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兄傅延為了讓我不再喜歡他,親手將我送進了戒同所。
我因此受盡非人的折磨。
但被放出來後的某天,又被他撞見我和別的男生偷偷接吻。
那晚,傅延強行將我禁錮在懷裡。
寒聲道:
「不是愛我愛得要死嗎?現在怎麼又能輕易喜歡上別人了?」
「你的喜歡就這麼廉價?」
我平靜地將身上的疤痕露給他看,說道:
「不敢喜歡你了,不然會被他們打死的。」
後來,傅延得知我在戒同所遭受的一切,徹底瘋了。
1
離開戒同所的那天。
傅延是帶著他的未婚妻葉薔來接我的。
「哥。」
我低下頭,乖乖叫人。
他看著我,沒有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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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叫了葉薔一聲「嫂子」,他才淡淡開口:
「想通了?」
我點點頭。
但葉薔不太放心,拉起我的手。
用表面溫柔實則審問的口吻問道。
「小頌,我想知道——」
「你還喜歡你哥嗎?」
傅延垂下眼。
指尖的煙蒂落在他鞋面,他也沒有發現。
我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因為我知道,監管教官正在安靜地盯著我。
我強迫自己不要顫抖,回答她的話。
「不喜歡。」
我重復強調,「真的不喜歡了。」
但她不信。
轉而問我身後的教官,「請問這裡有測謊儀嗎?」
教官一頓,有些為難地說:
「有是有,但我們的頭戴式測謊儀為了防止孩子們撒謊,裝備了電擊模式。」
他的話瞬間將我扯回那些可怕的回憶。
恐懼油然而生,我緊緊拉著葉薔的手。
「嫂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歡傅延了。」
「我隻拿他當哥哥,不要讓我戴那個東西……」
葉薔眼底透著冷漠,推開我的手。
我正想再次去拉她,可手還沒碰到,她就摔倒在地上。
「啊——」
傅延大步走過來,攬著葉薔的肩把她扶了起來。
再抬頭看我時,面若寒霜。
「哥……我沒有推她……」
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我真的沒有……」
傅延將葉薔橫抱起,往車邊走。
背對著我隻丟下一句話。
「不測謊,就滾回去繼續改造。」
我幾乎是立刻就追了上去,手抬起想去拉他的袖子。
又忐忑地放下。
「哥,我測,我願意測。」
光是聽到回戒同所這幾個字,我就要崩潰了。
葉薔趴在傅延肩上,細白的手伸出來拍了拍我的頭。
「小頌真乖。」
像是在誇獎一條聽話的狗。
2
任何羞辱坎坷跟回到戒同所相比,都不值一提。
我戴著微微生鏽的測謊儀,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認真地注視著傅延。
「我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你了。」
他神情依舊毫無波瀾,但那半截明滅的煙從他指尖滑落了。
他牽了下嘴角,臉上泛著很淡的笑意。
「那最好。」他說。
葉薔休息好又下車走了過來。
她依舊不滿足。
提出讓傅延跟戒同所再籤一份協議。
「就是,如果小頌後期依舊對他哥產生不該有的想法,就得再送回來,需要教官們更加嚴厲地對他改造啦。」
傅延沒動。
葉薔就去晃他的胳膊,
「我隻是為了求個安心,畢竟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呀。」
「而且,難道你希望他還像以前那樣對你死纏爛打嗎?」
傅延像是想到什麼惡心的事,眉頭微蹙了下。
然後。
他籤下了那份協議。
我站在冷風中,眼神空洞。
麻木地開口:
「再喜歡傅延,我就去死。」
「這樣可以嗎?」
