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說：「你能不能跟你爸說說把房子盡快過戶到我們名下？」

他還舉手聲明了一下：「我可不是貪圖他的房子財產什麼的哈。

「我隻是怕他這麼大年齡了，萬一哪天突然走了就麻煩了！

「你看看某音視頻上的，有人家裡老頭子突然死了去銀行取錢可麻煩了！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嘛，這些事還是早點處理好安心些，你說呢？」

好家伙！

他居然咒我爸？！

我心裡狂罵他，可表面卻不露聲色：

「你再忍忍，等國慶過了我就讓我爸去給咱們過戶！」

自以為拿捏住我的陳漾頓時就笑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冷笑，我可以容忍你有小心思，可以容忍你髒亂臭，可我唯獨容忍不了你傷害我的兒子。

你低估了一個母親的底線！

10

第二天，我喊陳漾吃飯。

陳漾一看到我爸蹺著二郎腿等著他的樣子，他突然說自己胃疼。

像苗苗當初那樣貓著身子說自己胃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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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瞬就笑了：「你怎麼跟苗苗一樣？一到吃飯時間就肚子疼？

「你少在這裡給我裝！今天你又沒吃屎怎麼會肚子疼呢？！」

我爸也開口說道：

「別裝了，你再這樣的話火葬場那邊就要打電話問你要幾分熟的了！

「你這麼能扯犢子就該到鄉下養牛去！

「上帝向人間撒了一把腦子，你偏偏要撐著傘躲著走，撒謊都不知道帶點腦子！你長個腦子是為了顯高嗎？」

可陳漾裝得還真是像，豆大的汗珠都流下來了。

他說：「爸，我是真的疼。」

隨之又看向我：「老婆，幫我拿點藥。」

他的樣子讓我突然想起，有一次我趕著出門，他帶苗苗的時候。

那天吃飯時，他不停地用筷子敲著苗苗的頭罵。

苗苗臉色發青地走到他跟前哀求道：「爸爸，你能不能等一下再罵我？我現在肚子好疼啊。」

苗苗哭喪著一張小臉伸手跟他要抱抱。

可他卻扇了苗苗一巴掌罵道：「少給老子裝，我可不是你媽！」

那天不管苗苗怎麼說他都不相信，硬是把苗苗送到學校。

我接到電話時，老師說苗苗已經送到了急診，再晚一點就要胃穿孔了！

事後我看了監控找陳漾大吵了一架。

可他卻說：「我怎麼知道他不是裝的？他是啞巴嘛？自己不會多說兩遍嗎！」

想到這裡，我突然怒火中燒，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少給裝，我可不是你媽！

「你是環保袋嗎？這麼會裝啊裝的！」

陳漾被我打蒙了。

他又驚又惱地瞪著我：「安琳，誰裝了？」

我一腳踹了過去，把怒火發了出來：

「苗苗說肚子疼的時候你說他裝，我現在說你裝怎麼了！」

陳漾騰地站直了身子，看著一觸即發的我爸他不敢動手。

「安琳，你無理取鬧！

「你等著，我證明給你看我是真的肚子疼！」

11

陳漾給我扣了一頂小肚雞腸愛記仇的帽子就捂著肚子跑了。

我冷靜下來才驚覺。

原來我不像我自己想象中那麼軟弱。

為了孩子，我的雙手也是可以成為武器的！

鬧了這一出之後，我打算正式跟陳漾提離婚。

我要帶著我的兒子遠離這種人渣！

可還沒等我跟他提的時候，他拿著一張診斷書回來了。

「安琳，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子真的是胃痛！

「醫生給我開了藥，還開了下周的檢查！」

我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搶過來一把撕碎了。

「你別拿那玩意兒來忽悠我，現在隻要踏進去一步沒病都能給你診出病來！

「我嫁給你這麼多年，你是不是裝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把他當初跟苗苗說過的話如數還給了他。

最後我說：「離婚！你收拾你的包袱給我滾蛋！」

陳漾氣急敗壞地指著我們父女倆：

「好啊，你們的狐狸尾巴總算露出來了，一直在算計我呢吧！

「我告訴你們，你們想都不要想踢開我！給老子等著！」

12

陳漾那副狠厲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的。

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我讓我爸帶著苗苗回老家了。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該他嘗的滋味我也讓他嘗了一遍。

事情也該有一個了斷了！

我找了律師，提交了所有資料。

可我沒想到的是，陳漾惡人先告狀了。

他不知道從哪 P 了一堆我跟幾個男人親密的照片在小區裡發。?

