「宮人們找對食,不過是無奈之舉,相互慰藉。
「本宮代理六宮事宜,有此等醜事,這也是本宮御下不嚴之錯。本宮定當嚴查,整肅宮規。
「還請太子諒解,不要將此微末之事告知皇上。」
太子應允,翩然離去了。
我還在遺憾,好好的一個美男子,隻可惜是個太子。
儀妃娘娘就嚴肅教訓我:
「你怎麼惹到太子頭上去了?
「太子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你惹了他,稍有不慎,就是抄家滅族之罪。」
我剛露出委屈的神色,儀妃娘娘就急忙緩和了臉色,轉而安慰我:
「這也怪我,沒告訴你宮裡的情況。」
說罷便匆匆找人,拿來諸位皇子公主的畫像。
原來皇上一共八子六女,前三子、二女都是先皇後所出。
他們這些人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我們這些被冷落的妃嫔們,見到了他們,就能躲就躲。
5
我初次找狂徒,就大大失利,鬧了個尷尬。
我氣惱得半個月沒出宮門,也看不進去話本子上的情情愛愛。
憑什麼人人都有狂徒,偏偏我找不到。
可我很快體會到,不墜情愛,也是幸事。
就像蘭嫔,她的李太醫要成婚了。
她傷心了十幾日,水米不進,昏厥過去。
直到李太醫趕來,親手給她喂了湯藥,並且賭咒發誓此生不娶,隻守著她一人,她這才緩過來。
我捧著糕點感嘆:「十幾日不吃不喝,我才做不到,我一頓不吃餓得慌。」
儀妃娘娘笑我:
「那是你蘭姐姐在做戲,她怎麼可能為了男人,委屈自己的身子?
「不過是使些苦肉計,扮可憐,愈發把那太醫玩弄於股掌之間。
「男歡女愛固然有趣,但痛心拉扯也別有韻味。
「都是遊戲罷了。」
明知情愛隻是遊戲,卻清醒地沉溺。
原來這才是愛的真諦。
我好像悟了一點。
但我還是會突然想起太子。
想起他穿著太監服的樣子,想起他對我說話的樣子,想起他的笑聲,想起他身上若有若無的味道。
有時,我還會想,明明我和太子年齡相仿,怎麼不把我賜婚給他?
隻可惜,我已經是貞貴人。
雖然沒見過皇上一面,卻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6
初雪後,我和六公主在炭盆前烤紅薯。
她一時興起,硬扯著我去雪地裡採梅花。
儀妃娘娘見我們興致高,給我們找來兩件紅鬥篷。
又給我盤了個飛天髻,插上一根碧玉簪,戴上一枚柳葉合心的香囊。
六公主心急,連連催促:「母妃真是多此一舉,採梅花而已,幹嘛裝扮得要去侍寢一般?」
儀妃娘娘這才作罷。
我們倆便穿著紅鬥篷,一深一淺地蹣跚在雪地裡。
我扶著六公主爬上梅樹,去摘一枝最鮮豔的紅梅花。
她一腳落空,連帶我摔倒在雪地裡,我們倆在雪地裡捧腹大笑。
一群人靠近了我們,我們都渾然不覺。
直到有人出聲,聲如洪鍾:「許久不見小六,如今也長成大姑娘了。」
我們這才發覺,面前站了浩浩蕩蕩一群人。
六公主慌忙行禮:「參見父皇。」
我也跟著她行禮:「參見皇上。」
皇上看向我發問:「你是?」
我剛想糊弄過去,說我是儀妃娘娘宮裡的宮女。
皇上身邊的太監便出言提醒:「皇上,那是貞貴人,陳將軍的幼女陳晚晴,進宮半年了。」
皇上又問:「晚晴,至晚方晴,此名何解?」
儀妃娘娘之前教了我規矩,在宮裡若遇到皇上,必得謹言慎行。
稍有不妥,便是我們承受不起的滔天大禍。
於是我謹慎回話:「臣妾出生在傍晚時分,那一日連綿陰雨,傍晚卻放了晴。
「父親以從取名,也是勉勵臣妾,縱然遇到不如意之時,也要滿懷希望,等待天晴。」
我自覺回答得滴水不漏,可皇上還是沒放過我。
他緊接著問道:「所以你進宮半年,雖一直沒見到朕,一時不如意,但也始終心懷希望,是嗎?」
這……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見不到你,並不是什麼不如意之事。
見到你,才是啊……
我躊躇著,不知如何作答。
若說心裡一直期盼見到他,那便是因為沒見到他而心有怨懟。
說不定還會懷疑我是故意獻媚,設計了梅園偶遇。
儀妃娘娘說了,從前蓄意爭寵的人,可都沒什麼好下場。
可若說心裡並沒有期盼見到他,那也太不給皇上面子了。
怎麼說都是錯。
皇權威勢壓人,皇上疑心深重,我今日也算是體會到了。
此時,六公主出言為我解圍:
「父皇,兒臣剛剛摔了一跤,才採到這束最好看的紅梅。
「兒臣敬獻給父皇,好不好?」
皇上接過紅梅花,才準允我們起身,又要我們和他同賞雪景。
我和六公主,就這樣亦步亦趨地跟著聖駕,把御花園逛了個遍,方才回宮。
7
回宮時,儀妃娘娘正焦躁地在宮門前來回踱步,等著我們。
一見我們回來,便迫不及待地詢問,皇上問了什麼話,我們怎麼回話的。
聽完後,知道我們沒惹得龍顏震怒,她才略略放心,
「你們不知道,因為說錯話被打死的妃嫔,也不是沒有。
「尤其是紅梅花,那可是先皇後生前最愛。
「從前有妃嫔,隻是說了一句紅梅花孤傲,便被斥責為僭越先皇後,被生生打死了。」
我這才後怕起來,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
六公主嘟囔一句:「母妃何必這麼小心翼翼的。
「既然知道父皇喜歡雪後紅梅,那幹嘛又極力撺掇我們出去賞初雪、摘梅花?
「我們去了,自然要遇上父皇。
「母妃這麼做,豈不是自相矛盾?」
什麼,是儀妃娘娘撺掇我們出去的?
這個念頭隻升起一剎那,就匆匆掠過了。
畢竟儀妃娘娘也不受寵,哪裡會提前知曉皇帝的行程?
我娘是名震天下,豔冠江南的花魁,她臨死前給我七塊玉 佩,讓我去投奔親爹。我:「我爹這麼有錢?」娘不在意 道:「不,是七個恩客給的。我也不知道具體誰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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