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時,我死在了一個陰暗潮湿的胡同裡。
兇手十年了也沒有被找到。
可是十七歲的我復活在了十年後。
曾經春風和煦的少年,成了電視裡才會出現的大人物。
他坐在我墓碑前,一臉沉重,陰鬱得讓人害怕。
一點也不像那個曾經和我嬉笑打鬧,輕吻我時還會臉紅的少年了。
我哆哆嗦嗦地從自己的墓碑後面探出頭來。
他雙眼通紅,還以為出現了幻覺。
居然抱著我哭得像個孩子。
1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胡同裡。
我慌亂地摸著胸口和肚子,一切都完好無損,沒有刀口。
難道都是在做夢嗎?
那也太真實了,夢裡的痛感與絕望……那人幾乎癲狂的笑聲……
我站起身來,熹微的晨光照進胡同,外面已經傳來了不少聲響。
賣早飯的吆喝聲,學生的嬉笑打鬧聲將我拉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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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眼手表,糟糕,要遲到!
我衝出胡同就往學校趕。
卻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高樓林立,好多沒見過的光鮮亮麗的店鋪。
腦子嗡嗡的,來不及多想,肚子很餓,我於是慣例去買兩個肉包。
「周阿姨,快來兩個肉包,錢明天算給你!」
「誰啊,我這兒可不興赊賬!」聲音清麗的女人從裡屋取了肉包,笑著遞給我,抬眼看到我時,卻看到她笑容猛一僵。
她伸出手,眼裡是不可置信。
「小……小晴?」
我實在來不及了,拿過肉包說了句話。
「謝謝阿姨,先上學去啦!」然後就往學校飛奔。
2
我被趕了出來,門衛大爺說我不是一中的學生,沒有校服,也沒有學生卡,查無此人。
我於是打電話給奶奶,也是空號。
從口袋裡挖出來幾百塊錢,這是奶奶昨天拜託我去存的。
我決定先回家。
一路上,我越走越覺得不對勁,這個世界,不是我曾經生活的世界。
當我走到家,上面已經被印了拆的字樣。
我摸出鑰匙打開門,發現裡面還是整整潔潔的。
可是我看到了奶奶的照片被放在了櫃子上。
慈祥的小老太太笑得親切,黑白照片卻像要將我的心撕碎。
奶奶不在了。
奶奶相片的旁邊,是我的照片,黑白的,上面還蓋著一塊奶奶織的小花毛線布。
旁邊放著一個很大的餅幹盒,上面用笨拙的字體寫著「給小寶」。
我打開看見好多零零散散的五毛一塊,五塊十塊,滿滿一盒子。還有一本賬本。
我忽然明白了一切。
原來不是夢,一切都真真切切地發生了,我是真的死了一次。
隻不過,我來到了我死後的第十年。
3
我雙腳癱軟,坐在地上快一個小時才站起來,我把奶奶的相片和我的抱在懷裡。
那塊小花毛線布上,還有奶奶塗的護手油味道。
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也離開了。
這個地方很快就會被拆除,我很快就會無家可歸。
奶奶的存折裡還有五千塊錢,我們說好了這是給我讀大學用的。
我不想動奶奶辛苦做手工活賺的錢。
我於是收拾了一些東西,先去找兼職,要先活下來,再去找當年殺死我的兇手。
到底是誰恨我到,要捅我七刀。
每一刀都痛入骨髓。
「簫晴,你不是第一名嗎?寒門貴子,前途無量,我這就毀了你的光明前程,下地獄吧!」
那天我隻能看到黑暗中,是個瘦削的男生,高舉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子,戳進我的胸口。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我連忙躲在了床底下。
一雙黑色登山鞋踏了進來。
他不緊不慢地踱著步子,我看不到他的臉。
他坐到了床上,然後躺了下來。
「他們還在找兇手,真是執著……你的命屬於我,他們都得不到……」
他趴在床上拼命地嗅著,「你的氣味,最好聞了,隻可惜那天,隻剩下血腥氣。」
我捂住嘴拼命堵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我永遠忘不了這個聲音。
「簫晴……他們誰都別想得到你……你是我的,永遠……」
4
確認那人離開後,我從床底爬出來,渾身是汗,渾渾噩噩地在路上走。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街邊有剛放學的高中生談笑著經過,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曾經我和朋友們一起嬉笑打鬧的畫面。
現在他們又在哪裡?
二零二四年,他們應該已經二十七歲了。
不知道鄒萍有沒有成為醫生,小鹿有沒有追到男神賀玉。李佳燕有沒有去美國。
還有周京,是不是還在當混混,會不會又經常受傷。
陳嶼安,現在又在哪裡。
會不會已經結婚生子,有了家庭?
