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卻能感受到陰翳、暗沉。

沈群倒是坦蕩：「這還看不出來？談戀愛呢。」

我沒反駁，也沒回顧臨河的問話。

反而問：「你怎麼來了？」

他氣笑了，眼眶卻泛起湿潤。

惡狠狠地看向沈群：「沈群，你別忘了，她是我女朋友！」

沈群挑眉：「哦，那你給我看看好友裡面有沒有她的微信號？」

當然沒有。

顧臨河一噎。

「沈群，你踏馬跟我玩陰的？」

沈群挑眉：「沒啊，當初你私下問我，我沒同意。

「後來在宿舍樓下，你當著大家的面專門僱我聊天，我才同意。」

18

顧臨河氣得衝上來，照著沈群的臉揮拳。

我避到一旁。

兩人迅速扭打到一起，拳拳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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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沒收著。

顧臨河扯著沈群的衣領，突然瞥見他鎖骨處的咬痕和吻痕。

明顯像是剛弄上去不久的。

他驀然愣住。

之前的一切都被串聯到一起：「沈群，你踏馬禽獸不如！」

說著，又要揮拳上去。

沈群卻無動於衷，主動挨了他一拳。

我大腦空白，衝上前分開兩人，把沈群拉到身後。

揚手給了顧臨河一巴掌。

聲音平靜得不像話。

「你鬧夠了沒有？

「如果覺得刪人不夠正式，那我今天正式地跟你說一句：我們分手吧。」

我的目光沒有避讓，沒有躲閃。

沈群輕扯我的衣角：「乖乖，我沒事，不疼的。

「他要打就打好了，這是我欠他的。」

誰料他話說完，顧臨河的眼睛更紅了。

氣紅的。

我拍拍沈群的手，安撫他。

顧臨河的目光如炬，眼眶漸漸紅潤。

卻像是忽略了沈群。

倔強地盯著我，眼睛泛酸也不肯眨眼。

「溫以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們戀愛了三年，你現在要為了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跟我分手？」

我蹙眉：「別本末倒置了，你劈腿我、貶低我、嫌我煩，僱沈群跟我聊天在前，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

他猛然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你怎麼會知道……」

他看向沈群。

我辯解道：「是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跟沈群無關。」

他張了張嘴，嗓音又澀又啞：「這些……這些我都能解釋。」

「可我不想聽。」

我牽著沈群的手，走回酒店。

沒有多看他一眼。

19

「你就不想知道，他想怎麼解釋？」

洗漱完後，我躺床上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就聽到沈群這麼問我。

我思考了幾秒，搖搖頭。

「不想了。

「當時看到那些圖片和視頻時，我還心存希冀，想要他的一個解釋。

「但後來，一時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就不想了，我已經不想要他了。」

他摟緊我的腰：「那就好。

「乖乖我跟你說，男人最會偽裝和解釋了，到時候無論顧臨河跟你說什麼，你都不要信，也不要信他那鱷魚的眼淚，男人最懂男人了，知道嗎？」

太狠了。

為了趕走顧臨河，連自己都不放過。

我剛點完頭。

沈群笑著摸我腦袋，誇贊道：「乖乖真聰明，剛剛還知道躲到一旁。

「以後在大街上遇到這種事，看都不要看一眼直接走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隻覺得好笑：「沈群，你現在變得好啰嗦啊。」

