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賜去酒吧,他朋友起哄:「行不行小江爺,來酒吧帶娃?」
他塞給我一瓶旺仔牛奶:「小孩早戀,得看緊點。」
後來我帶著男朋友回去見他,他看著我笑:「以前喊老公,現在喊哥哥,是不是不太合適?」
1
我爸媽出事後,我被接到了江家。
一切都還沒熟悉,江阿姨和江叔叔就出差了,留我和他們唯一的兒子江賜在家。
少年個子很高,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長腿像沒處放一樣,張揚桀骜,那張臉長得更是好看。
我高二,他高三。
我毫無負擔地喊了聲「哥哥」。
對方眉頭一皺,沒什麼表情道:「誰是你哥?」
我小聲地說了個「你」,放下書包,屁股還沒挨著沙發,江賜忽地開口:「我……」
我嚇了一跳,站得和小白楊一樣筆挺。
他無語了片刻:「我媽說,咱倆小時候定了娃娃親?」
我點頭:「外婆年輕的時候,和江奶奶定的。」
要不是有這層關系,我也來不了江家。
「什麼年代了,還娃娃親,我不要,你要嗎?」
Advertisement
他瞳仁顏色極淺,逆著光看我,總讓我覺得有壓迫感。
我搖頭:「我也不要。」
他勾了勾唇:「行,接下來的日子我倆各過各的,互不幹涉,聽見沒?」
我點頭。
說完江賜起身上樓,我忙抓起書包追上去:「哥……江賜,我睡哪兒啊?」
「我對面。」
我道了謝,飛快下樓,背著書包,拖著行李箱往上走,行李箱東西有些重,我拎得費力,最終被江賜一把接過,替我送到了門口。
「別吵我。」
對面門「砰」的一聲關上。
江阿姨提前都給我準備好了,床幹淨整潔,衣櫃裡也有新的衣服褲子,還放了張書桌。
我做了會兒作業,沒做進去,餓得前胸貼後背,下樓去廚房,拉開冰箱,全是飲料,一片菜葉子都沒有。
我折回去拿了些錢,出門買菜。
這裡是別墅區,我晃了一圈,別說商店了,連人都沒看見幾個,隻好回去。
猶豫三秒,我去敲門,很久門才開,江賜脖子上掛著耳機,臉上有被人打斷的不耐:「我不是說過……」
「我餓了。」我囧得臉紅。
他話一頓,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你這麼大個人還要人喂飯?」
我有些無語:「廚房沒菜。」
「那就去買,出門,左拐,再右拐,直走一公裡左右有個超市。」
我買了菜回來,去敲門。
「又怎麼了?」
我眨眨眼,總覺得江賜這眼神像要吃了我:「你要吃嗎?」
「你會做?」
「會。」
「吃,現成的飯菜為什麼不吃?」
「吃了我的飯,你周一得帶我去學校,領我去見老師。」我說完,見他直勾勾盯著我,不自然地挪開眼睛,「我不認路。」
而且,新的學校,我一個人都不認識。
江賜被氣笑了:「挺會得寸進尺,行,成交。」
「謝謝哥哥。」
我飛快下樓了。
爸媽出事後,我被外婆接走,住進了舅舅舅媽家,一開始還好,日子長了,舅媽看我不順眼,連帶看外婆都不順眼,後來外婆去世了,舅媽無所顧忌。
有一次我被誣陷偷了錢,挨了一頓打,我反抗了,被趕到家門口罰站,不準我吃飯。
所以,當江叔叔江阿姨拿著外婆的信來找我時,我毫不猶豫地和他們走了。
再差,也不會比在舅媽家更差吧。
除了江賜有點不待見我。
等我洗好了菜,廚房門口冷不丁地站了個人。
我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
「照你這速度,天黑都吃不上,出去。」
「那我給你打下手。」
「用不著。」
我隻好出去,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時不時往廚房看一眼。
半個小時後,我和江賜面對面坐著吃飯。
我夾了一筷子菜,眉毛眼睛全擠一塊了,我就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你不會做飯你說啊,我會啊,你非要和我搶個什麼勁?
這菜能毒死一頭豬吧?
