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倒是意外，應棠樾這種一根筋的竟然會動腦子調查我了，但那又如何：

「那咋了？這附近都是監控，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搶劫？」

應棠樾雙手掐腰，尖著嗓子唾沫橫飛：

「搶劫？我可是你親妹妹！親姐給親妹妹花錢天經地義！」

她跟我要錢還理直氣壯，真以為我還是上輩子的怨種？

我冷笑：

「你結婚時沒發現戶口本少一頁嗎？還是你爸媽沒告訴你我遷戶口的事？我們已經毫無關系，你跟我要錢不是搶劫是什麼？」

應棠樾氣的跺腳，然後陰冷一笑：

「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你會主動求著我花我的錢！」

此刻，一直沉默的王成猛地朝路邊花壇吐出一口濃痰，他那雙眼如餓狼般直勾勾地盯著我，隨後用力將煙頭徒手撵滅，仿佛下一秒便會撲上來。

他的眼神，讓我心中發毛。

他們離開之後沒多久，我總覺得暗處有一雙眼睛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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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以為是心理作用沒當回事，直到我發現落在門口的煙灰。

我們公司高管都是獨立宿舍，一層兩戶，而我的鄰居她沒男朋友也不抽煙。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有人盯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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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報了警，又裝上了隱形攝像頭，這幾天我都住在酒店，不出意外，果然抓住了現行。

我在警察局裡和警察一起看監控錄像，那人正是王成。

我越看，心裡越害怕。

他起先是蹲點，可久久蹲不到我就停了幾天。

直到周六那天他又來了，這一次他拿著一把刀，一腳又一腳的踹我房門，我不敢想如果我沒有發現那根煙頭，如今的我會落到什麼下場。

這已經對我構成了生命威脅！

警察即刻出警，將王成拿下。

我爸媽他們得知自己的女婿被抓，全家鬧到了警察局。

我媽一來就坐地上撒潑：

「天殺的！那可是你妹夫，他就是想去看看你，你倒好！反手就把他抓起來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六親不認的畜生！」

我爸反應更激烈，要不是警察攔著，巴不得撕了我：

「應佑她，你現在立刻讓警察放人，然後給王成道歉！」

應棠樾一直在跟警察鬧，讓他們還他男人。

我媽哀嚎著，她嗓門很大，像是收到了莫大的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連警察勸阻都不聽，惹得街坊鄰居全都圍過來看。

「真是個白眼狼啊，不就是親戚串個門還報警，又是個矯情的小仙女呢！」

人們對我指指點點罵聲一片，說我不孝，還引來了不少記者。

我看看人數差不多了，也開始哭：

「爸媽，你們從小就吸我的血養我妹妹，現在甚至為了錢讓妹夫殺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父母恨我入骨，巴不得我死啊！」

說著，我把王成拿著刀踹我門的視頻放了出來，全場安靜如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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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立刻反轉了：

「誰家親戚看人還拿著刀去啊，看這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土匪呢！」

「這種做父母的真是喪良心，自己的閨女差點被害了還幫著外人數錢，真是妄為父母！」

人們群眾的力量不容小覷，我爸媽差點被唾沫星子淹死。

我爸丟不起臉，他耷拉著老臉，拉起我媽就要走，但我媽非但不走，反而舌戰群儒：

「她是我生的！給父母養老天經地義，這死丫頭片子賺了大幾十萬就該補貼家用！我讓女婿上門要錢給我養老怎麼了？！

「你們為她說話的是沒孩子還是沒父母，誰家孩子拋棄年過半百的老人不管？還博士呢，我看屁都不是！」

我媽拿出高人一等的道德綁架術開始上高度，她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以為能拿捏我，可她沒料到我早有防備。

我播放提前準備好的錄音，擺出一副沒媽疼沒爹愛的架勢，坐地上嗷嗷哭。

「佑她，要不你別讀研了，你妹快開學了，把你打工賺的考研學費都給你妹妹買衣服用吧！」

「她一個女孩子就該富養，一月一萬都是少的！你是姐姐吃點苦怎麼了？一月五百就夠了！你就該為你妹妹付出！」

「佑她，你現在考上了研究生，也算是優質基因，要不你去代孕吧！能賺錢給你妹妹買房，女孩要經濟獨立。」

「現在戶口遷走了，你趕緊滾！別礙我的眼，我們隻要棠樾一個女兒養老就夠了！」

錄音一出，我媽剛才那囂張跋扈的氣焰頓時熄滅了，她慌不迭的來搶我手機，但我 170 的身高將手機高高舉起她根本夠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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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心病狂，都讓人家遷戶口了還舔著臉給讓人家要錢，惡不惡心！」

「這關系斷絕的好！我要是有這種爸媽，我早就跑了！」

「都是骨肉，難道先出生的那個就該死啊！她要是知道自己出生這樣，誰想第一個出生！」

群眾們的力量不容小覷，甚至比剛才更激烈，我爸媽像是喪家之犬一樣被趕出去，應棠樾也被指指點點。

有熱心市民關心我：

「警察同志，這家人肯定不會罷休的，尤其是進去的那個，以後還要辛苦你們把這小姑娘保護好啊！」

警察嚴肅道：

「保護每一個公民，是我們的職責，放心吧。」

臨走前，警察特意留下我，說我舉報的那個村子確實存在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他們已經派人去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受到正義的制裁。

我爸媽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成了鄰居們下飯必蛐蛐的對象，而公司知道後特意給我換了個安保特別嚴格的小區，這幾日我過得挺自在的。

