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識到我真的不打算給她買並且耍了她們一家後，蔣潔徹底破防了。

對我開始長達一分鍾的人身攻擊。

【你耍我呢？不買就直說，還讓我們白跑一趟。

【那你把 800 還我，我不要金手镯了。

【你真是可笑，這點小事也至於生氣？虧我們認識這麼多年。

【我逼你買金手镯了嗎？不買我又沒有強迫你。】

如果這都不算強迫，那還有什麼事情能叫作強迫。

跟這種人沒有道理可講，隻有對罵。

【我把錢還給你？那是你的錢嗎你就拿，不要臉。

【我不僅不還你，還要你把我之前送給你的東西全部還回來！

【這些年我送了你多少東西？是頭豬都知道感恩。】

蔣潔嘴巴很硬。

【你送我的都是消耗品，我拿什麼還你？

【你每次送我，不就是為了炫耀嗎！

【況且張文本來應該是我老公，都是你搶走了本來屬於我的一切！

【你會遭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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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蔣潔說的張文就是我老公。

當初，她自己嫌棄張文窮，對張文百般看不上，選擇了穿著體面的前夫。

結果她嫁進去才知道前夫的體面全是靠著信用卡維持的。

兩個人為了還款，月月都吵架。

相反張文雖然掙得少，但是老實本分，下班後還會做滴滴代駕補貼家庭。

更別說後來公司還跟他分錢。

怪不得蔣潔和前夫離婚後天天待在我家耍酒瘋，估計也存了勾引張文的意思。

可惜沒成功。

敵人的破防就是我的勝利。

【心黑的人看什麼都是黑的，怪不得你前夫出軌，你奶奶隻愛你弟弟。

【你自己幹這些事才要小心遭報應吧。

【這些東西就當我養了一條不熟的狗。】

蔣潔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者有人又給她出了餿主意。

很久後她回我：【咱倆之間有誤會，我現在去找你，咱們當面談。】

我罵道：【你來啊，你有本事來個試試。】

她不再回我。

蔣潔說要找上門來的那個瞬間，我承認自己還是有些害怕的。

人被逼到一定程度不知道會幹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更何況我現在隻有一個人在家裡！

我急忙把大門反鎖插上鑰匙，然後拿出手機按下 110。

大約半個小時後，蔣潔果然來了。

她「咚咚咚」地敲我家的門，聲音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暴躁。

並且不停地扭轉我家的門把手。

「曹麗，我知道你在家，開門，什麼話都當面說！」

她一邊說一邊暴力敲打，每一聲都敲在我脆弱的小心髒上。

「咱倆不熟，滾，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她根本不懼，也絲毫不在乎。

我錄了個視頻，扭頭就撥通了報警電話。

聽到我真的報警，外面逐漸安靜下來。

我從貓眼往外望，樓道裡一個人都沒有。

走了？我疑惑，但不敢相信。

五分鍾後，警察來了。

隻聽見他們問道：「你蹲在這裡幹嗎？」

我從貓眼中看見蔣潔慢慢地從我家門下面站了起來。

原來她剛才一直沒走，就躲在角落裡！

我毛骨悚然，手臂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9

蔣潔辯解，說她是我的好朋友，隻不過兩個人最近鬧了些矛盾。

「放屁，我和你頂多就是認識！」

「警察叔叔，她財迷心竅想敲詐我！」

兩位警察看著比我還嫩，但是「叔叔」兩個字就這麼順口說出來了。

這是尊稱！

「她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活，我感覺她要殺掉我！」

我瑟瑟發抖，聲音打顫。

蔣潔見狀破口大罵：「曹麗，你 tm 裝什麼呢！」

我驚恐地大喊：「你們快看，她又威脅我！」

最後，我以害怕的理由堅決不開門。

蔣潔被警察帶走前發瘋狠狠地踹了兩腳門。

晚上張文回家，我把今天發生的事和他講了一遍。

「到時候她媽去找我媽就麻煩了。」

張文說：「給爸媽報個一個月旅行團吧，等把這些事解決完了再讓她們回來，免得擔心。」

我點點頭。

看在蔣潔回警局認錯態度良好的分上，警察沒有拘留她。

她安分了兩天，開始換著法地騷擾我。

甚至在淘寶網上買了「轟炸機」，短短一小時我的手機就能收上百條辱罵短信。

我把那天她砸我家家門的視頻發到了朋友圈裡。

文案寫著：【大家看看，蔣潔二婚嫌棄我包的 800 少，逼著我給她買金镯子呢，誰遇到這種事情能不害怕啊。】

我們倆住在小縣城，又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共同認識的人不少。

一發出去就引起了巨大的風波。

短短十分鍾就收獲好幾條評論。

【我靠，你終於醒悟了。】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要臉。】

【666，誰能比她會算計啊。】

「……」

原來大家早都看清她的真面目了，隻有我一直睜眼瞎！

這個時候，一個初中同學找了我。

「曹麗，我看到蔣潔發的朋友圈了，你知道她的新老公是個 gay 嗎？」

「什麼！」

Wc，來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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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把我爸媽送上旅行團的飛機，蔣潔的媽媽就找了過來。