江賜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做的飯有多難吃:「看我能飽?」
我急忙挪開眼,很委婉:「你做的菜,還挺特別的。」
「既然特別,那就全吃了。」
我瞪大了眼,他放下筷子:「我第一次可是給了你……」
意識到說錯話,他粗魯地揉了揉我腦袋:「反正不準剩。」
2
還好有雞蛋,我給自己弄了碗蛋炒飯,收拾幹淨廚房,上樓去了。
江賜出門了,我一個人倒也自在,做了會兒作業,洗漱好上床睡覺。
睡得迷迷糊糊時,門被敲響了。
我打著哈欠開門,江賜看見我,視線上下一掃,到嘴邊的話卡殼了。
半晌後,他把東西塞我手裡,黑著臉警告:「在家不準穿成這樣!」
我低頭一看,吊帶小睡裙。
我臉紅透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不過,前面後面長一樣,幹癟如猴,沒什麼可看的。」
我:「……」
看在燒烤的分上,我不和你計較:「謝謝你給我帶宵夜。」
「想多了,打包喂狗的,狗睡了。」
「家裡哪兒有狗啊?」
意識到江賜不懷好意的笑,我氣得拔高音調:「江賜!」
他拖腔帶調地「哦」了一聲:「不喊哥哥了?」
喊個錘子的哥哥。
江賜很討厭,燒烤很好吃。
3
第二天是周末,不過我還是起了個大早,下樓時聽見客廳裡亂哄哄的,都是男生的聲音。
我有點猶豫要不要下去,客廳的人看見了我,齊刷刷看過來。
三秒後。
「臥槽,江賜,為什麼有女生一大早從你家樓上下來?你對人家做了什麼?」
「禽獸啊,這麼小你就下手,怪不得昨天打遊戲的時候老掉線,敢情泡……」
「都給我閉嘴。」江賜一腳踹過去,擰著眉頭,「下來。」
太尷尬了,可我還是下去了,江賜的朋友應該都比我大,我索性挨個打招呼喊哥哥。
樂得一群男生殷勤地往我懷裡塞飲料。
「妹妹好。」
江賜忽然伸手,把我拽到他身邊,他抽走我懷裡一瓶飲料,擰開喝了一口,痞裡痞氣:「你到底有幾個好哥哥?」
「江哥,你怎麼還欺負人家呢?」
江賜要笑不笑地看我:「我欺負你了嗎?」
這人也太惡劣了。
其實我也不是什麼乖乖女,隻是寄人籬下,少不得要有幾分樣子。
於是,我甜甜一笑,茶裡茶氣道:「哥哥對我最好了。」
說完,我差點吐出來。
江賜明顯被我震住了,眼神跟見鬼一樣,把我拽到花園,低聲警告:「別人面前,你給我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我眨眨眼:「好的哥哥。」
「行啊許橙,才一天,膽子就這麼大了,敢騎到我身上了。」
「我沒騎你身上,你別瞎說。」
江賜難得噎了一下,忽而笑了,往前走了一步,嗓音低沉:「再喊一聲哥哥聽聽?」
離太近了,近得我能聽見少年胸腔裡的心跳聲,以及他身上傳來輕淺的香味。
我屏住呼吸,往後撤了一步:「哥哥。」
喊完轉身飛快跑了。
我渾身都是膽。
身後,江賜「嘖」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傳入耳朵。
「小野貓。」
4
江賜他們在院裡燒烤。
食材是外面訂了送過來的,直接烤就行。
男生燒烤真不行,不細心,而且邊打手機邊烤,肉糊成炭。
我看著被扔出去的第三個雞翅,嘆了一口氣,這得猴年馬月才吃得上啊:「我來吧。」
「行,許妹妹你看著點啊,我打完遊戲來替你。」
我烤出來一盤放桌子上,江賜正好換了身衣服出來了。
黑色 T 恤,頭發湿漉漉的,不說話的時候很冷,距離感十足,我問:「你要吃什麼?我先給你烤?」
「江哥,你妹這手藝不錯啊,烤得挺好吃的。」
江賜一把端起盤子:「想吃自己烤。」
「不是江哥,你全端走不道德吧?」
「我妹給我烤的,你有意見?」
說完拉開椅子坐下,見我沒動:「你先吃一塊。」
我莫名有種皇帝吃飯前,先讓太監幫試菜,怕被毒死的錯覺。
我翻個白眼,一屁股坐旁邊椅子上,惡劣心起,戴上手套抓了塊雞翅:「江賜。」
他抬頭看我,我趁機把雞翅塞他嘴裡。
我手指碰到他柔軟的唇瓣,像過電一樣,一哆嗦,手碰到桌子上的水杯,一杯熱水全倒他身上。
我看見他身子明顯一僵,忙拿抽紙給他擦。
手剛拿碰到杯子,傻眼了。
水杯掉的位置,正正好,不偏不倚……我臉一點點紅了。
我從沒覺得水杯這麼燙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我咽了口口水,視死如歸地挪掉水杯。
我好像看見他動了一下,沒看清,腦袋被人扣住,被動抬頭和他對視。
四目相對。
江賜漆黑的眼神又兇又狠,嗓子卻有點啞:「盯著男生那兒看,你什麼毛病?起來。」
他把我拽起來,很快松開,大步往屋內走。
其他人不明所以:「江哥咋了?去幹嘛?遊戲不打了嗎?」
「他褲子髒了……」
說完我跟上樓去了。
等了會兒,江賜才從裡面出來,見我站外面,沒方才那麼兇了,有點不正經:「沒看夠?」
我一噎,看樓頂,看地面,就是不看他:「沒、沒燙到吧?」
江賜是獨子,燙出個好歹來我要完。
江賜很久都沒說話,我以為他不會說了,耳畔傳來刻意壓低的聲音:「要不,你給檢查檢查?」
5
不愧是男高中生,什麼騷話都敢說。
我佯裝天真:「好呀,褲子我也可以幫你手洗。」
話一出,江賜看我的眼神有些變味,一副「你是有什麼大病」的樣子。
三秒後,他咬牙切齒:「立刻,馬上,給我消失!」
我飛奔進衛生間,冰冷的水撲在臉上,才覺得臉上熱意漸退。
…………
周一,我起了個大早,阿姨已經做好早飯了。
我吃完了江賜才下樓,頭發凌亂,一副沒睡醒的樣。
他隨口撈了個包子,兩口吞完,灌下一杯溫水,全程沒到一分鍾:「走吧。」
我才懂剛才阿姨為什麼讓我不用等他一塊吃。
我連忙跟上。
見他推出自行車,傻眼了:「我坐哪兒?」
沒後座啊。
江賜「哦」了一聲:「你可以在後面追。」
我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就看見他松開車把,支起半個身子:「就這兒,愛坐不坐。」
坐,當然坐。
我麻溜爬上。
等他握住手把,身子傾過來,把我整個人圈在他懷裡,我才覺得別扭。
「你早上洗澡了?」我找話題。
「你看見了?」
我差點摔下去:「不是,你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和我身上的挺像的。」
估摸著江阿姨給我們準備的同一款。
江賜懶洋洋「哦」了一聲:「意思就是,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這是可以說的嗎?
等等,這是什麼不正經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