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惶惶地喊了一聲:「是你說要給他一個教訓的......現在要出人命了啊!」
再也沒有人敢動手。
最後還是公司的保安把我送去了醫院。
我的父母也氣瘋了。
他們從來都沒有這麼憤怒過。
我是家裡的獨生子。
當初我執意和顧顏在一起,還打工幫她家還債,這麼多年,吃了這麼多苦,他們已經對顧顏很不滿意了。
所以事發以後,我父母直接報了警,毫不含糊,調了監控就要讓顧顏的父親去坐牢。
這個時候,顧顏跪在了地上,求我的父母高抬貴手。
「好啊,我放過你們。」
我媽媽流著眼淚,坐在我的病床邊上:「那你的父母為什麼不放過我兒子?」
「我兒子又做錯了什麼?」
「是,他不是富二代,可是這麼多年他怎麼對你的,你沒有良心嗎?」
「你求我放過你爹媽,可是你呢,他們打我兒子的時候你在哪裡?」
字字誅心。
顧顏渾身發抖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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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慘白,卻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那是我爸爸,我不能看著他去坐牢。」
「如果你們不放過他......我就把孩子打了,跟袁昱離婚!」
我的父母聽完就瘋了。
這樣的兒媳,還要她做什麼?
最後誰勸都不行,我父母就這樣堅定不移地告了顧顏的爸爸,堅決不肯和解。
最後判了個故意傷害罪,顧顏的爸爸蹲牢子去了。
而顧顏說到做到,直接獨自去醫院做了手術,把孩子弄掉了。
她的心,是真的狠。
因為這件事情,我們的感情也淡了。
天長日久的爭吵,每一天的相互折磨。
更不要說她爸到現在都沒出獄。
怎麼能在一起?
怎麼能面對對方?!
怎麼能和好如初??
一面鏡子破了,變成了千萬個碎片,縱使是神仙在世,也再也沒有辦法把它變得嶄新如初。
我心裡恨顧顏。
我恨她的父母。
明明我們倆過得好好的,她父母就是非要挑剔我的家境普通,嫌棄我不是富二代,還逼著我把所有的財產都過戶給他們。
憑什麼她爹媽一句話,我就要拱手讓出這些?
我不是這樣的人。
我袁昱是好男兒,我骨血裡也有火,也風,有刀與惡。
事情也直接升級惡化。
我不肯低頭,我不肯原諒。
最後,我們失去了孩子。
顧顏又一次失去了爸爸。
我們心裡彼此怨恨,彼此責怪。
所以我們爭吵、謾罵、詛咒,面紅耳赤,暴跳如雷。
感情一步步消亡。
直到最後,顧顏和她的男秘書,被我捉奸在床。
那一刻我隻覺得解脫。
深陷這段折磨的關系裡,我已經累了,現在終於有外人入局,事情徹底崩壞。
我們的婚姻,終於走到了盡頭。
當然。
我這一生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還能夠見到年少的顧顏,見到那個最愛我的女人。
因為年少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有一天我們會走到這一步。
可是一切都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20
事實證明,我先下手為強是有道理的。
因為,就在我坑走了顧顏的全部身家以後,李旭炎發瘋了。
他不能容忍自己被顧顏這樣公開嘲諷,更不能容許自己接盤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
費盡心思,他難道是為了今天嗎?
顧顏頭痛欲裂,她渾渾噩噩地出門,準備去醫院。
李旭炎也要回醫院。
秘書開車,他們倆坐在後排。
一車人彼此無話。
眼看著顧顏這副渾渾噩噩的痛苦模樣,李旭炎忽然發瘋。
他太恨了,所以——直接伸手打開了車門,把顧顏推了下去!
車輛行駛過程中,門突然打開。
還有故意推搡。
雖然速度不快,但是毫無防備的顧顏仍然是狠狠摔了下去。
幸好馬路上車輛不多,她才沒有命喪於車輪之下。
但是她的頭重重地磕到了路邊的綠化帶。
「你發瘋了嗎?!」
秘書火速一腳急停了車輛,驚魂未定。
她大吼:「顧夫人請你破壞他們的感情,讓他們離婚,不是要你害她的命!!!」
而李旭炎已經坐在後排,撕心裂肺、喪心病狂地大笑了起來。
他大笑:「那個老婆娘請你把袁昱趕出公司,你做到了嗎?」
瘋了。
都是瘋子!