「啰嗦也是因為愛你。」

好肉麻。

我卻彎唇笑起來。

20

沒想到第二天出門。

顧臨河就在門口蹲守我們。

見到我時，他雙眼一亮。

「我知道我錯了，昨天你說的我都可以彌補，但我想跟你解釋清楚。

「我親夏馨茹，也隻是作秀給我爺爺看，想讓他們放松警惕，誤以為我真打算聯姻。

「可我私下跟她們從來沒有聯系，我給你看——」

他拿出手機，要給我看證據。

我油鹽不進：「不用了，我並不想看。」

他眼裡都是紅血絲，看向沈群：「沈群你不是知道嗎？我們室友裡面有一個是老爺子的眼線，你為什麼不跟以棲解釋！」

沈群淡淡道：「這是你該解決的事情，而不是我。

「如果你沒有能力解決這些事情，不如回家好好聯姻。

「更何況，跟夏馨茹那個千金接吻總不是你家老爺子控制你的吧？」

顧臨河的面色越發蒼白。

我抿緊唇，手倏然被人握在掌心，格外溫暖。

他又道：「沈群，你收了我的錢的。」

沈群點點頭，「哦。不過是怕你懷疑，不然誰想要你給的那兩個錢？我隻要人。那錢我十倍還你，不虧了你。」

我想帶著沈群走，不想繼續應付他。

他紅著眼看著我，卻還在跟沈群爭鬥：

「可是——可是我跟以棲認識了三年，她不是會移情別戀的性子，你以為你跟她能走到最後？」

沈群唇角微翹：「可我跟乖乖認識十年了，比你還要多七年。」

這話一出。

我跟顧臨河一致看向他。

我怎麼不知道，我跟他認識了這麼久？

21

我看見顧臨河身後出現好幾道身影。

明顯是衝他來的。

或許是他家裡人找到這邊了。

我想盡快解決這件事。

「算了顧臨河，我們不合適。」

「不合適我們又怎麼可能相愛三年？」

我平靜道：「所以，也隻有這三年。」

他身後的一群人齊刷刷地朝他鞠躬：「少爺請回。」

我再也沒有停留，即使聽到顧臨河喚我。

我也隻是拉著沈群走向更遠處。

這段時間，我之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惱羞成怒。

不過是因為當初戀愛時，顧臨河對我確實挺好。

從不吝嗇在我身上花錢。

可這並不代表我會容忍他，喜歡他，接受他給我安排的一切。

所以，就到這裡吧。

22

沈群在我這邊的最後一晚。

我們兩人窩在酒店裡玩手機。

突然，他把手機遞給我。

「剛剛顧臨河想給你發消息。」

我看看怎麼個事。

顧臨河發了幾條消息

【以棲，我從來沒想過要放棄你，隻是暫時躲避家裡人的耳目，本來還差最後一個月，我就要把微信要回來的。

【我家裡情況復雜，讓我不相信有真愛的出現。

【以前我不知道愛是什麼，也不知道怎麼愛人，才會傷害你。但我現在已經在學了，你別放棄我好不好？

【我隻是一時之間不能接受，一個不相信愛的人，會真的愛上你。

【誤會解除了，我不計較你跟沈群之前發生的一切，我們回到當初不好嗎？】

而沈群默默回復：【嗯……這是我小號。】

對面不回了。

我邊笑邊抖肩。

沈群又給我看一張截圖。

是當初他同意代聊後，顧臨河給他發的消息。

說讓他幫忙隻是暫時的，別玩脫了。

結果，還真就玩脫了。

我的笑意斂起，沉默許久。

沈群也鮮見地有點沉默：「怎麼了？」

我老實回他：「你給我看這些，讓我知道這麼多，不怕我後悔啊？」

「真後悔的話，那我也隻能身體力行挽回你了，別的不知道，但我的成績和體質都比他好，包你滿意。」

我樂得不吱聲。

卻也能意識到，顧臨河以前熱烈喜歡過我。

所以他沒那麼喜歡我時，才太過突兀。

斷聯的那三天隻是轉折，閨蜜發的圖片是導火索。

可鋪墊，是從半年前就開始了。

他回消息越來越慢，更加在意自己的感受。

我想起沈群今天說的話，突然問：「對了，你說的跟我認識了十年的事是不是故意騙他的？」

「……這也是我瞞得最久的一件事。」

我怔怔地望著他。

絞盡腦汁，也沒在記憶裡找到什麼關於他的事情。

他輕聲道：「乖乖，其實我也有個小號。」

「嗯？」

他打開手機，登錄小號，點開微信二維碼，讓我加他好友。

我疑惑更甚。

也拿出手機掃碼。

下一瞬。

頁面跳轉到一個舊友的聊天頁面裡。

我猛然抬頭看向他：「你是……君羊？」

原來，沈群就是高中時，免費教我學習的那個大佬。

23