傅延捏著筆的指節用力到發白,卻依舊義無反顧地落筆。
葉薔彎著唇,走近捏了捏我的臉。
「乖啊小頌,別生氣別生氣。」
「回家給你做好吃的補償你喔。」
她真的當自己在訓狗。
3
葉薔現在敏感多疑的性格,有一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
半年前,我還是那個偏執地喜歡傅延,對他佔有欲極強的梁頌。
那晚,我喝醉了。
跑進傅延房間,爬上了他的腿。
「哥……」
傅延扔開手中的 pad,手扶在我腰上。
好笑地看著我。
「仗著自己是男生,就敢隨便往我身上坐?」
我攀著他的肩膀,遲鈍地眨了眨眼。
「那如果我是女生呢?」
傅延眸色瞬間暗了下來。
下一瞬,我就被他摁在了沙發上。
傅延俯視著我,眼眸晦暗不明。
「那今晚,你就別想出這個房間。」
他又靠近了些,沉聲道:「我認真的。」
那時,我看著他那雙深情的桃花眼。
產生了他也對我有好感的錯覺。
所以,鬼使神差地抬頭吻上了他的唇。
傅延僵住,沒有立刻動作。
我誤以為他是默認,抬手摟住他的脖子。
正試圖加深這個吻時,被他一把拉開。
傅延將我摔在地上,居高臨下地問我。
「梁頌。」
「你在幹什麼?」
我忍著膝蓋的疼痛,忙站起來去拉他。
「傅延我喜歡你。」
我抬起頭,神情專注地看著他,剖白我多年的暗戀。
「不是兄弟之情。」
「是想跟你在一起,接吻,睡……」
「閉嘴。」
傅延打斷我,眼神中慢慢浮現出嫌惡的情緒。
他像是在打量一件從未見識過的髒東西。
「梁頌,我對你不好嗎?」
「為什麼要這麼惡心我?」
那是我自 8 歲第一次見到傅延到現在,聽到他對我說過的最刺耳的話。
我怔怔地看著他,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扔出了房間。
4
那天後沒多久,他和葉薔在一起了。
從他們官宣到訂婚,這段時間我幾乎沒讓他們兩個好過過。
我從學校搬了回來,日日盯著他們。
試圖強吻傅延,脫下睡衣鑽過他被子,祈求他看看我。
又發瘋一般拿自己和葉薔對比。
質問傅延她到底比我好在哪兒,和葉薔明面上較勁。
出言諷刺,給她使絆子的事我都做過。
直到聽到他們確認訂婚的消息。
我喝得酩酊大醉,情緒失控地闖進傅延房間。
「哥,到底怎樣你才能喜歡我啊?」
傅延剛洗完澡,正在穿衣服。
他扣著襯衫最頂端的扣子,下巴微抬。
睥睨著我,隻寒聲道:
「滾出去。」
「以後沒我允許,不準擅自進我房間。」
酒精在大腦裡作祟,我完全聽不進他的話。
隻是執拗地盯著他。
「是不是隻要葉薔不在,你就屬於我了?」
傅延扣扣子的動作頓住,面色沉沉地盯著我。
「你動一下葉薔試試。」
我手把玩著空酒杯,斜斜地靠在牆上。
對他的警告渾不在意。
「動了會怎樣呢?」
「哥,你會因為她弄死我嗎?」
傅延並沒有因為我的態度動怒。
挑起個有些寡淡的笑意。
「會。」
他直截了當地給出答案,用陳述事實的語氣慢聲道:
「梁頌,你應該了解我。」
「我從不在這種事上開玩笑。」
他的漠然挑起了我的逆反情緒。
我放下酒杯轉身就走。
「好啊。」
「我現在就去試試動了葉薔會有什麼後果。」
那時,我和他都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我覺得好沒意思,打算放棄他了。
甚至已經情緒疲憊到不想和傅延待在同一屋檐下。
所以打車去朋友的郊區別墅借宿了一晚。
5
直到第二天被傅延的電話吵醒,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禍從口出。
葉薔出車禍了。
肇事司機是個癌症晚期的病人,沒幾天活頭了。
他一口咬死是自己疲勞駕駛才出的這場意外。
但監控顯示他是直奔葉薔去的。
還好葉薔反應過來,及時閃開。
最後隻是輕微蹭傷。
沒有人會相信這隻是場意外。
我跑到病房時,身上的酒氣還沒散完。
葉薔看到我,臉上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躲在傅延身後驚叫出聲。
「不要!」
「不要讓他靠近我,阿延!」