秘書火速下車救人。
顧顏已經直接整個人都軟趴趴地倒在綠化帶邊上。
她頭下一攤血,生死不明。
21
剛剛在銀行託管完保險櫃。
我又收到了醫院的電話。
上一次,顧顏開車撞了護欄,這一次顧顏拿頭撞綠化帶。
不能不說牛逼。
還有點傻逼。
我本來不想去的。
可是秘書的奪命連環 call 讓我煩不勝煩。
我還是去了。
我心裡想著,可能是 20 歲的顧顏有點難搞,得我去醫院,才讓她安心。
所以等我快速地趕到醫院,準備安撫她的時候,簾子一拉開,我看見了一雙平靜又疲倦的眼睛。
當時我就愣住了。
顧顏躺在病床上,頭上包著厚厚的繃帶。
我站在不遠處,一時之間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也沒有說什麼話。
因為我們倆之間從很久以前,就已經無話可說。
到了最後,我客氣地說:「顧總,好久不見。」
她沒有說什麼話,隻是用那雙平靜疲倦的眼睛看著我。
「好好治。」
我客氣地說:「下周三,民政局見,不要再出意外了。」
22
李旭炎被抓了。
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他這一個瘋狂的舉動,讓警方介入了調查,順便找專業人員復原了顧顏上一次車禍時車上的行車記錄儀。
那個行車記錄儀記錄下了兩人的爭吵。
李旭炎歇斯底裡,顧顏不屑一顧。
也讓我得知了一個重要消息:李旭炎是顧母請來的,他是顧母閨蜜的兒子,一心等著擠走我上位當豪門贅婿。
而秘書也是顧母僱佣的,她陰我,是有備而來。
可是李旭炎是個瘋的。
在高速上,他伸手搶了顧顏的方向盤。
車輛速度快,方向發生偏移,就直接一頭撞到了護欄上,更是隨即側翻。
李旭炎在右邊,傷得很重。
這一次他又發瘋,成功地把自己作進了牢裡。
聽說了此事,我心情復雜。
「父母之愛子,為自己女兒把別人家兒子不當人看。」
「可能顧總就是命中沒有姻緣吧。」
此時此刻,我們站在民政局的門口,手裡拿著證件,等著裡面叫號。
我陰陽怪氣地說:「你遇到的男人基本上都有點瘋。」
「要麼是工作瘋,要麼是感情瘋,以後還是擦亮眼睛吧,找個高富帥二代的,讓你爹媽滿意。」
「就是不知道誰家的兒子那麼倒霉,給你家當牛做馬!」
顧顏頭上的傷還沒好,包著厚厚的一層繃帶。
看起來像印度人,有點滑稽。
民政局裡,結婚的有,離婚的也有,最不缺的就是嬉笑怒罵。
我這點陰陽怪氣簡直不痛不痒。
她看著我,平靜,疲倦,卻又恍惚。
不知道到底怎麼想的, 可能頭摔壞了吧, 她忽然問我:「你恨我嗎?」
我反問她:「你不恨我嗎?」
她搖搖頭:「不恨。」
我笑了。
「那我謝謝你。」我誠懇地說,「畢竟現在是你淨身出戶。」
而下一刻,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顧顏看著手裡面的結婚證, 忽然牽住了我的手。
她的語氣緩和, 小心地、帶著乞求問我:「能不能不離婚?」
「能不能重新開始?」
完了。
頭真摔壞了。
我的目光有點轉變:「你是不是又失憶了?」
「沒有。」
「袁昱, 」她說,「我那時候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過去的事情走馬燈一樣在我眼前全部都過了一遍。」
「是我對不起你,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面對她這個請求, 我沒有回答。
我反而問她:「你知道你出車禍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顧顏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個時候我都坐在那裡,」我指著民政局一個角落的位置, 「等了你四五個小時,你不來。」
「你知道嗎?」
「我聽說你出車禍失憶的時候, 我在想你怎麼不死啊?」
顧顏渾身僵住了。
我笑了起來。
「你要是死在那場車禍裡面。我就能繼承全部的遺產。也不會有人覺得我可憐。」
「如果你那個時候死了, 是最好的結局。」
「你問我恨不恨你?我怎麼能不恨你?我 30 歲了,被你戴綠帽子, 被你從公司趕出去,事業也沒有了,家庭也沒有了。我白吃了半輩子的苦!」
「你的父母作踐我,傷害我。」
「你也一樣,你在家裡,在我們的婚房跟別的男人亂搞。」
「你問我恨不恨你?」
「我恨不得你立刻就死!!」
我哈哈大笑, 簡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不知道是在笑什麼。
可能是在笑她的愚蠢和自以為能回頭。
顧顏站在那裡, 什麼也說不出來。
直到鮮紅的結婚證從我們手裡被拿走,離婚證發下來。
我心滿意足。
臨走的時候,我上了車, 看見她還站在原地。
我忽然回頭, 對她說:「你要是實在是想不開, 你可以恨我。」
「夫妻共同財產我多拿, 是你欠我的,你如果不服, 去告我啊。」
這話讓顧顏渾身顫抖起來。
她看著我,像是 20 歲與 30 歲的顧顏交疊在一起。
可她嘴唇顫抖,人也慘淡。
二十歲的時候, 我們情比金堅, 三十歲的時候,我們還很有錢。
現在,她什麼都失去了。
從今往後, 我要徹底離開她。
她站在原地,看我開車走人, 一下也沒有回頭。
就這樣吧。
故事不長, 也不難講,相識一場,愛而不得。
以後她要奔赴她的未來,我也要去我的人生。
世界上最大的遺憾就是我們曾經有好好開始, 卻沒有好好告別。
雖然很多年前,那還是少年的時候,我們曾以為能彼此陪伴走過千山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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