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後來，這件事被趙家父母別有用心地傳揚了開來。

聽說趙麗麗要跳樓，在家裡尋死覓活。十裡八村，都罵秦向辰不是個東西，娶不起媳婦就直說，毀人家姑娘一輩子。

連帶著婚禮上用假新娘的事兒也捅了出去，也有聰明人說新娘家過分的。

我被保護得很好。

婚禮那天的相片一張都沒流出去，不知我哥用了什麼手段。

又過了幾天，我哥來學校附近辦事，順道約我吃中飯。

我問他怎麼辦，就這麼被罵著。

秦向辰大口嗦完了面，擦了擦嘴：「罵唄，我畢竟是個男人，趙麗麗畢竟早晚還要嫁人。」

我點點頭，秦向辰又道：「不過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猜他們還是想要錢。」

我大驚：「婚都不結，媳婦都不要了，他們還要什麼錢？」

「呵！」秦向辰露齒一笑，引得附近小姑娘頻頻回頭。

「他們現在又說，趙麗麗黃花大閨女，身子被我破了，要青春損失費。」

呃……

跟我一個黃花大閨女說這個，你禮貌嗎？

臉紅中……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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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問什麼趕緊問。」秦向辰見我欲言又止，催我。

我沒忍住，一臉八卦：「所以，你跟趙麗麗睡啦？」

秦向辰拿眼皮子撩我一眼，我繳械投降般擺手：「就隨便問問，我不是保守派，我支持婚前性行為。」

秦向辰卻解釋道：「那會兒忙，見面都是匆匆的，哪有時間。」

沒有時間，那就是沒睡。

我在心裡默默想，秦向辰以前不找女朋友，好不容易相親成功了，也沒睡人家，平時怎麼解決生理需求的？

也沒聽說他有什麼不良嗜好啊。

改天得找段彪打聽打聽。

「想什麼呢？」思緒被打斷。

我眼睛亮晶晶，看著他咬著下唇搖頭。

秦向辰看了就皺眉。

「鬼丫頭，先前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主意一套又一套的。老實交代，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我：「木有，木有，尊的木有。」

「等我忙過這一陣再收拾你。」秦向辰狠狠揉了一把我的頭頂，轉身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出了好一會兒神。