君羊，是我當初在貼吧上認識的一個學霸。

高中時，我的成績中下等，想提分總提不上去。

我趁著暑假在網上刷課，自己默默背書、刷題。

提升了幾十分，還是遇到了瓶頸期。

剛好遇到一題不會的，我發帖子求助。

帖子沒幾個瀏覽量，也隻有君羊的回復最完整正確。

我私下感謝，他提出加好友。

還說以後有不會的可以問他。

我簡直遇到了心軟的神。

他講題更清晰，甚至知道我會在哪一步跟不上。

在他不分晝夜的指導下，我的成績果然突飛猛進。

直到三年前，我們考上大學後，就沒了聯系。

我的心跳越發劇烈，可頭腦還清醒。

「可是，這也才四五年，沒有十年。」

「再往前，你已經忘了，但我還記得……對了，你能不能喊我聲哥哥？」

話題轉變得有點快。

我愣了：「為什麼？」

「好久沒聽了。」

我如他所願，喊了一聲。

他摟緊我的腰。

24

原來我們小時候認識的。

六年級時我在公園裡玩，看到個潔癖少爺，身旁有保鏢和管家跟著。

他那時就比我高一頭，我就喊他哥哥。

給他送我愛吃的東西，還叫他來跟我朋友一起玩。

一開始他不願意。

可嘗到零食，雙眼微亮，沉默地逐漸靠近我們。

後來我們玩過家家。

我非要當媽媽，讓他當爸爸。

還說他看起來不怎麼會處理人際關系，所以我得出去幹活養他。

還說以後非要嫁給他。

結果我自己忘了，他倒是記了這麼多年。

後來那片居民樓拆遷, 他也被家裡人接回京城的家裡。

再回來時, 已經找不到我了。

高三時，看到我的貼吧賬號，才確定是我，一直默默關注我。

直到我發了難題求助網友。

他才加上我。

隻是後來, 他成績出色考上了京大。

也看到了我。

卻發現我跟顧臨河是男女朋友關系。

他本來隻是偶爾借著路過的理由，闖入顧臨河的鏡頭裡，想讓我多看他一眼, 想再多看我一眼。

也沒有過挖牆腳的心思。

直到顧臨河跟他提議，說家裡人要他聯姻。

他一邊應對家裡一邊應對聯姻對象, 還要再應對我。

開始覺得我有點煩。

才想讓他幫著聊聊穩著我。

他原本沒想答應, 覺得很不尊重我。

可那天, 顧臨河再次問起這件事。

他好像看到了我的身影, 這才故意笑著應了。

這樣，才有名正言順地接近我的理由。

不知怎的，我的眼眶漸漸溢出淚水。

我很少哭。

原來，在我最艱難的時候, 堅定維護我、幫助我的人, 就是沈群。

沈群說盡好話哄了我好一會兒。

眼見我還沒停歇的趨勢。

他翻身將我壓在身下。

「既然哭了, 眼淚不能浪費, 留著一會兒繼續哭。

「好不好？」

我捂緊衣領，卻在他吻下來時不攻自破。

25

後來, 有人問沈群, 我是怎麼跟顧臨河分手，轉而跟他在一起的。

沈群聳聳肩，散漫地笑得恣意：「不知道啊，他突然給自己兩刀，還問我狠不狠。

「說實話, 挺狠的，我都有點害怕了。

「不過男人不狠地位不穩, 我由衷祝賀顧臨河穩固了自己的單身地位。」

26

他半跪在我面前，溫柔地給我按揉腳踝，沒有半點太子爺的架子。

「（也」卻也漸漸淡出了我跟沈群的生活。

兩座城市離得近。

幾乎每天有空就能相見。

跨年夜那天有冷潮, 我們都請假不回宿舍。

我穿得像隻胖企鵝。

見面時沈群總是出其不意地揉我的臉。

我們逛街、吃飯。

散步時, 沈群拉著我的手, 揣進他懷裡取暖。

我們站在河邊吹風時。

沈群突然低頭湊近。

「我不是見色起意, 我是蓄謀已久。

「你當初承諾以後要嫁給我，承諾了, 就要做到。

「所以現在，我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候要你兌現承諾, 你認不認？」

我笑著點頭, 故意說：「那看你表現吧。」

他也不生氣，笑著擁我入懷。

低頭吻我的耳垂。

近乎溫柔繾綣的嗓傳入耳中：「溫以棲，新年快樂，還有我愛你。」

漫天煙花綻放, 照亮我們的臉龐，瞳眸映著光。

我緊緊摟著他的腰。

最後隻道：「沈群，新年快樂，我喜歡你。」

我清楚, 這還不算愛。

他兩手整理我的帽子：「沒關系，我們遲早相愛。」

以棲，乙烯。

也隻有你是我的催化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