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胖嘟嘟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就這樣出現在陸世安面前。
桑蘿叉著腰,很神氣地罵他:「臭安安,不許再對著我念佛經!」
陸世安不念佛經了。
他尋了些志怪札記,纏著桑蘿問個不停:
「你們妖怪真的喜吃人心嗎?你們妖怪是不是都偏好書生?」
他擰著眉:「怎麼和尚就不行?你們對和尚有偏見?」
桑蘿翻了個白眼:「和尚才不會和妖怪談情說愛呢,和尚抓了妖,是要鎮在塔下的!還得等一湖的水都幹了,塔倒了,才會把那妖怪放出來呢!」
陸世安扔了書:「胡說,我怎麼可能舍得關你!」
陸世安十七歲這一年,親手編了個同心結送給桑蘿。
桑蘿瞧著少年紅霞遍布的皎潔容顏,把自己扭成了麻花:「你不當和尚啦?」
陸世安摸了摸桑蘿的葉子,也笑:「如果沒有你,便是成仙也沒什麼意思。」
桑蘿高興得把陸世安纏了一圈又一圈。
當夜,陸宅突然響起一片慘叫哀號。
有魔修知道了陸世安是天生佛子,欲奪他的金瞳舍利。
入眼魔氣衝天,桀桀怪笑下是凡人蝼蟻悽厲的慘叫。
恍若人間煉獄一般的景象,陸家人盡皆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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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世安修為淺薄,拼了命也傷不到魔修分毫,反被魔修當玩物一般耍得團團轉。
桑蘿被一個魔修連根拔起,尖利的指甲劃破藤蔓,揉碎陸世安精心養護的葉子:
「咦,原來這種植物修成的妖怪,血也是綠的!」
他啜飲一口:「呸!一股草腥味,難喝死了!」
破破爛爛的菟絲子被擲在地下,被魔修踩在腳下一點點碾碎。
陸世安回頭看到這一幕,目眦欲裂。
他的衣衫浸透了血,不要命般衝過來,護住那棵菟絲子。
「稀奇!天生佛子難道不都是無欲無愛的嗎?他竟喜歡上了一個妖怪!
「哈哈哈哈天衍宗那些禿驢,知道他們盼了數百年的佛子沉溺情愛之樂嗎?
「等挖了他的眼睛,給他下點藥,和這小妖怪一起丟到天衍宗門口去!」
陸世安緊緊護住身下的菟絲子,抖著手將桑蘿緊緊按在胸口的傷口處,血一點點浸染藤蔓。
「阿蘿乖,多喝一點,等下我拖住他們,你快跑,跑到山林裡去。」
藤蔓簌簌地抖,綠色的血淌到地上。
陸世安閉了閉眼,心疼得眼裡都浸了血,哄她:「我不會死,你跑出去躲起來,等我來找你好不好?」
桑蘿沒有回應。
下一刻,藤蔓瘋狂生長,在陸世安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束縛住他的手腳,將他一圈一圈緊緊纏繞。
直到纏成一個巨大的,厚重的繭。
魔修們呆愣一瞬,開始對著繭瘋狂砍砸。
幾刀下去,最外面的藤蔓斷成了幾截。
還不待他們高興,又有新的藤蔓生長出來纏繞了好幾圈。
桑蘿的根纏在陸世安手上。
孱弱無用的菟絲子,也有自己拼盡全力也想護住的人。
她伸出小葉子貼了貼陸世安冰涼的側臉:「安安,我會護好你的。」
逃能逃得多遠呢?