我緊擰著眉搖頭。
「不是我。」
雖然平時跟她針鋒相對,但我絕不會這麼沒底線。
我聲音放輕,試圖安撫她:
「葉薔,你聽我說,不……」
我剛靠近她一步,立刻被傅延扼住脖子。
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死人,聲音毫無溫度。
「我警告過你什麼?」
「梁頌你是不是瘋了?竟然真的能做到這個地步。」
我雙手竭力去推他的胳膊,但脖頸處的力道沒有絲毫減弱。
隻能艱難出聲:
「哥……真的,不是我……」
傅延什麼也聽不進去。
那一刻,我從他陰惻惻的目光中察覺到,他是真的想弄死我。
快要窒息時,傅延才不緊不慢松開我。
把我扔在地上。
他認定罪魁禍首是我。
作為懲罰,他替我辦了休學,命人把我送進了戒同所。
我一生中經歷過最黑暗的地方。
6
陰雲中的一道悶雷將我從回憶扯回現實。
我們離開戒同所時已經下起了小雨,到家時徹底演變成狂風暴雨。
但車裡隻有一把傘。
可停車場距離家門口還有一小段路。
葉薔為難地看著我。
我會意,主動開口:
「哥,嫂子,你們打傘回去吧。」
「這麼近我跑回去就可以。」
葉薔微笑著又來摸我的頭,「那好,委屈小頌一下啦。」
我像是變成了討好型人格。
看到葉薔開心,也松了一口氣。
「沒關系的。」
正打算開車門,傅延就落了鎖。
他坐在駕駛座,頭也不回地說:
「雨這麼大,你打算把自己淋死?」
我忙不迭保證:
「不會的。」
「哥,你放心,我回去就衝個熱水澡,不會讓自己生病給你們添麻煩的。」
傅延忽然生出一股無名火,煩躁地把手使勁砸在方向盤中間。
發出刺耳的鳴笛聲。
他回頭對上我的視線,冷聲質問:
「你以為我是嫌你麻煩?」
我緊張地揪著褲子邊沿,不敢輕易回答。
他直接命令道:
「給我在車裡待好了,沒我的允許不準下車。」
說完就下車撐開傘,拉開葉薔那邊的車門。
攬著她往家門口走。
葉薔下車前,無聲看了我一眼。
我沒由來地心底一慌。
7
傅延回來接我時,將傘往我這邊斜了很多。
我注意到他另一側的肩頭被淋湿了。
不安地站在傘下,輕聲開口:
「哥,你別淋到雨了。」
「我沒關系的,你不用特意照顧我。」
他面色譏诮地勾了勾唇,「如果你能靠我近點,我就不會為了給你打傘,讓自己淋湿。」
我看了眼我和他之間為避嫌特意留出的空間,有些大得離譜。
思考了兩秒,對他抱歉地抿唇笑了一下。
「哥,你打好傘吧。」
「我真沒關系的。」
這次,不等傅延回答。
我就徑直跑進了雨裡。
沒有,也不敢回頭一次。
8
進門時,葉薔打量了一下我湿透的衣服。
靠在沙發上懶洋洋一笑,「自己跑回來的?」
我點點頭。
她眼底湧上真心實意的笑意。
「真乖呢。」
我回了她一個僵硬的笑,回到久違熟悉的房間衝了個澡。
我隻是精神緊繃了些,有些過度敏感。
不是真的傻。
看得出來,葉薔依舊對我有不小的敵意。
所以我無時無刻不在祈禱著開學。
住回寢室,我才能遠離他們,慢慢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
9
好笑的是,葉薔比我還要著急。
晚上吃飯時,我注意到桌子上多了兩副碗筷。
葉薔笑意盈盈地看著我,解釋:
「我媽的朋友沈太太,聽說小頌和他兒子一樣,也喜歡男生。」
「就約了今晚來家裡吃飯,順便讓你們兩個見一面。」
「小頌,你不會拒絕的,對嗎?」
我張了張嘴。
傅延打斷我的開口。
「他現在不是同性戀了。」
他撩眼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葉薔,像是早已看透她內心的想法。
「阿薔,你太草木皆兵了。」
葉薔立刻紅了眼,淚眼婆娑地和傅延對視。
「我不應該害怕他嗎?」
「阿延……我當時差點就被他害死了啊……」
提起那件事,我立馬產生了生理反應。
手心滲著冷汗,心跳過快。
就像條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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