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出了醫院,就進了看守所。
她求我去看看她。
因為她知道顧宛宛不會輕易放過她,宋濂沒能力救她。
她眼睛渾濁,就連以前勢利的賊光都看不到了。
她說隻有我父母能救她。
我說真沒想到會有這事。
他們出去旅行了,聯系不上。
她絕望地號哭著,說不想進去。
那模樣,就像一頭待宰的年豬。
可惜,活過年的年豬畢竟是例外。
她不配。
她因為不想進去,跟民警動手拉扯,被上了強制手段。
不僅進去了,還受到了特別照顧。
宋濂去求顧宛宛高抬貴手。
顧宛宛涼薄道:「這是法治社會。」
「她當初打我的時候,可想過要高抬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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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錢別想少。」
宋濂請求寬限到高考結束。
就剩一周時間了。
高考結束立即掙錢給她。
顧宛宛道:「那誰寬限我?我不吃不喝過七天嗎?」
最後宋濂跪地求她,這幾天他負責提供顧宛宛的生活所需。
高考後立即掙錢還她。
顧宛宛說:「那行,不過得打個二十萬的欠條。」
宋濂趕緊照做。
宋母終於從拘留所出來了。
蓬頭垢面,衣衫像從鹹菜缸裡剛掏出來的一樣。
這讓我不禁想起前世那個穿著旗袍喝著血燕的貴婦人。
可真是天壤之別啊。
宋濂又去早餐店打工了。
這次不是為愛而幹了。
可是他沒想到,素包子已經不能滿足顧宛宛的需求了。
她說高考前這麼緊張的時候,需要營養豐富全面。
少吃或吃不好,哪裡還有辦法好好學習好好考試呢?
別說,她這想法和宋濂還挺一致的。
宋濂現在,高考前一周,每天打工十二個小時。
如果提供不了顧宛宛的需求,她就威脅要去告他媽。
她其實也是痛恨宋母當眾打她才故意折磨宋濂的。
若讓宋濂考了好成績,不就如了宋母的願嗎?
她才不會有那麼好心。
17
終於熬到了高考。
前世無限遺憾傾瀉在筆端。
最後一門交卷鈴響,我昂首走出了考場。
燕大中文專業,穩了。
我本來就有考狀元的本事。
上一世,我也並未真的考試作弊。
而是交卷鈴響時,我太興奮,擱筆用力,把筆尖崩斷了,汙了答題卡最後一個選項的邊緣。
我條件反射就用橡皮擦了一下。
這件事我隻跟宋濂說過。
所以聽說了舉報內容,我就知道是宋濂幹的。
好在這一世,我沒犯同樣的錯誤。
我含淚撥通了老媽的電話:「媽,爸,你們回來吧。我想你們了。」
「哎呀,丫頭,怎麼哭了?沒考好?」老媽擔心的聲音。
「沒考好也沒關系,反正咱家養得起你。」老爸貼心安慰道。
這麼好的爸媽,想起他們前世因我受的苦,我哭得更厲害了。
我說:「誰說我沒考好的?我答應過你們考狀元的。等你們回來,我們再慶祝。」
「我就說我丫頭是爭氣的。」這聲音,突然貼著我腦袋響起來。
一回頭,看見我老媽穿著正紅色高開衩旗袍就站在我後面。
並排站著我老爸,穿一條顯眼的紫色褲子,屁股位置還打了個大大的對號。
一對顯眼包。
我媽說:「你考得好,全仗著我們穿得對。我穿的叫旗開得勝,你爸穿的叫紫(指)腚(定)對。」
我笑道:「你們不是說不在乎我考得怎麼樣嗎?不對,你們不是在非洲追角馬嗎?」
我媽笑道:「角馬哪有我閨女好看。」
「你知道吧,我和你爸這趟出門,去的地方可真不少。」
「全給你找關系了。」
「那關系都找好了,可硬了。」
「你不上燕大,誰上燕大?」
我吃驚道:「誰?誰的關系那麼硬?」
我媽向上指了指道:「上面的,可厲害了,通天的。」
我更震驚了:「什麼?咱家還有這麼硬的關系?」
我媽貼著我耳朵說了兩個字。
我們三人笑成一團。
不遠處,宋濂尷尬地看著我們,想上來打招呼又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裝作沒看見,拉著父母的手就走了。
慶祝去嘍。
18
高考出成績那天,我們家張燈結彩。
我果然還是省狀元。
老爸老媽喜氣洋洋地接受各種採訪。
他們說,我考狀元,比公司上市還讓他們高興。
顧宛宛勉強過重點線,和我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
我想,這一世,他們再不會為了燕大中文專業舉報我了吧?
