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許久，溫南松開我，溫熱氣息灑在耳畔：

「我沒想過和你離婚，你也不許想。」

13

之後的日子，溫南也不會在我面前裝傻了。

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微妙。

因為沒有戀愛經驗，我總是被她撩的動不動就臉紅。

溫南發現這點後，就越發來勁了。

比如，晚上一定要穿著暴露地在我懷裡睡，就算我推開她，第二天她也一定會出現在我的臂彎裡。

比如，我要換衣服讓她出去，她就會默默從背後抱著我，「以前哥哥換衣服，不是隻要我偏過頭就可以了，現在為什麼還要趕我出去。」

比如，以前睡前她總會說「哥哥晚安」，現在她開始說「老公晚安。」

不得不承認，雖然不知從何時開始，但我已經逐漸淪陷了。

但冉思哲，始終是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一根刺。

即便之前我和溫南沒有交集，可她和冉思哲之間的「霸道總裁愛上我」故事傳得沸沸揚揚，連我都有所耳聞。

冉思哲本是私生子，高中時期，因緣巧合之下，溫南和冉思哲相識，溫南被冉思哲的善良執著感動，兩人情投意合。

大學時期，溫南出國留學。這期間，溫懷風將溫葉接回溫家，正式給她溫家二少爺的名分。

據說溫葉也追求過冉思哲一段時間，具體是真的喜歡，還是單純和溫南作對，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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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思哲沒有動搖，毅然決然休學一年，去國外找溫南告白，陪溫南待了一年，直到兩家人決定給她們訂婚，冉思哲才心滿意足地回國。

