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歲輪轉,庭前花落數載,樹已亭亭如蓋。
後來無數次,懸崖在前,深淵在側。
謝珩,始終在我身後。
「我必定是要與你生生世世的,我這一生隻要沈家阿芙。」
「我在此立誓,以我血肉身軀,為她遮風擋雨,護她餘生無憂,絕不相負。」
一生一世隻一人,湯湯愛意,吟之不弭。
做新婦,著紅裝,我也曾無數次幻想過,嫁於謝珩的場景。
想過他揭開喜帕時,我雙頰如紅霞。
想過對飲合卺酒時,看他滿目情深。
然而,那一夜真正到來時,終究物是人非。
我枯坐於床沿,卻隻等來酒醉的謝珩。
我親手揭開喜帕,謝珩高大的身子蜷縮著,側身伏在我膝上。
他意志離散,滿目倉皇,一滴又一滴的淚落下,重復著:「再快一些,為什麼不能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就好……」
我拂掉他面上的淚跡,籠著他不斷顫抖的肩膀。
是啊,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就好了。
其實,隻差一月,隻差一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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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兩年前,我父兄戰死,全城戰士死傷無數,這才將西狄聯軍擋在虎牢關。
彼時,兩軍拉鋸已久,再戰,誰也沒有勝算。
西狄不甘就這樣退兵,便向我朝提出和親罷兵。
西狄王的兒子兄弟大都死於我父兄刀下,他們視沈家為猛虎,點名要沈世樓的女兒赴西狄和親。
沒有人會阻止這樣的交換,隻一人,便可停戰。
一個孤女,送便送了。
那時,謝珩還在西狄邊境,浴血奮戰。
他用八百裡加急軍報,趕送定京,隻求一事:沈家兒郎皆戰死,若送孤女和親,恐會寒了軍心。隻要一月時間,再一月,臣必退西狄,求聖上,留沈芙!
我朝皇帝生怕西狄有悔,急下詔書,要我和親,刻不容緩。
我想,這大約是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
我害怕,謝珩會同父兄一樣……
我快些動身,他便能早日平安歸故土。
和親隊伍出定京城時,八百裡加急軍報剛越駝山嶺。
和親隊伍過金曲水時,八百裡加急軍報已出秦猛關。
和親隊伍抵西狄王帳時,八百裡加急軍報被攔在皇城下。
我原以為,我這一生都不會再回故土。
半年後,謝珩繞過大月直取西狄,他來帶我回家了。
他們說,謝珩為了攻取西狄,夙興夜寐,一刻不敢停歇。
他們說,謝珩在春日裡斷過腿骨,那是聖上為了駁回他帶兵出徵的上奏。
他們說,謝珩眉骨下的那道疤曾翻出骨肉,是西狄人用我消息做威脅,長箭刺穿了這處。
那年回朝的儀仗分外招搖,那些在我和親時,盛贊我有沈家風骨,沿著長街相送的人,卻開始指責議論,他們說我配不上謝珩,我若有自知之明,應當常伴青燈古佛過完餘生。
謝珩對我說:阿芙,你是天下間最勇敢的女子。
他不懼人言,圓滿了當日許下的諾言。
「十裡紅妝,阿芙,我說過會娶你進門。」
我以為,他是來救贖我的。
可我沒想到,不過是另一個地獄。
6
我想了許久,才想到洞房花燭那日,晨起時,謝珩手掌的傷。
那夜,我初經人事,謝珩是練武之人,我苦不堪言,於夜間昏睡過去。
直到晨起,我看見,謝珩拿著刀劃破手掌,將血滴在帕子上。
我才知道,原來昨夜,我並未落紅。
可昨夜,分明是我的初夜。
西狄王厭惡極了沈家,他將我放進籠中,當作賞賜品。
西狄王朝崇尚武力,大皇子和三皇子是奪位的有力人選。
而我是王位的賞賜品之一,誰能奪得王位,便能得到我。
隻是,王位爭奪戰未果,謝珩便殺進了西狄。
他的盔甲、發上全是血,像從屍山血海走來的惡煞。
卻在看到我時,紅了眼眶:「阿芙,我來接你回家。」
我也不知道,為何我沒有落紅。
為何別的女子,新婚夜都能落紅,而我卻沒有?
我慌亂地抓住謝珩的手臂,壓抑著鼻間的酸澀,同他解釋:「沒有人碰我,我在西狄時,尚未來得及被賞賜……我,我是幹淨的,我不知道……」
「阿芙,」他打斷我的話,勉力地笑著,「我信你,或許是我,我不會……隻是,新婚夜若不落紅,恐有闲言。」
「我皮糙肉厚,不過幾滴血,怕什麼,不哭了,乖。」
我們都亂了,慌了。
因而不曾想過,這天下間,誰會相信一個和親過的女子會是清白之身?