而宋濂最可悲。
本來妥妥上清北的人,隻考了個二本。
我和爸媽正等著燕大的橄欖枝時,考試院又找我了。
「楚歌同學,有人舉報你高考期間使用了不正常手段作弊。」
「什麼手段?」我一臉蒙。
「你們找關系獲得不正當利益。」
「高考對每個學子是至關重要的,絕不允許有人踐踏公平。」
我忽然記起了出考場那天,宋濂那臉色,除了尷尬,還有不忿。
他一直在關注我和父母談什麼。
看來,又是他幹的。
其實我媽說找的關系,那兩個字,是菩薩。
她和我爸所謂的環球旅行,根本就沒出國門,而是到各大寺廟拜菩薩去了。
看著考試院的通知,我陷入了沉思。
難道重活一世,還是改變不了命運?
那我倒是要挑戰一下了。
我又去了教學樓頂。
果不其然,那兩人都在。
不同於前世激情澎湃的法式熱吻,兩個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宋濂:「我已經舉報楚歌高考作弊了。」
「你也要按原先商定的,把欠款降為十萬元。」
我了然。
原來是為了十萬元,又背刺我了。
看到我出現,二人都有瞬間的慌張。
顧宛宛先鎮定下來:「楚歌, 你不要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人。」
「你這種人存在,就是為了提醒我有多悲慘的。」
我氣笑了:「怎麼,你看不慣我就可以害我?」
「你不知道你們陷害我是要坐牢的嗎?」
「我可以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
「那又怎樣?」二人對視一眼,慢慢向我靠過來。
和前世一樣。
可他們不知道,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
我裝作害怕。
「哈哈,害怕也晚了。」
「反正這裡也沒有監控。」
「你猜世人會說發生了什麼事嗎?」
「一個狀元, 卻是作弊的。」
「被人發現, 受不了刺激,自殺了。」
「而我們,會是見義勇為好青年。」
「楚歌啊,你真是好人。」
「以前給我錢給我物, 死了也還要給我提供福利。」
「我該說謝謝啊。」
說著兩人一起動起手來。
我死命掙扎。
可還是被推了下去。
這次,我甚至都沒能扯住他倆。
兩人得意地探頭向下望去, 全傻了。
19
我在氣墊上彈跳了幾下,站了起來,衝他們揮揮手。
我的身後,是一群警察。
他們再一回頭, 天臺上又是一群警察。
原來,我來之前就匿名報了警。
我說一中教學樓頂有人要跳樓。
警察怕刺激跳樓的人, 趕緊悄無聲息鋪好了救生墊。
到了警察局, 宋濂和顧宛宛二人一口咬定是我要跳樓。
而他們是想救我。
隻是沒有救成功。
他們是救人英雄。
警察看他們的眼神就像看二傻子。
我笑道:「你們不知道嗎?」
「從上次你們被發現天臺野戰後,學校就安了攝像頭了。」
「還是我提議的喲。」
兩人面色煞白。
他們明白一切都晚了。
二人狗咬狗。
可是,監控看得很清楚,是二人共同故意殺人。
加之二人還有合意誣陷我高考作弊的行為,情節更為惡劣。
兩人都滿了十八歲, 喜提死刑緩期執行。
宣判的時候, 他們兩個都大小便失禁了。
癱軟在審判席上,最後被法警拖了出去。
宋濂媽媽聽說兒子判了死緩那天,瘋了。
她苦心帶出來的兒子。
一百天前, 是清北苗子, 是富豪女兒中意的驕子。
一百天後, 死緩。
巨大的反差,加之前些時候住院入監的折磨,一下子就承受不住了。
我好心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
別的精神病院, 我也不知道。
比如,下雨天會給我撐傘,我肚子不舒服時會給我一杯熱姜糖水……
「這我」要多黑有多黑, 要多殘忍有多殘忍。
沒辦法, 是他們自己選的。
20
燕大的錄取通知書如約而至。
我和小喇叭約著一起去報到。
她也考上燕大了。
本來她的成績也不錯,就是數學差了一點點。
正好是我的強項。
所以我就幫她衝刺了一下。
出門前, 我抱著爸媽,哭得稀裡哗啦, 喊著舍不得離開他們。
我爸猶豫了一下, 對我媽說:「要不別等著給她驚喜吧。現在就告訴她吧。」
我:「你們瞞我什麼了?」
我媽開心道:「我們早就猜到你舍不得我們,就在燕大校園裡買了套房子。」
「以後啊,咱們一家三口還在一起。」
「你交男朋友,我們也可以實時幫你把把關。」
啊?這?
我哀號道:「不, 老爸老媽, 我剛才舍不得你們全是裝的。」
「哪有上了大學還要活在你們眼皮底下的道理?」
「我要自由!」
我爸道:「放心,我們給你完全的自由。」
「自由地讀書,自由地花錢。」
「自由地把男朋友帶給我們看……」
天啊, 甩不掉了。
這時小喇叭在門口喊我。
我大聲回道:「來啦!」
我的大學,我來啦。
我帶著老爸老媽來啦。
這一世,不分開啦!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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