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著掌心掐出來的傷口,心裡有一絲絲扭曲的快意。
我殘忍地讓她知道了她身為替身的真相,就像是在報復剛才她拋棄我和裴胥纏綿。
在她情緒崩潰時,我告訴她,我永遠也不會離開她。
這一刻,心髒處傳來戰慄的快感,仿佛終於打破了某種禁忌,釋放了這具身體裡所有的渴求。
可她說她不要我,她隻要裴胥。
我被她推開,愣愣地看著眼淚爬滿了她的臉。
以前我嫉妒裴胥能得到林然的愛。
現在我嫉妒他能得到姜啼的愛。
在裴胥面前,我何嘗又不是一個輸家?
撥開傲慢的迷霧,才看清我才是最悲哀的那個人。
姜啼為了報復裴胥,發了瘋地去挖林然的黑料。
甚至不惜故意弄傷自己。
我所有的嫉妒,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在看到她為了報復裴胥,而燙傷自己的手的那一刻徹底爆發。
我質問她,和她爭吵。
她說我沒有資格管她。
我突然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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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裡隻有裴胥,沒有我。
就像我曾經愛慕救贖過我的林然一樣,姜啼也在一意孤行地愛慕著救贖過她的裴胥。
她愛的不單單是裴胥,更是讓她感受到溫暖和幸福的那個裴胥。
泥濘中的光,遠比永遠懸掛天際的太陽更加永恆。
我徹悟得太晚,在最後的爭吵中徹底決裂。
我恨姜啼永遠看不到我,我恨自己永遠比不過裴胥,我恨最先踏足姜啼的世界的人不是我。
離開後,我被找回姜家,開始了和長子真正的較量。
我要證明給姜啼看,我不比裴胥差。
裴胥能給她的,我也可以。
同父異母的哥哥敗落時譏諷我是野種。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為他準備了一份意外車禍作為他謝幕的禮物。
擁有的更多,想要的就更多。
我要的不隻是讓姜啼看到我的成就。
我還要讓她像愛裴胥時一樣愛我。
我也要做她的救贖。
所以我將她的醜聞公之於眾,讓她得到的一切毀於一旦,讓她成為人人唾棄的過街老鼠。
得到後再失去的痛苦,往往比沒有得到時更加絕望。
我隻需要在她最落魄的時候出現,向她伸出援手,讓她認清,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在愛著她。
可她寧願去勾搭那些老男人,也不肯向我求助。
我總是在犟著一口氣,想讓她主動一次先低頭,似乎這樣我就能掰回一局。
但劇情的走向和我最初的想象出現了偏差。
林然和裴胥結婚後,我找到姜啼時,曾經那樣貪得無厭的女人,眼裡卻再也沒有任何念想,仿佛任何一切在她看來都沒有了意義。
我強裝淡定,端著架子不肯輸給她,問她有沒有後悔。
後悔和裴胥在一起,後悔為了裴胥不惜賠上自己的前途,後悔當時沒有選擇我。
可她的回答卻是,她後悔當初救了我。
那一刻,身體的溫度驟然離去,兩耳嗡鳴,大腦一片空白,發緊的喉嚨裡塞滿了棉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無窮無盡的恐慌將我籠罩,讓我無法思考。
在和她對視的那一秒裡,我很清楚,姜啼已經發現是我做的了。
心虛、害怕、愧疚、懊惱。
各種情緒雜糅著堆積在身體裡,讓我說不出一個字的解釋。
她不肯理我,我就天天跟著她。
看到她在什麼地方工作時,我從未如此後悔過自己當初一時怨恨做出的決定。
她故意把泔水潑到我的車上,泄憤的表情讓她看起來又重新變得鮮活。
心尖微顫,我鼓足勇氣,讓她跟我走。
她譏諷地說我和裴胥都是賤貨。
她說得挺對,我甘願接受她的恨意。
我知道期間裴胥也去找過她,我很害怕裴胥後悔和林然結婚,害怕裴胥發現心裡有姜啼的一席之地,更怕姜啼會選擇他。
萬幸,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可能。
夜市攤上,有人扯開了她的口罩。
驚豔絕倫的臉暴露在無數目光中,那些人變成了討伐姜啼的正義之士。
無數的謾罵羞辱變成了淹沒她的滔天巨浪,她不在意別人怎麼說她,可是我這個罪魁禍首卻在意。
我帶她離開了那裡。
一路上姜啼的情緒低迷,沉浸在自己灰蒙蒙的世界裡。
她什麼也不說,很久之後才讓我送她回家。
她的聲音沙啞,跌落神壇後,她的鋒芒、她的傲慢自大,全都被殘忍的現實磨平,變成了死氣沉沉,似乎怎麼活都無所謂的樣子。
我握緊方向盤,再一次提起上次和她說過的話。
如果她還想做演員,我可以捧她。
如果她隻想過平凡人的生活,我也可以陪她慢慢療傷,用餘生贖罪。
我告訴她,除了裴胥,她還有另外的選擇。
她就這麼看著我。
死寂的眼毫無波瀾,我卻從中看到了深藏的恨意。
我費盡手段地想要從她身上得到和裴胥一樣的愛。
到頭來我搞砸了一切,施舍給我的隻有她的恨。
她問我是不是把她當成了林然的替身,我沉默許久。
不是。我從來沒把她當成任何人的替身。
站在她家樓下,我看著她清瘦的背影漸漸模糊在黑暗的樓道中。
下一秒,她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
「要去我家喝杯水嗎?」
我愣了很久,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我難以反應過來。