他拿我最介意的事說我有娘生沒娘教，表面看起來乖順實則玩得比誰都花。

聽著別人的闲言碎語，他一臉得意：

「敢跟我鬥，我讓你的臉丟到太平洋去！

「這下我看除了我還有誰敢靠近你！」

我沒想到陳漾會這麼不要臉，甚至絲毫不考慮兒子的感受。

原本我還想念著他是孩子親爹的份上跟他好聚好散的。

如今看來，大可不必了！

陳漾估計也忘記了他在我這裡留下的把柄。

他趾高氣揚地說：「就你這個智商還敢算計我？」

大庭廣眾之下，我越是跟他糾纏爭辯顯得我越心虛。

從小我就受盡冷言冷語，別人再難聽的話我都免疫了。

何況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的為人如何大家也有目共睹。

陳漾這麼鬧，不過就是讓大家看一場笑話罷了。

不過，他鬧了，也該輪到我鬧一場了！

13

陳漾在公司是採購，他不止一次跟我炫耀過他收回扣的事。

甚至打壓苗苗的時候也總是拿這件事來證明自己聰明靈活。

視頻裡，他便敲著兒子的頭邊說：

「你什麼時候能像我一樣這麼會靈活變通？

「老子在公司撈的外快比工資高多了，你以後行嗎？

「就你這數學的破成績，你能像我一樣做假賬收回扣？」

「……」

他的這些話監控裡可是聽得明明白白的！

陳漾怎麼都不會想到，他當初打壓兒子炫耀的話會讓他跌入萬丈深淵。

這些視頻不光讓他失去了工作, 他還得賠償公司一大筆錢。

我算準了氣急敗壞的他會來找我。

隻是我沒想到他會提著刀來。

「安琳, 你不要讓我好過就大家都不要活了！」

他舉著刀對著我：「認識你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你這麼歹毒！

「我是孩子的親爹，你弄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把我害成這樣, 想離婚門兒都沒有！」

他的話讓我覺得想笑。

這會知道自己是孩子的親爹了？

當初罵孩子打孩子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孩子是自己親生的？

見我冷冷地笑了一聲，他舉著刀就要衝過來。

傻瓜才等著被他砍！

我拼命地跑, 他在後面拼命地追。

隻是我跑著跑著, 他人沒了。

回過頭一看, 他不知怎的倒在地上捂著肚子開始抽搐。

他臉色發青, 拼命喘著氣喊我：

「安琳, 我……我……肚子疼。」

這下不用他說, 我也知道他不是裝的了！

害怕惹上事，我還是幫他叫了救護車。

因為還沒離婚, 我還是他的家屬，也隻能跟著去醫院了。

到了醫院一通折騰, 醫生初步懷疑是胃癌。

陳漾聽到直接嚇傻了。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得胃癌？為什麼會是我？」

我內心毫無波瀾。

不是你才怪了！

這麼多年一到吃飯時間你就開始叨叨叨，一邊說話一邊動怒。

你不得胃癌誰得胃癌？！

陳漾住院檢查那幾天, 我沒去看他。

他倒是一直給我發微信服軟認錯，讓我看在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去看看他。

說自己運氣一向很好的, 絕對不會得胃癌的。

說萬一要是確診了自己一定會好好配合治療，絕對不會讓孩子沒爸爸的。

他自顧自地給我發了一大堆，我看著看著便沒了耐心, 幹脆關了手機。

就他這樣的爸爸, 我估計兒子也不是很想要！

他結果出來那天，我還是去了。

幾天沒見, 陳漾瘦脫了相，眼睛都凹了進去, 活脫脫一個將死之人。

當看到檢查結果上晚期兩個字時, 他暈了過去。

這下好了，我要從離異變成喪偶了！

可我一點都不難過, 甚至覺得渾身輕松。

14

陳漾奄奄一息了。

我帶著兒子來看他最後一眼。

都說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可陳漾仍然不知悔改。

明明說話都很困難了, 還不忘陰陽我們兩句。

這次，我沒說話。

我怒火中燒把菜一扔，把兒子拉到身後指責他：

「（往」可這個道理陳漾自始至終都不明白了。

既然這樣，就活該老天收了他！

15

辦完陳漾喪禮那天, 我爸老淚縱橫：

「都怪我, 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忍了這麼久。

「要不是我，你當初也不會為了逃離這個家匆匆找個人就嫁了！

「都是我害了你啊！要不是你肯定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的！

「對不起, 琳兒, 其實你從小到大都是個好孩子，如果能重來一次, 我絕對好好誇誇你！」

我爸說得沒錯, 要不是因為他對我打壓羞辱, 我不會跟陳漾匆匆結婚落到這個下場。

是他害了我！

可是童年受過的傷害和那些恐懼，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消散的。

雖然曾經的一切看起來好像很正常，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 我快要碎了。

我雖不計較了，但我也絕不原諒。

我現在是風止意也平，所有的執念都消散了。

我有翻篇的能力也有重新開始的勇氣。

往後餘生我會好好愛自己和兒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