溫南的訂婚戒指極其奢華，她發在社交平臺後，甚至還上過一陣熱搜。

無數人驚嘆，原來富家小姐愛上我的劇情是真實存在的。

冉思哲曾經那麼熱烈又高調地愛過溫南，兩人之間的陪伴從高中持續到大學畢業。

反觀我和溫南，沒有分分合合，沒有熱烈的追求，顯得平淡許多。

我總是控制不住去想，等大家發現溫南已經恢復正常，冉思哲父母不再反對，面對他的追求，溫南真的不會回心轉意嗎？

14

等我找到答案，已經是半年後。

這半年，溫南一直對外保持自己小傻子的人設，沒有人打擾，也沒人關心。

公司發展勢頭越來越好。

溫葉在那次競標後不久，就出了一場車禍。

我是在某新聞頭條看到的，溫葉醉酒駕駛，撞死一人，撞傷兩人。

很快就有官方澄清，溫葉隻是坐在副駕駛，醉駕的是她朋友，已經被抓捕。

那件事之後，溫葉消停了半年。

等再次出現她的消息，還是在新聞頭條。

溫葉和冉思哲訂婚了，婚期在一個月後。

我進來時，溫南正對著電腦上兩人的合照發呆。

我揉揉她的腦袋，「怎麼，難受了？」

溫南順勢坐在我腿上，「胡說什麼。」

我隨意滑動著電腦屏幕，「你說，溫葉結婚會邀請我們嗎？」

「當然了，她巴不得用這件事讓我受受刺激。」

「哦。」我心不在焉地問，「準備什麼禮物好？」

「不用你費心，我已經準備好了。」

「嗯，那我先去睡覺了，你繼續看吧。」

溫南親親我的額頭，「好，晚安哥哥。」

我默默走出去，心底酸澀瘋狂蔓延。

我不想成為誰的替代品，更不想成為第二選擇。

15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對溫南很疏離。

她似乎也很忙，經常在書房待到半夜三更，無暇發現我微妙的態度變化。

臨著婚期，我接到了溫葉的電話。

「姐夫，請帖收到了嗎？」

「收到了。」

「那就好，記得帶上我姐，溫老爺子還想見見她呢。」

我不免覺得好笑，溫南連自己的婚禮都沒能參加，如今溫葉的婚禮倒是能去了。

怪不得溫南得裝傻，溫懷風偏心的也太徹底了。

16

「老公，起床了。」

清晨，隨著溫柔的嗓音，細細密密的吻落在臉上。

我偏過頭，躲過她的吻，

「第一次見你起這麼早。」

「好妹妹結婚，我不得起早點，送她一份大禮嗎？」

差點忘了，今天是溫葉和冉思哲的婚期。

「知道了，我現在起。」

我壓下心中的不快，支起身子。

溫南拽著我的手臂輕輕一拉，整個人順勢摔在我胸口，「怎麼了，不開心嗎，哥哥？」

我沒做聲。

時隔一個月才發現我不開心，是不是有點晚了。

「最近都在準備禮物，所以很忙。等今天過後，就給哥哥補償，好不好？」

「嗯，好。」我隨口應和，大早上的，也不想跟她爭論這些事。

溫南大概也發現我在敷衍她，抱著我賴在床上，又親又哄，［哥哥］［老公］輪番叫個遍，我心情才好了一些。

17

「我去換衣服了，哥哥的西裝在衣櫃裡。」

我打開衣櫃，看到某高奢品牌的獨家定制西服。

雖說之前我家境也不差，可這家高奢的定制禮服，我還真的是穿不起。

一切收拾妥當，我慢悠悠下樓。

抬眼就看到倚在玄關處，歪著腦袋等我的溫南。

她穿著嶄新的高定禮服，面上是精致的妝容，又因為久不外出，皮膚白皙得過分。

這是我頭一次見到溫南認真打扮的樣子，即便見過不少明星，可這是我初次覺得，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帥到像破開次元壁來到現實世界的動漫女主。

可轉念一想，她如此鄭重，是真的為了給溫葉一份大禮，還是……為了冉思哲呢？

那頭，溫南也呆呆望著我許久。

四目相對，心動和酸澀糅雜，我竟然說不清自己是何感受。

我剛走下樓，溫南就撞進我懷裡。

她揚起腦袋，「哥哥，你今天好漂亮。」

不遠處的落地鏡裡，映出我們交錯的身影，黑西裝和白禮服，相得益彰。

18

到達婚禮現場，眾人都已經落座。

溫南落落大方地牽著我進場。

無數人目光落在我們身上，四處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不少人躍躍欲試，已經準備上前打招呼。