甚至如今我還能想起,謝珩母親在看到那張血帕時,意味不明的笑。
令我頭皮發麻,直至渾身顫抖。
可我當時並不在意,我隻要謝珩信我就好。
我以為,他是信我的。
可後來,他總是公務繁忙,夜宿書房。
甚至,大婚的第二月,便請旨外出剿匪,數月不歸。
我這才想起,自大婚那日後,他再也沒有碰過我。
我以為,他是憐惜我。
可我沒想到,他隻是……嫌我髒。
7
我不髒的……
碧澗月灑了一地,我不知該洗什麼,隻好拼命地搓著自己的手。
春杏哭著道:「小姐,小姐,您不能洗了,您的手都搓破了!」
春桃和春杏是我自小的貼身丫鬟,和親前我用家中銀兩遣散眾人。
她二人是謝珩在我回來後,特地去崇凌和玉川為我尋回的。
「春杏,」我任由她擦著手,有些茫然,「這是哪裡,怎的與我的閨房不一樣呢?」
她擦拭的手頓了頓,一遍遍耐心地解釋道:「這是謝珩謝將軍的府邸,小姐您已經嫁給謝將軍,如今是在您二人的廂房中。」
我點點頭,腦中的記憶歸攏了許多。
西狄的大皇子妃曾多番為難我,她善蠱善藥,總是將研制的新藥在我身上試驗。
就連她自己也解釋不清,我是吃了何種藥物或者種了何種蠱,才會得的失憶症。
隻是這失憶症,隻作用於情愛一事上。
後來她見我要走,倒是好心地扔給我一個藥方,說是能壓制體內藥物的發作。
「春杏,你幫我拿個火盆吧。」我從書架上的一堆冊子中,挑出一本。
翻開一看,上頭寫的是我與謝珩十歲那年,隨謝母遊歷江南的往事。
春桃驚叫了一聲:「小姐,您平日裡那般愛惜這些書冊,如何要燒了呢?」
火光吞噬著書角,我隻是靜靜地看著,就像看著往事化為灰燼。
謝珩來時,書冊燒到末尾一頁,滾滾火光裡,有著「攬月橋」三字。
他應當是看到了,但是並未在意。
「在做什麼?」溫聲細語,妥帖慰藉,他蹲下身看我,月白色狐裘垂在地上。
我低垂著眼看他,好半晌才想起,方才去書房的事。
我指了指灑滿食盒的碧澗月,輕聲道:「本想給你送的,隻是剛出了門便把茶灑了。」
他順著我的手指,往地上看了一眼,心疼地說:「往後這種事,交給下人做就好。」
我側首看了眼,仍是紅綢喜慶的拔步床,問他:「你今夜,在房中歇息嗎?」
謝珩抿著唇,沉默了會兒:「匪患一事,還有諸多細節未整,聖上還等著。」
我微微側開臉,謝珩的吻隻落在我唇角。
我有些惡心,卻不能伸手去擦拭。
他微彎的身體,有一瞬的僵硬,撐著桌面的手掌,收緊至青筋暴起。
我腦海中又浮現了方才他在書房中的話,眸光深深地看著他:「謝珩,你後悔娶我嗎?」
他神色一頓,視線微閃:「怎麼會呢?娶你是我一輩子的心意,我愛你還來不及,怎會後悔?」
也許情話和謊話參半,天長地久地說著,連他自己都信了。
可我不信了。
他既在心中有了抉擇,那麼我便成全他。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8
這時,下人來報:「將軍,尋香苑的聞姑娘說有要事與您商議。」
我抬頭看他,心中無限悽涼。
「我有……」我不知如何開口,思索著,「我有許多銀錢,我可以給她……給她找最好的客棧和護衛,你可以讓她離開謝家嗎?」
起碼,我還未離開前,能否給我一個體面?
謝珩搖頭回絕:「她不住客棧。」
對峙間,春杏端著一碗藥,見狀立馬低頭轉身。
「站住。」謝珩叫住她,問我,「為什麼喝藥?」
「我病了。」我並不打算隱瞞,淡淡道,「不喝藥,就會忘了你。」
他先是愣怔,而後嘴角閃過一抹隱晦的笑:「阿芙,不要耍這些小手段,你從前最不會騙人了。」
我知道,他意有所指,他覺得我大婚那日同他說我是清白,是在騙他。
「我與聞姑娘之間清清白白,你無須多心,別同我鬧這些。」
他轉身走進雪夜裡,走得極快,仿佛對這裡厭惡至極,對我厭惡至極。
我以為,死生契闊,與子成說,他是和旁人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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