他們來勢洶洶,陸世安落到魔修手裡,隻能是死。
但陸世安是佛子,天衍宗一直在等他了斷塵緣真正成為佛子的那一天。
他們一直在看著陸世安。
這裡魔氣衝天,天衍宗的人很快就會來。
20
藤蔓一層層斷落,又一層層生長。
領頭的魔修看著這龐大的綠繭,嗤笑一聲:
「一棵草罷了。去,用火燒,等到她妖力耗盡,看她還怎麼長。」
桑蘿有些慶幸,魔修說這話時,她已經用葉子遮住了陸世安的眼睛,用藤蔓堵住了陸世安的耳朵。
可是緊貼著眼皮的葉片下,還是有溫熱液體淌下。
陸世安在求她:「你逃走好不好,阿蘿,你逃走吧……」
火光燃起時,每一瞬都像被拉長至恆遠。
桑蘿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克制住喉間的慘叫。
她想告訴陸世安,日後沒有她,他安心做他的佛子。來日修成神仙,焉知不比今日更逍遙快活。
可是終究沒來得及說出口。
藤蔓被燒得卷曲,最後化為灰燼。
灰燼中又萌出新芽,緊緊糾纏在火焰之中。
這場火,一直燒到天明。
天光破曉處,有仙人持杖乘風而來。
卻隻見到滿地狼藉,陸世安跪在一片灰燼中,手掌緊握,隱約可見一株邊緣焦黑的菟絲子。
陸世安抬頭看他,那隻黑色的眼睛流下一滴血淚。
如墨眸色漸漸黯淡,化為另一隻金瞳。
老和尚雙手合十,眉眼慈悲:「佛子道塵,這便與我歸宗吧。」
陸世安踉跄著站起身來,忽地笑出聲來。
笑聲中是無限的蒼涼與悲愴。
塵緣盡斷,他到今日才明白何為塵緣盡斷。
21
幻境中十年光陰眨眼而過。
本體被燒盡的那一刻,我出了幻境。
道塵不知何時出來的,正垂目看著手中縮小的天機鏡。
我怔怔看著,胸腔中翻湧的痛苦漸漸止息。
真好,陸世安沒有死,他成了佛子道塵。
我幾乎喜極而泣。
聽到聲響的道塵轉過身來,看到我臉上的淚水,愣了一下。
他道:「天機鏡中不過是幻化因果,施主怎麼也入了迷障?」
我怔住。
這一切都是假的?
道塵一雙金瞳靜靜看著我:「施主,那是幻境,都是假的。
「不必介懷。」
「阿蘿!」虞子安跌跌撞撞跑過來,他竟也跟著我們進了天機鏡。
他不知經歷了什麼,渾身是血,腹部破了個大洞,哭著抱緊了我的衣袖。
「阿蘿我錯了,我不該挖你的妖丹,明明……我想過要一直待你好的。
「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他滿臉是淚,見我沒有絲毫動容,猛地吐出一口血。
「都是桃夭夭的錯,如果不是她覬覦你的妖丹,我們根本不會走到這一步。」
他站起身來,深深看了我一眼,道:「阿蘿等我,我把你的妖丹搶回來。」
說罷他不再看我,轉身走了。
「他在天機鏡中,成了你。」
道塵伸指點在鏡面上,水波蕩開,顯現出虞子安在幻境中經歷的一切。
隻是他沒我好運。
他飄落山崖,被下面入魔的大妖撕得粉碎。
22
天機鏡恢復正常,但我依然沒在其中找到破解我宿命的機緣。
道塵看出了我的失落,伸手捏了捏我的小葉子:
「貧僧已經有眉目了,隻是需要回天衍宗一趟。」
冬日大雪。
行走在山林間的和尚一襲白色袈裟,衣襟間冒出來一點翠綠的枝葉,纏繞著往上爬。
爬到那光禿禿的頭頂,枝葉左右揮舞把雪清掃幹淨,然後在頭頂纏繞著不動了。
「我怕你的頭頂會凍著,我為你擋雪好不好?」
道塵縱容地笑了笑:「施主好意,貧僧感激不盡。」
我看著他的側臉,有些恍惚。
自從從幻境中出來,我經常會分不清道塵和陸世安。
我看了看旁邊扭成麻花的幾根藤蔓,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又有小葉子偷偷往下溜,親昵地挨在他頸側。
這樣堂而皇之地昭示我的心思。
剛到天衍宗,就發現山上跑出來好多驚慌失措的和尚。