溫南則目不斜視，牽著我的手走向溫爺爺。

溫爺爺精神看上去確實不太好，佝偻著背，拄著根拐杖，安靜地坐在人群中央。

若不是那根拐杖價格驚人，連我也不會覺得這個平平無奇的老爺爺，會是溫氏集團的創始人。

「外公，這是沈澈。」溫南帶著我在溫爺爺身邊落座，看也沒看一旁的溫懷風一眼。

溫爺爺似乎一點也不驚奇溫南突然之間的好轉，隻是看著我點點頭，「嗯，確實和你說的一樣，一表人才。」

「謝謝外公。」我禮貌回應，控制不住去看一旁的溫懷風。

溫懷風臉色鐵青，「你這是病好了？還是又患上失憶了？見到自己親爹也不知道打招呼，沒規矩！」

還沒等溫南回應，音樂響起。

溫葉穿著純白色婚紗，微笑著緩步走進來。

冉思哲一身黑色西服，經過我們面前時，卻腳步頓了頓。

他目光落在溫南身上，又露出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沒敢去看溫南。

我怕看到兩人深情對視的場景，會忍不住掀桌。

桌底，一雙細膩的小手突然握住我的手，輕輕捏了捏。

溫南附在我耳邊，「哥哥，我想很久了，我們補辦個婚禮吧？」

高懸在半空中的心，就被這麼簡單一句話溫柔包裹，緩緩落在地面。

我回握住她的手：「好。」

臺上，溫葉已經進場，而冉思哲的目光卻頻頻落在溫南身上，想必是發現她恢復後，已經坐不住了。

正要交換戒指，突然闖進來幾名警察，大步走向溫葉，不由分說便銬上手銬。

一時間，婚禮現場亂了個底朝天。

四處嘈雜的議論聲，爭論不休的怒吼聲，還有媒體記者相機的閃光燈，此起彼伏。

溫南和溫爺爺岿然不動，甚至時不時喝兩口茶，一臉淡漠地欣賞這場好戲。

我忍不住湊上去低聲問溫南：「這就是你說的，送給溫葉的大禮？」

「對啊，這還隻是開頭，更大的在後面。」

溫爺爺看到我們耳語，低聲笑笑：「行了，小南你明天來找我，我不陪你們看熱鬧了。」

送走溫爺爺，溫南才挑挑眉：「哥哥，看累了沒，我們回家？」

「你不是說還有更大的？」

溫南忍不住笑出聲，抱著我的手臂，帶著我往外走，「你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更大的不在這兒看，回家看。」

「小南！」

冉思哲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轉過身就看到他微紅的眼眶。

我想了想，這個演技我可以給到九十八分。

「小南，你都恢復了為什麼不找我？如果知道你已經恢復了，我就算被家裡逼死，也不會答應娶溫葉的。」

「找你幹什麼，你娶給誰都和我沒有關系，我已經結婚了。」

冉思哲皺眉看我一眼，「可你和他是在神志不清的時候結婚的，哪裡算真正的結婚？」

溫南聳聳肩，「民政局那裡算。」

冉思哲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看的我都想給他鼓鼓掌，說一句」牛逼啊，兄弟。「

「小南，你是不是在氣我嫁給溫葉了。可你也知道我家裡是什麼樣的，他們根本不給我選擇的機會。幾年前，我為了你休學，孤身一人飛去美國。你知道的，自始至終，我都在堅定地選擇你。」

「冉思哲，你真當我傻？最開始溫葉追求你的時候，你從來沒有拒絕過她，她給我發過多少張你們的私密合照你知道嗎？還真以為她會替你保守秘密？還有你飛來美國找我，也不過是你父母出的主意，因為她們斷定我能繼承家業。什麼堅定地選擇我，一直以來，你都在堅定的選擇錢。」

冉思哲整個人都傻在那兒。

溫南偏頭在一旁看戲的我，「要不要給你來盤瓜子？」

我笑了笑，拉著她往外走，還不忘意猶未盡地打探八卦，「所以，冉思哲在你出國之後就背叛你了，你被綠了？」

溫南無奈看我一眼，「你覺得呢？」

「那你還跟他在美國待了一年？」

「我上我的學，他樂意待我有什麼辦法。」

「那你還跟他訂婚？」

「我就惡心惡心溫葉。」

「……虧我當初還覺得你是傻白甜。」

「面對哥哥的時候，我一直都是啊。」

我竟然無言以對。

19

第二天，我和溫南坐在辦公桌前，看熱搜。

「溫氏集團破產」

「溫葉被捕」

有人向警方提供證據，前段時間的醉駕事件，肇事者是溫葉。

溫懷風花錢，找人頂包。

而溫氏集團，一夜之間破產。

原來溫懷風一直對自己入贅這件事耿耿於懷，對溫南母子，包括溫爺爺都記恨在心。

溫南母親發病離世，也和溫懷風脫不了關系。

溫南回國後，溫葉設計了一場車禍。

溫南將計就計，開始表面裝傻，背地裡運作，讓溫氏集團成為一個搖搖欲墜的空殼。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唯有我，是個意外。