我以為她想通了,以為她終於釋懷了。
以至於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
坐在狹隘的房間裡,真切地感受到她生活上的拮據,心髒的抽痛感更加劇烈,眼眶發酸。
我才是那個導致她如今結局真正的罪人。
接過姜啼遞給我的水,我彌補般告訴她我規劃的屬於我們的未來。
在我們的未來裡,我會讓她成為最幸福的人。
她喜歡的房子,喜歡的首飾,喜歡的生活,全部都圍繞她而旋轉。
我說得口幹舌燥,喝下杯子裡的水,她卻始終一言不發。
杯子裡的水一幹二淨後,她才冷笑著開口。
她問我為了林然對付她時,我在想什麼。
我的幻想被打碎,似乎終於清楚地意識到,我和姜啼根本就沒有未來。
在我決定毀掉她時,我們就再無可能。
我問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罵了我,說我是為了林然才會傷害她。
我想解釋。我想說不是因為林然。
可是腹部突然的劇痛,和喉嚨裡湧上來的腥甜,卻讓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想起來喝下去的那杯水,想起來姜啼邀請我去她家時晦暗不明的笑容。
她恨我,恨透了我。
她說,我才是那個最該死的人。
身體的所有疼痛都揉在了一起,讓我分不清到底是哪裡更痛。
我好像要死了。
我想抱她,漸漸失去意識的身體卻倒在地上。
眼淚模糊了她的身影,最後看到的隻有她的暢快淋漓。
她毋庸置疑的恨,和我卑鄙下作的愛。
我愛她。愛她的卑鄙,愛她的無恥,愛她的惡毒,愛她的虛偽。
可是我從來沒有對她說過。
瀕死之際,我想告訴她我有多愛她。
我愛你啊,我愛姜啼。
被血液堵住的喉嚨說不了話,直至我死去的前一秒,我依舊在深深地懊悔。
姜啼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愛她。
如果我的死能夠讓她開心一點,那我願意。
黑暗來臨,我不肯閉上眼,想再多看看她。
想記住她的臉,記住她的呼吸,記住她的溫度。
如果重來一次。如果重來一次。
我希望她再也不要遇到我們,再也不要救下我這個罪人。
我希望姜啼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
番外:裴胥
和林然結婚不到半年,她和我提了離婚,亦如當初她出國時走得那樣決絕。
離婚始於姜啼發給林然的照片,姜啼什麼都告訴她了。
知道我找過替身,知道姜啼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林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失望。
她罵我是人渣,果斷地和我離了婚。
我沒有臉面去挽留她,這段婚姻的結局匆匆,為了彌補我的過錯,我把大部分財產都給了她,留給我的隻有無窮無盡的疲憊。
原來姜啼從未停止過對我的報復,她給我留了個大坑在這裡等著我。
我扶額苦笑,有種這輩子都得和她糾纏不休的錯覺。
我想起來上次見面,擁抱的那一秒,似乎把我帶回了我們第一次擁抱那天。
那時的姜啼羞澀內斂,抱一下臉就會紅。
明明壯著膽子想找金主的人是她,到頭來不好意思的還是她。
她的愛意永遠熱烈到就算不說,也能讓人感覺到。
哪怕她捅我那一刀,我也知道她是因愛生恨。
隻有愛到極致被背叛產生的恨,才會讓她心生殺念。
林然離開後,我待在空蕩的房子裡,面對冰冷的牆壁和天花板。
忽然想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我和姜啼的家了。
姜啼會永遠在那裡等著我,隻要我回頭就能看到她。
和她在一起,我不用再去面對工作和生活上的煩惱,可以盡情地沉淪在我自己構造的世界中,和虛幻的「林然」相愛纏綿。
從回憶中清醒,我突然很想去見姜啼。
上次分別後,我已經很久沒聽到過她的消息了。
有了想做的事,我迫不及待出門。
站在她家樓下,卻看到警察布置警戒線,周圍人滿為患。
警察厲聲驅散圍觀人群,我問旁邊的男人:「發生什麼了?」
男人並不吝嗇地分享八卦:「303 有個女人在家裡燒炭自殺了,據說是前段時間殺人拋屍,害怕坐牢所以畏罪自殺,警察找上門才發現她死了,屍體都腐爛了。」
303,是姜啼住的地方。
這一秒,我的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了花,手腳冰冷,眼前發黑差點倒下去。
我用力喘息,推開重重人海,抓著警察的手臂,聲嘶力竭:「誰死了?姜啼死了?她怎麼會死?」
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像個瘋子大吼大叫,從未如此失態。
警察把我拉開,表情嚴肅地詢問我和死者姜啼是什麼關系。
我張著嘴,卻啞口無言,所有的氣焰一下子全熄滅了。
和姜啼是什麼關系。
不是男女朋友,隻是有過包養的關系。
可我說不出口,甚至感到羞恥。羞恥於我是一個卑鄙的人。
我哭著哀求他們讓我看一眼,他們說我阻礙公務。
我被帶到警察局做筆錄,他們問我和姜啼是什麼關系,問我知不知道姜啼和被害者是什麼恩怨?
外出爬山的人發現了發臭腐爛的屍骨,報警後經過 DNA 對比,確認了死者身份。
死的人是陳進。
陳進把姜啼的黑料爆到網上的事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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