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班後，我利用周內調休的空隙，查看林芝平時都在做什麼。

她是家庭主婦，孩子已經上小學了。

丈夫早出晚歸，所以孩子上學後這段時間，她是自由的。

很快，我便發現了端倪。

這天送完孩子上學，她並沒有像其他家庭婦女那樣，去菜市場或者回家收拾屋子。

而是走到沒人的角落補了口紅，站在街角等待。

等了十幾分鍾後，她有些不耐煩了，途中打了個電話，幾分鍾後，一輛私家車緩緩停在面前。

她立馬露出笑臉鑽了進去。

眼看車子即將發動，我連忙駕著租來的車，也跟在後面。

直到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兩個人進了一家賓館。

而我也在兩個人手挽著手進去時，快速拍下幾張照片，接著把車停在不遠處等待。

約莫兩個小時後，兩個人又從賓館走出來。

林芝的衣衫略顯凌亂，看向男人的眼神充滿餍足。

兩人甚至在鑽進車裡以後，旁若無人的擁吻起來。

這些證據，我全都沒有放過，一一拍下來留證，以備不時之需。

當然，除了這些，短短兩個月時間，我還查到了另外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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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居然利用空闲時間給她老公辦理了高額意外險。

不知道為什麼，得知這個消息，我第一反應就是諸多殺妻騙保、殺夫騙保的新聞。

由此推斷，她的確在醞釀更大的事。

為了避免出什麼岔子，我甚至暗戳戳地搬了家，為的就是盡可能地避免被她糾纏。

可林芝這邊雖然沒再找我，半個月後，趙剛那邊又找上了。

他給我發微信消息：「艾醫生，在嗎？有一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問你？」

我並沒有及時回話，而是隔了兩三天才回復。

【你是林芝的老公，如果不方便問我的事，就不要問了。】

和閨蜜的老公保持距離，打消對方的念頭，這才是安身之法。

好在，因為我的冷漠對待，他並沒有糾纏下去。

但幾乎在我消息發出去的同時，林芝便打來了電話。

想到剛才我還在回消息，不得不接通她的來電。

「芝芝，怎麼了？」

林芝的語氣有些焦急：「是這樣的，我上次不是跟你說，趙剛他有……哎呀，就是那個不正常，他最近說疼得厲害，我琢磨這是不是有問題。」

8.

聞言，我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看來，她又變著法找我提建議了。

可以說，身為醫生，我對大部分患者提出檢查建議，他們都是心存感激的。

即便內心有不滿，也不會賴在我頭上。

可林芝不是一般人，更不是大部分患者。

因此我的回答就必須格外謹慎了。

「這個我不好說，我之前不是有告訴過你嗎？我不是泌尿科醫生，所以不太懂這個。」

「該不會是你們晚上太勤快了吧？」

我笑著調侃一句，最後又補充：「要不你跟趙剛商量一下，看看怎麼做。」

恰逢有護士敲門喊我，我忙應了一聲，接著衝電話那頭的她道：「芝芝，我這邊又有手術了，患者的病情耽誤不得，這樣，我回頭給你打電話。」

不等她多說，我直接掛斷電話。

一臺手術下來，我人已經累到虛脫。

剛進辦公室換完衣服準備休息一下，林芝帶著趙剛找到門口了。

小護士沒能攔下，兩個人直接衝進來。

以至於小護士委屈巴巴地道：「艾醫生，我攔不住他們……」

我揮揮手：「沒事。」

看這樣子，就算小護士攔住了今天，也不一定能攔得住明天。

小護士離開後，林芝一屁股坐在了我的面前。

「小艾，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她說著，捂著臉哭起來，旁邊的趙剛黑著臉，一言不發，一看就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見我沒有什麼反應隻顧著她哭，林芝也大概覺得再演下去沒意思，幹脆從趙剛手裡拿出拍的片放在我面前。

「小艾，我知道你在你們醫生裡面是頂厲害的了，我之前問你的事，後來趙剛疼得不行了，我們就去查了一下，結果就查出這個。」

她伸手敲了敲診斷欄那一行字，嗓音裡又帶著假惺惺的哭腔了。

「那醫生說趙剛長的是腫瘤，不是兩個、兩個釘釘，還說要動手術。」

「我在網上有查過，人家都說有可能是嵌合體，嵌合體你們醫生該是知道的吧？就是還在肚子裡的時候，本來是雙胞胎就吸收了一個，這種情況有可能就是兩個。可誰知道……」

「小艾，我隻信任你，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我都在醫院牆上看到你了，咱倆關系這麼好，手術你來給做吧。」

9.