她敲門沒人應，隨後拿紅油漆潑到房門上。

在樓道裡大喊還錢。

好事的鄰居紛紛探頭吃瓜。

幸好我在門口安裝了語音監控，將她的醜態記錄得清清楚楚。

「我報警了。」

我在監控上說道。

她媽嚇了一跳，四處張望。

「你別以為自己年紀大了警察拿你沒辦法，人關不進去錢總有吧？罰你 1000 塊就老實了。」

一提到錢，她就像發了瘋的瘋子破口大罵。

「你們一家喪盡天良，我好心給你們介紹對象，你不該給我媒婆禮嗎？還敢耍我們！

「你要是不買那個金手镯，我天天來騷擾你們！」

她雙手插在腰間，面露兇態。

好一個難纏的小人姿態。

我哈哈笑了：「阿姨，有時間不如管管你女兒吧，二婚找了個被捅屁股的，丟人喲。

「大家都聽見沒？蔣潔的新老公是個 gay 啊！」

蔣潔媽媽凌厲的眼神往四周一瞥，幾個看熱鬧的人也不懼，就躲在門後面笑眯眯地盯著她。

她們早聽出來這個人是來無理取鬧來了！

「你胡說八道！」蔣潔媽媽怒喊，一副精神狀態崩潰的樣子。

介於我們倆從小是鄰居，我多多少少知道她們家的情況。

蔣潔爸爸重男輕女非常嚴重，蔣潔媽媽生下蔣潔後，他非常不滿，經常打罵她們母女倆。

被家暴的蔣潔媽媽把這份怨恨遷移到了蔣潔身上，怒罵她是白眼狼、敗家子、累贅貨。

後來她爸出軌，小三給他生了個兒子。

她爸二話沒說就把她們母子倆掃地出門。

蔣潔媽媽更討厭蔣潔了。

覺得都是她的出生，才導致自己過得這麼艱辛。

就連蔣潔的前夫，都是她媽媽親自挑選的「有錢人」。

蔣潔不願意，她媽就不吃不喝，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得蔣潔同意。

甚至蔣潔都給自己洗腦這是最好的選擇。

蔣潔在她眼裡，隻是行走的斂財工具。

我靈光一閃，不會二婚這個男的，也是蔣潔媽媽介紹給她的吧！

我「嘿嘿」一笑：「阿姨，你怎麼好意思在這裡鬧啊？

「自己被老公掃地出門不知道努力，就靠著女兒收彩禮。

「一婚逼著她嫁給貸款男，二婚逼著她嫁給代孕男，你還是放過她吧，找男人的眼光實在太差啦！」

四周發出唏噓聲。

蔣潔她媽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漲紅。

「還不走？那我可把你家的糗事全抖出來了。」

她咬牙切齒：「你、你給我等著！」

說罷扭頭就走，完全沒有剛來時的囂張氣焰。

脊背彎著，偷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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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潔她媽找那個男的事去了，我們家過了一段清闲的時光。

在這期間，鄰居們八卦到極致，給我媽打電話吃瓜。

我媽這才知道我把他們送去旅遊別有用心，狠狠地罵了我一通，還叮囑我注意安全。

電話掛斷前她嘆息：「那婆子也是可憐可恨呦，把娃也帶成瘋子了。」

過幾天，我下班回家，突然看見「瘋子」來了。

蔣潔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之前穿的白裙子上黑一塊黃一塊，看著狼狽至極。

我猛地後退一步。

她看見我就往上撲，「嗚嗚」哭著：「小麗，小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幫幫我吧！」

張文擋在我面前，將我和她隔開。

「我們家曹麗可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她不管不顧，哭得更厲害了。

「我是有錯，可是我的孩子沒錯，我不能讓她還沒看到這個世界就死掉啊！」

我和張文大吃一驚：「你懷孕了？那個男的不是 gay 嗎？」

12

蔣潔一直想有個孩子。

我曾經問過她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她毫不猶豫：「當然是男孩了。」

我問為什麼，她敷衍地擺手。

「女孩養大了都是別人家的，那不是白養了嘛！更何況女孩青春期都很矯情，我可應付不來，到時候跟黃毛跑了，我不知道得有多丟臉。」

聽完她說的話，我就有些不舒服。

她自己就是個女孩，也遭受了這麼多不公，可到頭來還是這麼想自己未來的孩子。

幸虧後來她發現前夫欠下高額貸款，兩個人無力再擔負一個嬰兒的花銷，一直沒生孩子。

生個男孩倒也算了，要是個女孩——不知道得受多大的委屈。

這麼想著，蔣潔開始和我哭訴自己的遭遇。

「那個男的騙婚，他騙我生孩子，外面還有個男小三……」

到底是曾經的好朋友，看見她這副倒霉悲慘的樣子，我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當然，錢是不可能借的，我隻能送她幾句我的名人名言。