十年可以改變太多東西。
而我,停留在了十七歲。眼淚控制不住地掉落下來。
這時一家叫「晴」的網吧闖入了我的視線,和我名字很像。
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身份證。」網吧前臺打遊戲,頭也不抬。
「丟了。」我心虛地低頭。
「啥?」前臺小哥抬頭看我,估計是看我剛哭過,「咋了?小妹妹,遇到難處了?那你偷偷進去,哥請你。」
這時候老板從裡面出來,聲音很冷。
「未成年不能進網吧。」
我低著頭把臉藏在帽子裡,看見他結實的小臂覆蓋著很大一片文身,很熟悉的圖案。
我瞬間就知道他是誰。
竟然這樣湊巧。
於是我嘴硬說:「我二十七了。」
煙霧繚繞中他冷笑一聲,抬手摘了我的衛衣帽子,我的齊耳短發暴露在了空氣裡。
「小妹妹,趁我還在好好說話,自己回家。」
沒有情緒起伏,不容置疑。
我偷偷抬起頭看了看他。
他手臂上紋的,是我曾經給他畫的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
周京幾乎已經沒有之前的影子。
曾經的他喜歡穿黑色皮衣,甚至喜歡铆釘,也瘦得很,除了那從小就高挺的鼻梁外,幾乎看不出別的相似。
但他那對待別人說話時無所謂的頹廢樣,我永遠不會忘。
他初中輟學,早早就混社會。
和他剛認識的時候,還和他打過一架。
那時他非說我擺攤賣菜,是妨礙交通,扯著嗓子喊。
「這一片兒我罩的!」
我把帶泥巴的蘿卜青菜砸了他一身。
後來他啃著我給他買的蛋餅和我說。
「阿晴,以後我混出來了,你就是大姐大,我什麼都聽你的!」
他老是打架,也老被他爸揍,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
周京離家出走的時候,會到我們家吃晚飯,最愛吃奶奶做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
我那時候問:「你這麼愛吃甜的幹嘛?」
他說:「多吃甜的,身上就不痛了,心裡就不苦了。」
他爸死的時候,我和奶奶幫他操辦喪事,葬禮上他木著臉,一滴眼淚也沒流。
所有人都罵:「周家生了個白眼狼,這小孩以後不會有出息!造孽!」
他嘴唇抿得發白,我偷偷握住他的手說:「別聽他們的,你會過得很好。」
晚上我幫他拆掉纏繞進頭發的草根,他緊握著拳頭。
我說:「小鯨魚,你在發抖。」
他卻趴在我膝蓋上大哭起來。
「阿晴,我沒有爸爸了,我真的成了孤兒了!」
那天之後,我就天天給他送飯,我吃什麼他就吃什麼。
刮風打雷,周京家漏雨得厲害,他就到我家打地鋪。
甚至後來我去市裡上高中,他每個周末都會來看我,帶我下館子,買書。
那時候的周京已經很帥了,不少女生都問我要過他聯系方式。
他還用打工掙的錢給我和奶奶一人買了一部手機。
小時候買不起電腦,學校的網課都是我幫忙在網吧打工才上的,周京總和我說。
「阿晴,以後我給你開家網吧,你想什麼時候上網課就什麼時候上,想什麼時候打遊戲,就什麼時候打!」
現在看來,他成功了。
那人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依舊沒看我。
「我不是什麼大善人,給自己惹麻煩的事,我不幹。」
「老板,你們這招人嗎?」
這時候他不耐煩地看過來。
「你聽不懂人話嗎?」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衝到我的面前,他不可置信地打量我。聲音顫抖著,一雙眼裡滿是喜色。
「阿晴,怎麼是你?」
他居然長高了那麼多,曾經隻比我高半個頭的少年,此刻正俯視著我。
頭發染成了淡棕色,皮膚也變白了,灰色衛衣下若隱若現的胸肌和寬肩,看起來就像是我曾經喜歡的漫畫主角。
曾經被打到手臂脫臼都沒有見過皺眉的人,現在卻這樣憂傷地看著我。
「……」
我看著他唇邊微微泛起的青色胡茬,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終於恢復理智。
退後一步,清了清嗓子:「對不起,認錯人了。」
的確太離譜了不是嗎?
一個死了十年的人回來了。
一個當時他真切看到了屍體,甚至看著被火化的人回來了。
可用這張臉,總能讓他心軟一點吧?
「打雜,打掃衛生,送吃的,我都可以。」
他低下頭,用指腹擦了擦眼睛,氣氛沉了下來。
「你餓不餓?」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指間的煙已經燃盡。
我沒想到周京這麼問,但是胃早就餓得疼了,於是我不自覺地點點頭。
他轉身從保溫桶裡倒了一碗豆漿,又拿出一個蛋餅遞給我。
「本來想晚上當宵夜,你先吃吧。」
我接過那個杯子,喝了口豆漿,果然很甜,他加了很多糖。
他安靜地,看著我吃完,很慢地說。
「你可以留下來,一個月三千。」
5
周京給了我一個房間,比較小,但是很溫馨。
「我姐有時候會來住,所以有個空房間。」
他把鑰匙丟給我,「不放心的話可以換把鎖。」
「別的我不問,有人找你麻煩就打電話給我。這個工作機你拿著,裡面通訊錄隻有我,認識一下,我叫周京。」
「謝謝你,周京。我叫……趙曉曉。」胡謅了個名字,我的聲音也弱了下去。
「趙曉曉……你休息吧。」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很輕地帶上門。
在我的記憶裡,他還是那個十七歲的少年,臉上經常帶著傷,笑起來露出虎牙。
會在校門口倚著摩託車等我,然後在看見我的一瞬間,笑著朝我猛揮手。
可是現在他的眼睛好像附上了一層沉重的霧。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判若兩人。
十年,足矣。
6
充了十分鍾電,舊手機終於可以打開。
其實早就停機了,可是我還是看見了好幾個未接來電。
那天奶奶給我打了好多電話,我都沒有接到。
她在外面,找了我一夜,第二天才找到了我的屍體。
倒在血泊裡殘破不堪的屍體。
手機裡還有一條短信,是陳嶼安發來的。
【簫晴,我們分開吧。我今天去美國的飛機,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原來那天他要和我分手。
所以現在,他應該早就已經忘記我了。
7
好在周京給了我一個新手機,讓我可以在短時間內了解十年後的世界。
我搜索了陳嶼安這個名字,彈出來居然還是實時熱點。
我得了一種不接吻就會心絞痛的病,時不時發作。 偏偏隻有和我的死對頭南轍接吻才能緩解。 上一秒我和他冷眼相對,下一秒我就淚眼蒙眬地抓住他的衣角:「親我一下好不好。」 他驚訝挑眉,低低一笑,問:「怎麼親都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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