我可沒忘記上輩子林芝是怎麼對待我的。

那時候我為她老公親自操刀，她的確感恩戴德，可事後呢？

她叫了一批人來醫院鬧事，罵我是庸醫。

接著又惡意剪輯視頻發到網上，說我醫殘了她老公。

還特意花了受傷的妝躺在不知道哪家醫院的地板上，裝出一副被我打的鼻青臉腫的模樣。

網友們不明真相，紛紛為她這個弱者發聲。

再加上她本來就長得漂亮，吸粉快，一夜爆紅。

事後又去鬧，讓醫院賠償，我成了過街老鼠。

不得已，醫院隻能下通知勒令我暫時停職。

想到上輩子的一切，我整個人都忍不住微微顫抖。

隻是不等我開口拒絕。

原本站在他們身後，他們的兒子趙宏發突然拉開抽屜，在裡面一陣翻騰。

翻騰完以後擰著眉道：「喂，你沒有給我準備禮物嗎？」

見我沒有說話，他再次不悅開口：「連個禮物都沒有，真是摳門，虧我媽還說你超有錢。」

「你那麼多錢，又不打算結婚生孩子，不給我這個幹兒子用給誰？」

我再次被震驚到。

但很快又釋懷了。

上輩子我被林芝夫婦合謀害死的時候，他們的兒子趙宏發不也是這麼說的嗎？

我永遠都記得他驚喜地問林芝的一幕。

他說：「媽媽，她死了以後，是不是所有東西都歸我了？我雖然隻是幹兒子，那也算兒子吧？」

小小年紀不懂得繼承遺產的程序，但早已經把主意打在我身上了。

枉我從趙宏發出生以後，就不斷地買衣服買玩具，還經常給紅包。

哪怕林芝讓趙宏發喊我幹媽，我也沒有反駁。

這輩子，冤大頭我可不會再做。

林芝似乎意識到她兒子的做法不對，立馬制止：「宏發，怎麼能跟你幹媽這麼講話？」

我笑笑提醒：「還是叫阿姨吧。」

「另外你老公的腫瘤，做是能做，但他可能等不到，我後面的患者排手術，已經排到兩個月後了。」

林芝一愣：「兩個月後？」

「艾慕柳，我跟你關系這麼好，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你看，他這手術我也問過了，及時切除，也不是什麼大手術，對你這種級別的醫生來說更是簡單。」

我板起一張臉，平靜地拒絕她：「不能。」

10.

林芝惱羞成怒：「為什麼？」

「艾慕柳，我總算明白了，你跟我關系好，其實都是為了拿我當陪襯是不是？」

「你家境好，又有錢，學歷也高，我告訴你，不要拿窮人不當人！」

我再次解釋：「林芝，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剛才說了，因為有患者排隊，如果你要我幫你老公動手術，可以啊，也要排隊。」

「但我絕對不可能因為你和我的關系破壞規矩。」

誰知林芝直接從包裡掏出一個紅包丟在我身上：「不就是沒給你紅包嗎？我給你。」

「收了紅包就可以給我老公動手術了吧？」

我拿起紅包又塞回林芝懷裡：「我說了，醫院有醫院的規矩，你這是在侮辱醫生這個職業。」

這一次，林芝沒有再說什麼了，而是帶著父子倆氣呼呼地離開。

我以為這件事會就此告一段落。

至少會讓林芝的美夢落空。

誰知一覺睡醒，我又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同科系的醫生私發我一張視頻截圖，裡面赫然是我坐在辦公室，手裡拿著紅包的一幕。

而遞紅包的人，正是林芝。

同科系醫生問：「艾醫生，你快看看，這個是你吧？你被人掛在網上了。」

我內心雖然有莫名的不安感，但又仔細一想，昨天林芝遞給我紅包，我也沒有收下，就算被人拍攝掛到網上，也隻能證明我是個不收紅包，不走關系的正直醫生。

因此我肯定了他的詢問：「是我。」

那醫生又發來一條消息：「壞事了，人家掛你，說你私底下收紅包，不收就不給患者動手術。」

「這個視頻現在點贊都好幾千了，不少人在網上罵你，再這樣發酵下去對你不利，這樣，你低調點來醫院，親自跟院長解釋一下吧。」

我揉了揉眉心，昨天手術完實在太累，院長親自告訴我今天可以晚點去醫院，沒想到現在才剛到上班時間，就出了這麼回事。

不得已，我隻能穿戴整齊，往醫院出發。

路上翻看截圖給我的視頻才知道，林芝偷錄下來了視頻，不但剪輯過，而且還進行了倒放，導致我拒絕紅包的一幕變成了收紅包。

非但如此，連她兒子趙宏發，在視頻裡也成了受害者。

甚至還有網友開始自發人肉我，在網上公布了我的姓名、就職醫院等信息……

11.

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後，我在車上就聯系了科裡的醫生。

讓他們把監控調出來，第一時間發布出去澄清事實。

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那條視頻已經發出去了。

我火速買了波流量，用來壓制林芝的不實傳聞。

來到院長辦公室，我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院長得知後，立馬親自錄了個視頻發布出去，表示他可以以人格擔保，我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或許是因為事情並沒有像上輩子那樣，被林芝鬧騰過又發布網上擴散得那麼快，再加上院長的澄清視頻和監控錄像起了作用，看到的網友們了解到真相，紛紛聲稱支持我。

更有甚至揚言，要為我討回一個公道，他說，如果人人都這樣汙蔑醫生，那麼以後還有誰敢報考醫學專業？

一個國家沒有醫生，才是最可怕的。

得知這件事的我的不少患者，也都站出來表示支持，在大家齊心協力的幫助下，林芝的陰謀被粉碎了。

試圖網暴我的人，變成被網友們譴責的對象。

林芝夾起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在互聯網上露面。

事情好像因為林芝的銷聲匿跡，告一段落。

而且互聯網上也就是如此，每天都有新鮮事發生。

因此沒多久這件事情熱度降低，便被人們淡忘了。

可我依舊沒有放松警惕，因為我知道，以林芝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性格，絕對不會這麼簡單收手。

果然，一次意外，我又遇到了林芝夫婦。

看到他們倆，我快速躲在一邊，聽他們談話。

林芝的臉色很難看，有義憤填膺的感覺，但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是壓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