「蔣潔，把孩子打掉吧，你明知道他娶你為了什麼，為什麼還要讓他稱心如意啊。」

話剛落地，蔣潔就換了一副神情。

她雙眼睜得老大，渾圓，憤怒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連你也想打掉我的兒子，你就是羨慕我能生兒子！」

蔣潔大聲咆哮，突然蹿起來蹦得老高，我拉著張文就往外跑。

這畢竟是我家的小區，很快我就把她甩掉，藏在不遠處看著還在尋找我們的她。

「你們都嫉妒我，你們都想謀害我兒子！

「我不打，隻要留著這個孩子，他一定會愛上我的, 他一定會知道家裡有個女人才是幸福的！

「我兒子會給我養老, 會找個兒媳婦伺候我！」

一旁的張文一臉難言：「她不會瘋了吧？」

我看看她的神情動作, 除了瘋了，還有第二個解釋嗎？

很快，她因為在小區裡發癲被保安帶走。

再聽到她的消息時，她的孩子已經沒了。

13

這件事還是我媽的對門告訴我的。

她說有個親戚和蔣潔住在同一個小區。

兩天前的凌晨，兩男一女在家裡吵架。

夏天大家的窗戶都是開著的, 吵什麼聽得一清二楚。

剛開始以為是女的出軌, 丈夫和情夫對峙來了。

聽著聽著就有點不對勁了，怎麼這兩個男的像是一對的？

後來三個人討論什麼孩子、離婚、去死。

緊接著就聽「撲通」一聲，有人跳樓了。

大伙趕緊起來看看怎麼回事, 黑夜朦朧, 隻看見一攤血中躺著一個人，嚇得當即打了 120。

所幸蔣潔住在三樓, 她沒多大事，但是把孩子摔死了。

另一個來八卦的鄰居又做了補充。

「我有親戚在醫院裡, 她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把腿給摔斷了，自理很困難, 身邊連個伺候她的人都沒有。」

「哎？她媽呢？」

「忙著要錢唄！天天鬧呢, 男的單位鬧，男小三的單位也鬧。」

眾人一陣唏噓，我卻對她可憐不起來。

明明能過正常的生活，偏偏把自己逼成這樣。

我又不是沒勸過她, 可她總以為別人要害她。

實在是一個字——蠢！

再後來, 我看見蔣潔已經是一年後了。

她雙腳跛著, 走路一高一低。

以前最愛穿的裙子換成了老舊寬大的短袖短褲。

精致的大波浪變成了枯燥的雜草。

手裡挎著一個發黃的帆布包在街上買菜。

我們倆眼神對視上, 還沒等我面露驚訝, 她尖叫一聲，捂著臉就跑。

身後一個肥豬一樣的男人聞言急忙追上去。

「你跑什麼！站住, 你媽已經把你賣給我了, 你再跑我打斷你的腿！」

我和張文面面相覷

「這是又嫁給這個人了？」

「這日子讓她過得……哎！」

回家我和我媽說起今天看到蔣潔的事。

臨走前他朝我比中指，說我會被蔣潔玩死。

「-未」「蔣潔她媽之前去找那個男的事, 結果男小三是律師, 認識的人一大籮筐，把她給送進去了。

「兩個人又打離婚官司，最後蔣潔被淨身出戶。

「她媽知道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從派出所出來扭頭就十萬塊把蔣潔賣給了一個村裡來討老婆的人, 然後拿著那十萬塊跑了！」

我震驚地張大嘴巴：「什、什麼！」

聽完後，饒是我對蔣潔有諸多不滿, 也升起一股憐憫之心來。

她是有錯，可是罪不至此啊！

其他人和她比起來更加可恨，卻仍然過得自在幸福, 憑什麼？

「就憑其他人有權有勢又自私。」張文一語道破, 「她雖然自私貪心，卻又沒那個腦子。」

見我還在難受，張文摟住我的肩膀寬慰。

「好啦, 人各有命，你們以後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別為她憂愁了。」

我點點頭，依偎進張文的懷裡。

蔣潔已經得到了自己應有的懲罰, 我相信其他人不會快樂很久。

我始終相信一句話：惡人自有天收。

他們用心眼子玩弄別人，遲早也會被別人用心眼子玩弄。

獲利時有多得意，摔下來時就有多慘。

未來誰說得準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