秦向辰給我送來了上次穿過的婚紗，讓我留著玩，還有一張五萬塊錢的卡。

說是先前我父母打過來的禮金。

至於為什麼這麼多，說是為了感謝秦家對我這麼多年的照顧。

真尷尬。

10

月底的時候，趙家又去鬧了一回。

這回秦向辰沒在家，秦叔叔被推了一把，引發舊疾，住了院。

好不容易出院，趙家又來鬧。

秦向辰忍不了，聯系了律師上門，將趙家告上法庭。

趙家起先還理直氣壯，說自己姑娘穿好婚紗在家裡待嫁，是秦向辰臨時悔婚。

後來不知是誰，將當天婚鬧現場，每個車轱轆底下被扣盤子，言明起一個盤子一萬的視頻放到了網上。

視頻裡，男方一直懇求女方圖個吉利少要點，別耽誤吉時，求新娘上車的。

女方蠻橫霸道，羞辱新郎沒錢別娶媳婦，誓不罷休。

讓人看得憋屈。

後來，露出了新郎的臉，新郎一臉隱忍問新娘，二十多萬一時湊不齊，能不能先上車，再晚回去，真的趕不上婚禮了。

新娘言明，不拿錢就是不上車。

然後，新郎一腳油門，壓碎了盤子，婚事告吹。

視頻一經流出。

輿論頓時將「婚禮惡習」推向高潮。

許多男同胞在下面跟帖，言明結婚的時候就被類似的事情刁難過，可為了顧全大局，往往湊錢平事。

可即使婚後也如鲠在喉，甚至更有因為這些事情離婚的。

向辰哥的行為也被網友說太解氣了，就不應該慣著這些惡習。

若是這樣的婚禮惡習變本加厲，以後誰還敢結婚？

誰還敢娶姑娘生子？

就連女孩子都覺得都什麼時代了，怎麼還縱容家人整這一套。

婚姻本來就應該是相互付出，即使有彩禮錢一說，也應該在經濟能力相當的情況下，提前言明，而不是逼上梁山。

這種行為簡直讓女生看了都自覺丟臉，男人敢娶你才是傻子。

一時間，拒絕婚禮惡習引起了一股新浪潮。

就連當地婦聯都轉發了視頻，提倡「拒絕婚鬧惡習，從我做起」。

視頻轉發評論上萬，我看得心潮澎湃。

默默給發布者點了個贊。

評論區還有人默默慶幸的。

【嘿嘿！剛結完婚，省了一大筆，準備用省下來的錢跟老婆度蜜月啦。】

【是啊是啊，我也剛辦完，先前還擔心會被攔車，可這條新聞一出，平安渡劫。】

也有女生評論：【隻有我注意到嗎？視頻裡的新郎好帥啊！一分鍾內，我要他的全部資料。】

下面跟了好多回復：【是啊，這樣的男人還敢要錢，哥哥我倒貼，娶我啊娶我啊！】

這樣的事情一出，本不知情大罵秦向辰的人瞬間轉變了風向。

趙麗麗羞得門都不敢出。

趙家父母也在村裡抬不起頭，夾著尾巴做人。

不過他們還不準備歸還彩禮錢。

我回去看秦叔叔，向阿姨說起此事。

「要不就算了，花錢買個教訓，就是以後你向辰哥娶媳婦，我們可拿不出多少錢了，得委屈將來的兒媳婦了。」

「合該向辰哥和未來嫂子孝順您才對。」

「就你這丫頭嘴甜。」向阿姨誇我，「談戀愛沒有啊？我看段彪就不錯，人是花心，前女友是多了點，不過好在知根知底，又會照顧人。」

「媽！您亂點什麼鴛鴦譜，周瑤才多大？」

「就你當她小！先前跟你相親的麗麗，也隻不過比瑤瑤大一歲，你怎麼同意了呢？」向阿姨道。

我趕忙勸道：「向阿姨您快別說了，我可不找段彪，整天沒個正形的。」

看了一眼秦向辰，我又補充：「我媽讓我畢業後去她那邊發展，她跟我爸生意做得大，也不太注意身體，我也想就近方便照顧他們。」

說完這話，我沒回頭，隱約感覺有道視線一直黏在我的身後，望了很久。

11

趙家父母不願意歸還彩禮錢。

還說有本事槍斃他們，反正他們老了也活夠本了。

鬧到最後女兒也不要了。

還說，本來就是嫁出去的女兒，讓趙麗麗跟著秦向辰去過日子，錢反正是一分不會退。

趙麗麗借機哭哭啼啼，說自己後悔了。

後續的二十多萬不要了，婚禮也不要了，就想跟向辰哥好好過日子。

秦向辰才不上當。

原來是趙麗麗弟弟趙小明的女朋友懷孕了。

女方言明不買婚房就不結婚，還要去打掉孩子。

趙小明逼著父母給他全款買房子呢。

趙家父母湊夠了錢，買了房，女方又要求在房產證上加名字。

名字加上了，本以為可以辦婚禮了。

女方又要三十萬彩禮錢。

直言, 當初姐姐結婚不是剛要了十八萬八彩禮嗎？湊湊總是有的。

趙家父母說，錢都給他們買房了。

女方就逼著趙家父母賣了房。

還說以後趙家父母可以跟她們小兩口一起住, 房子用不著。

趙麗麗可以說是被趕出來的，無家可歸，才想起找秦向辰。

趙家父母被逼無奈, 賤賣了房子。

湊錢給趙小明辦完了婚禮。

趙小明的媳婦翻臉不認人，說她快生了，嫌吵，才不跟婆婆住一起。

趙家父母隻得搬回了村裡, 租了間背陰小倉庫。

這可真是, 惡人自有惡人磨呀。

12

向辰哥的錢終究是沒要回來。

不過他說原本就不準備要。

早在他一腳油壓碎那些盤子的時候, 他就考慮好了後果。

也勇於承擔過錯。

婚姻並非兒戲，他想得太過於簡單了。

跟不愛的人真的是很難相處，更何況是長長久久的一輩子。

機場，秦向辰送我南下。

畢業了, 我準備依約回到父母的身邊。

行李箱裡，我隻帶了那件很好看的婚紗, 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穿，不過還是很喜歡。

「向辰哥我要走了。」

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再見了我的青春。

我心底默默補充。

秦向辰見我一臉視死如歸, 不解風情：「幹什麼生離死別的, 回去代我向叔叔阿姨問好。」

我默了默, 沒哭出來。

「行吧！」轉身提了行李登機，「趙麗麗不會去家裡糾纏向阿姨了吧？不行換個房子住吧, 你總不在家，趙麗麗每次去, 向阿姨都氣個半死。」

「不會，她沒臉來了。」

「嗯？」我八卦問。

秦向辰道：「她跟一個廣州來的富豪去酒店開房，被我朋友撞見了。」

「哈！那趙麗麗這回要發達了。」

「發達個鬼，我朋友調查過, 那廣州佬開的八成是個皮包公司，專釣想嫁豪門的蠢貨呢。」

「那你怎麼不提醒一下人家，好歹是你前結婚對象。」

「我闲的？她上次推我爸那下，還沒找她算賬呢。」

我鼓鼓腮幫子，還想再說什麼，票已經被秦向辰遞了進去。

「趕緊走, 擋路了。」他還無情催我。

離別的傷感就這樣被衝散。

隔著安檢口，我踮著腳對秦向辰揮一揮手。

好好的喜事就這麼吹了，我看著愣在一旁臊得沒臉見人的嫂嫂。

「（長」向辰哥！

13

上了飛機, 我覺得我必須說點什麼來好好告個別。

於是拿出手機, 編輯。

【向辰哥，其實我愛過你……】

刪掉。

早在十八歲那年爬床他就知道, 說這個他不會當真吧。

【向辰哥，其實我還一直愛著你……】

刪掉，矯情。

不是已經好好地與青春告別了嗎？說這些，難道還能期待什麼嗎？

就在我刪刪減減時, 對方的頭像提示「正在輸入中」。

緊接著一行字跳了出來。

【瑤瑤, 下月去南方出差，正好去看你。】

我的心瞬間跟活了一樣，緊緊攥著手機才不至於蹦跶起來。

這……為什麼我說再見的時候，對方卻在計劃著重逢？

信息還在接連彈出。

【到時候有啥想吃的提前說。】

【有人欺負你也跟哥說。】

【別忘了, 你還欠哥一個條件呢。】

【等著哥。】

長空向晚，一輪紅日，等待我的是美好的明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