他們見了道塵,俱是一臉喜色。
「佛子!是佛子回來了!」
「我們有救了!」
天邊,漸漸黑了。
23
天機鏡中走了一遭,虞子安便有些瘋了。
他執劍追殺桃夭夭:
「這是你欠阿蘿的,等把妖丹還給她,阿蘿一定會原諒我的。」
「真是個瘋子!」
桃夭夭罵了一句,在雪白劍光之下嚇得沒命地跑。
慌不擇路下她跑進了一處秘境。
裡面藏著一個魔修。
正對著一張符咒抓耳撓腮。
見了誤闖的桃夭夭,一伸手,掐住她脖頸,在她頸側細細嗅聞。
「好香啊,困在這裡這麼多年,好久沒吃到這麼鮮嫩的肉了。」
魔修深吸一口氣,面上滿是陶醉。
桃夭夭嚇得哆嗦,拼命掙扎,先前被虞子安劃破的傷口被擠壓,流出血來。
啪嗒。
滴在那張符咒上。
紅光一閃,符咒無風自燃。
魔修驚疑不定地看著桃夭夭,忽地笑了。
他放開桃夭夭,在她身前跪下,面上滿是自責惶恐:「屬下不識,竟冒犯了公主殿下!」
桃夭夭臉上猶有淚痕,但她顧不得痛:「你叫我什麼?公主?」
魔修點頭:「是啊,您是妖王血脈,自然是公主!」
桃夭夭看著面前這個剛剛還差點殺死她的魔修,如今一臉卑微地跪在她身前,簡直要被驚喜砸暈。
她竟然是妖王的公主!
哈哈!
她是公主!
桃夭夭克制不住滿心喜悅時,秘境入口處又出現了一個身影。
虞子安死死盯著桃夭夭,狀若瘋魔。
見到他,桃夭夭連忙躲到魔修身後,頤指氣使道:「快!快給我殺了他!」
桃夭夭看著虞子安,眼中隻剩恨意。
桑蘿一個小妖,妖丹給她用有什麼不對,憑什麼讓她還!
魔修笑容晦暗:「是,殿下。」
魔修功法嗜血,戾氣極重,對上神志不清的虞子安簡直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他掏出了虞子安的妖丹,扔到嘴裡像嚼糖豆一樣。
24
桃夭夭看著他的動作,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
魔修見狀,又跪了下去,滿臉誠懇道:「殿下,我們都是妖王的部下,即便入了魔,也忠心耿耿,殿下千萬不要害怕。」
桃夭夭咽了口唾沫,看了看空曠寂靜的四周:「你們?這兒不是隻有你嗎?」
「他們都在萬魔窟。」魔修耷拉著眉,「殿下,隻有你的血才能解開封印,救出他們。」
「萬魔窟?」
桃夭夭連連搖頭:「不行,萬魔窟中都是十惡不赦的妖魔,放出來一定會為禍四方,天下大亂!我不能放!」
「可是殿下,他們都是您的部下啊!您是我們的主人,我們隻會聽您的驅使,若無您的命令,我們絕不敢傷害無辜的!」
桃夭夭眸光微動。
是啊,他們都是她的部下,她怎麼能不救他們呢?
況且有她在,他們肯定不會作亂了,總要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怎麼能因為從前的錯就關他們一輩子呢?
魔修指了指身旁瀕死的虞子安:「殿下,我們隻會是您手中的刀。隻有您看不順眼的人,我們才會殺。所有您想要的東西,我們都會竭盡所能為您取來。
「殿下,您會被我們奉若珍寶。」
桃夭夭心動了。
她跟著魔修去了天衍宗,那裡便是萬魔窟的所在地。
封印如網般交織在洞口,密密麻麻的經文符咒看得人心驚。
桃夭夭停住腳步,看著底下深不見底的黑暗,有些踟蹰。
「殿下,隻要您解開封印,我們所有人都會奉您為主人,所有人都會愛您。」
魔修在她耳旁低語。
我剛寫好和離書,他就過來撕了。 他撕得很有耐心,不緊不慢。手指一捻,碎片紛紛揚揚,漫天飛舞,好似我第一次遇到他的那一場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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