20

溫南又出現在大眾面前。

以外企女總裁的身份。

合作會議時，溫南西裝革履地出現在會議室。我這才知道，當初和我合作的外企，是溫南在運作。

回家路上，我幽幽嘆口氣，「還以為是靠實力拿下的第一筆合作，沒想到是靠我的肉體。」

「那要不我撤資？」

「別，肉體也是我實力的一部分。」

溫南笑著看我，「我也是哥哥實力的一部分。」

我看了一眼紅綠燈，忍不住俯過身吻她。

直到後面的車不耐煩地按響喇叭，溫南才松開我。

這期間，手機一直在振動，是我爸。

我想了想，掛掉。

「怎麼不接？」

「不用接也知道她會說什麼，無非是要我老實本分，盡快讓你懷個孩子。」

溫南紅了臉，「如果哥哥想的話...」

我沉默片刻，「我想好好運營公司，暫時不考慮生孩子，我不希望我們的孩子是因為利益來到這個世界的，溫南，你會介意嗎？」

「不介意。」溫南停好車，認真地看著我：「哥哥喜歡做什麼，我都會無條件支持。」

「嗯。」

「但是伯父那邊你要怎麼交代啊？」

「隨便交代。」我不以為然，「就說我那方面不行好了。」

溫南一愣，不停打量我，「你不會真的……」

我二話不說，抱著她往屋內走：「是不是真的得實踐一下才知道，剛好我已經想實踐很久了。」

「……」

21

溫氏集團破產，溫葉入獄，溫懷風身無分文，還官司纏身。溫懷風來找過幾次溫南，都被拒之門外。

後來，溫懷風索性臉也不要了，鬧到我的公司。

溫懷風已經風光不再，穿著一身被撕爛好幾處的西裝，胡子拉碴的模樣，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要見溫南。」

「她不想見你。」

「沈澈，你別忘了, 要不是我，你怎麼可能嫁給溫南，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應該感謝我。」

「是我應該感謝你。」溫南從她身後走過來, 「這大概是你做過唯一的好事吧？」

「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那是你親妹妹！」溫懷風情緒激動起來, 快速被幾個保安拉住。

「我沒有妹妹，也沒有爹。」溫南看著他說道。

我擋在溫南面前，隨手將一個文件袋扔過去, 「沒讓你鋃鐺入獄, 已經是我最後的仁慈了。你以為你那些上不了臺面的交易, 藏的很好嗎？」

溫懷風撿起地上的文件袋看了幾眼，臉色大變。

「如果還有下一次，這些文件就會出現在各大網絡平臺, 我說到做到。」

溫懷風灰溜溜的走了，徹底消失在我們的生活裡。

22

一切回歸正軌後，我和溫南補辦了一場婚禮。

我牽著她的手聽主婚人念完誓詞，我們交換戒指。

我給溫南準備的戒指很精致，也很奢華, 可我心裡還是不免有些醋溜溜的。

「冉思哲給你的戒指大還是我給你買的戒指大？」

「？」

溫南一臉懵：「他什麼時候給我買過戒指？」

「裝什麼, 你訂婚的時候, 那熱搜現在還可以搜到呢。」

「是嗎？我看看。」溫南搜了搜，「這是我朋友送我的啊？是冉思哲買的嗎？我回去就轉賣, 然後用他的錢給你買車, 氣死他。」

我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 湊過去親她。

「咳咳。」

我爸的咳嗽聲突然從身後傳來，嚇我一跳。

溫南絲毫不心慌，「伯父好。」

「嗯，我找沈澈有幾句話。」

像一隻小白兔。

「我我」果然我還沒走到門口, 我爸就開始質問：

「誰允許你……」

「停。」我打斷他的話，「我勸你說話前再三思考一下, 我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沈澈了, 當爹的義務你沒盡到，就別想給我擺老子的譜。」

在我和溫南的運作下，他的公司早就隻是空殼子了。

現在大概也是來求我辦事的，都這樣了, 居然還想踩我頭上。

「行，是我對不起你, 但溫南這條線是我幫你搭上的, 作為匯報你幫幫爹。」

「幾年來著...」我掰著指頭數了數, 「一二三..哦，六年。我媽求了你六年讓你認下我, 你也先求我六年試試吧。」

23

後來, 溫南總纏著我問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她的。

我腦海中閃過無數片段，初見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望著我的溫南；緊緊摟著我的腰，身子微微顫抖的溫南；腦袋埋在我肩窩的溫南；在滿天繁星下偷偷親我的溫南。

我想了想，告訴她：「大概是, 初見心動，往後相處的每一秒，都在越陷越深吧。」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