沒過多久，聽說王成放出來了，而應棠樾卻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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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正和同事商量著去哪吃飯，醫生給我打來了電話，語氣十分著急：

「應小姐是嗎？你妹妹被砍了兩刀，你爸媽受了刺激也不行了，現在他們在醫院，你趕緊來一趟辦手續吧！」

我本來就不想去，他們的生死關我啥事：

「他們不是有女婿嗎，讓他處理吧。」

醫生卻說：

「可能是最後一面了，你快來吧。」

可我到了急診室才發現我被他們耍了。

急診室門口，我媽嗷嗷哭，一直念叨說自己造的什麼孽啊。

我爸直接給了王成一拳，怒斥：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前幾天你出來我剛給你五千，現在一分錢沒了，你都用來幹什麼了！」

兩位生龍活虎，哪像是半截入土的？

王成吊兒郎當的吐了口口水，完全不把我爸放在眼裡：

「你們不是不缺錢嗎，缺錢就去找你大女兒要啊，她有錢。」

我爸吼道：

「你別給我提那個白眼狼！」

我轉身就要走，我媽看見我，立刻抓住我的手：

「佑她啊，我們不是故意讓醫生騙你來的，你妹妹被這男人給騙了！

「王成自從結了婚就各種給家裡要錢，隻要不給他錢就打你妹妹，我和你爸的養老金都快花沒了！」

我將手抽出來，淡淡道：

「那又如何？又不是我讓她嫁的。」

我媽著急的不行：

「王成他要錢是為了給他山村裡的弟弟攢錢娶媳婦，你看咱們都是一家人，要不你嫁給他弟弟吧！他家裡有地，你們以後也餓不死！」

我被這荒謬無比的話起笑了：

「你們騙我來就為了說這個？我放著現在的工作不做，去山村給他的窮鬼弟弟當媳婦？我不是腦殘！」

現在我明白，我在父母眼裡完全是一個商品，無論我多麼優秀永遠都是為妹妹而犧牲的棋子。

自從上輩子我被應棠樾害死，他們替她做偽證的時候我就該明白，他們隻是應棠樾的父母，是我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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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離開，我爸卻拉著我，他的手像是鉗子一樣，我根本掙脫不開：

「我們已經和王家商量好了！明天王躍就來了，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然後跟他結婚！」

我氣上心頭：

「她自己作死憑什麼讓我買單？而且我們已經沒關系了，你再這樣我就報警！」

我爸立刻怒了：

「我是你老子，你的婚姻大事必須由我做主！

「讀這麼多書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得結婚生子！嫁給誰都一樣！」

我第一次感到由衷得憤怒，我嘶吼：

「我費盡心思考上博士，可不是為了嫁人！女人不是隻有嫁人生命才完整！」

我爸抬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他用了實打實的力氣，我直接被打飛，頭正好碰在椅子上。

我頭蒙蒙的，眼前的畫面全在恍惚。

在昏迷前一刻，我隱隱約約聽到我媽的謾罵聲：

「什麼博士碩士，那可是男士！暈了正好帶回家。

「王成，人我已經給你了，以後你不能再傷害棠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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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正處於應棠樾的房間，王成正陰沉的看著我。

而應棠樾肩膀上纏繞著繃帶，臉上還掛著青紫，顯然是被打出來的。

見我醒來，她發癲似的狂笑：

「應佑她，你跑的再快有什麼用？到頭來我們還不是一家人！

「還有十五分鍾王躍就來了，等你們生米煮成熟飯，就算你再優秀，也會像我一樣嫁到山村！」

應棠樾比起自己的不幸，我的落寞更像是她的安慰劑。

王成指著我的鼻子，威脅：

「你他媽少耍花樣，不然老子弄死你！」

然後他指了指應棠樾，她嚇得縮了縮脖子。

王成直接出去了。

在這個地方，我無論向誰求助都沒有用，我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必須想辦法自救。

可我的雙手被麻生緊緊綁住，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

就在我焦急時，應棠樾又開始喋喋不休，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樣：

「到時候你嫁給王躍，王家有你的博士基因生下來的孩子肯定聰明，我就是王家的大功臣，成哥一定會誇獎我的！」

她哈哈大笑，像是賺了一百萬一樣。

我也笑了起來，比她的笑聲更大，應棠樾十分不解：

「你笑什麼？」

我挑了挑眉，隨意道：

「應棠樾，王躍可是王成的親弟弟，到時候我要是生了一個乖巧聰明的小孩，在婆家樣樣把你比下去，你覺得王成還會要你嗎？

「他又打你又砍你，下一步就是換了你！」

應棠樾瞬間慌了：

「你別胡說！成哥說了，他打我是愛我的表現，是因為在乎才對我動手的！你休想挑撥我們的關系！

「而且我把你騙給他弟弟做媳婦，是家裡的功臣！」

我心裡冷笑，果然對付戀愛腦最管用的辦法就是說她的男人不愛她，然後她的智商很快就會變成負數，滿腦子都是男人愛不愛自己。

我繼續上高度：

「他要是在乎你，為什麼還要出去？肯定是厭煩了跟你呆在一起，說不定現在就跟別的女人打電話呢。」

應棠樾嘴上說著不可能，可目光還是忍不住往外面看，終於她坐不住了，站了起來：

「我就是去客廳看看，喝杯水，我還就不信你能跑了！」

她說服了自己，毫不猶豫出去了。

我抓住機會跑到床邊將她的手機打開，根據我上輩子調查的經驗試了幾個密碼，果然是王成的生日。

手被綁在背後不太好操作，我廢了好大功夫撥通了 110，將這裡的情況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