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流量小花在綜藝裡立廚神人設。


她買營銷宣傳做的菜色香味俱全,連厭食的京圈太子爺也大快朵頤。


為了節目效果,眾人無腦吹捧,畢竟多說一句就能少吃一口。


我偷偷煮面被全網黑,被迫退出綜藝。


太子爺破防了,在媒體前對節目組一通輸出。


「蘇酥的面是給我做的,你們逼走她我怎麼活?想餓死我?」


「林霧?她做的飯給狗吃都是虐待動物,你們的大腸長食道上了?」


1.


林霧是公司主捧的流量小花。


公司為她特地推出美味山野直播綜藝。


為了爭取這個難得的露臉機會,我答應公司,做林霧的對照組女二。


廚神的人設就是我向公司提出來的。


我遺傳了我媽的好手藝,做的一手絕佳東北菜,好吃得讓人舔盤子。


公司卻讓我回去等通知。


最後,我收到的人設,仍是最容易被全網黑的嬌氣作精拖油瓶。


林霧的人設,成了人狠話不多獨挑大梁的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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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看好了廚神的設定,張嘴要了過來。


2.


綜藝的錄制地點在山野農村,交通不便,隻有拍攝組能跟進來。


其餘的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力更生。


聽說林霧苦學了一個月的廚藝。


畢竟節目要求全程直播,不能作假。


她這個廚神的人設,想要立好,就必須有兩把刷子。


參加節目的明星基本都是我們公司的。


除了我和林霧有些名氣,剩下的都是拍小成本網劇出道的新人。


讓人意外的是,京圈太子爺殷樊也參加了節目。


他是殷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天之驕子,身體卻不好,傳聞說他患有厭食症。


殷父家財萬貫,偏偏對獨子的厭食症無可奈何,請了國內外眾多專家,連精神治療都上了也沒用。


還導致殷樊的脾氣越來越陰翳暴躁,不僅生人勿近,好像還……很沒素質。


這樣的祖宗,怎麼會來參加這種綜藝?


前往拍攝地點的大巴上,我偷偷觀察他。


殷樊抱臂緊閉雙眼,一張俊臉白得嚇人。


山路顛簸,他估計是暈車了。


我怕他吐出來,從包裡翻出暈車藥,拍了拍前面的林霧,讓她遞給殷樊。


林霧給殷樊,貼心地說:「多吃點就不會難受了。」


殷樊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謝謝,這是你帶的藥?」


林霧點頭:「以後還要相處,彼此照顧也是應該的。」


殷樊不多說什麼,一口氣取出好幾粒要吞下。


「喂,」我忍不住說,「這個藥最多一次吃三粒,吃多會頭疼。」


林霧臉上的笑意僵住。


我無視她尷尬的神情,繼續囑咐:「如果空腹的話最好不要吃。」


殷樊挑眉,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他在掌心留出三粒藥,越過林霧,將藥瓶還給我,漫不經心地說:「不好意思,剛剛謝錯人了。」


我呆呆拿著藥瓶,有些愣神。


這個太子爺,還挺有禮貌。


3.


節目錄制地點是不折不扣的農村,遍地破舊的平房,連自來水和馬桶都沒有。


這種環境對於其他嘉賓無異於地獄,難以忍受。


我倒熟悉,十八歲前,我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


林霧看到節目組安排的木質平房後,臉色一直很難看。


她面對旱廁,忍無可忍地發出一聲尖叫。


這種惡劣的生存條件倒為節目帶來第一波流量。


「哇塞……很少看到這麼真實的生活類綜藝了。」


「農村的廁所真的這樣嗎?好奇。」


「哈哈哈我家霧寶害怕的樣子真美,截屏了截屏了。」


林霧想退出錄制,卻因為這波流量猶豫了。


一旦節目大火,咖位飛升分分鍾的事。


她忍下來,和我們一起聽導演安排任務。


「你們每天按要求完成任務,會獲得對應的金錢和積分,金錢可以用來買日常生活用品,積分到一定程度節目組會有對應福利,比如升級房屋,添置家具,當然,你們也可以用積分來換錢。」


「這期間一切突發事件都需要你們自主解決,節目組會進行直播,當然隱私的地方……」


我們一行人站在太陽底下,曬的頭暈目眩,幾乎聽不見導演的話。


「有完沒完?想曬死我直說。」


殷樊帶著墨鏡,不耐煩地打斷節目組。


導演訕訕地說:「……祝你們好運。」


3.


節目正式開始後,我們商量著將屋子先打掃一遍。


林霧主動去打掃旱廁。


我好心提醒:「旱廁很難打掃幹淨,要不要我幫你?」


林霧果斷拒絕:「沒事的,你快去打掃廚房吧,那比旱廁好清理多了。」


「嗚嗚嗚為我家霧寶哭死……」


「她可有潔癖诶……」


「路轉粉,這麼可愛的姑娘竟然一點都不嬌氣。」


「蘇酥一看就說說而已,拈輕怕重。」


直播上的彈幕瘋狂地刷。


我裝作沒看見,專心打掃廚房。


說是廚房,其實就是幾個大灶臺,角落裡堆著一群發潮的柴火,四處都是蜘蛛網。


我用了一下午的時間,筋疲力盡。


最後清楚天花板上的蛛網時,板凳沒踩穩,身子歪了下來。


殷樊正好進來拿東西,手疾眼快地接住我,將我扶回地上。


見我站穩,他立即松開手,語氣帶著嫌棄:「被蜘蛛嚇到了?」


我張開手,手心裡是剛剛捏死的紅頭蜘蛛:「你說這個?」


他猛地後退一步,長長的睫羽微顫,眉頭緊蹙,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惱怒。


我彎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房子打掃完成後,節目組給了二十積分和五百元獎勵。


休息的功夫,我看了剛剛的直播回放,心裡一沉。


直播的鏡頭,幾乎都給了林霧。


她在旱廁裡實際呆的時間不超過一分鍾,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制作掃除工具,擦門框。


磕到膝蓋了,還低頭垂淚,惹得一眾網友憐惜。


也有網友指出:「不好意思,我家就是農村的,她這樣根本不是在真正打掃,更像作秀。」


立刻有一堆人噴她。


更可氣的是,我在打掃完廚房後,還是幫林霧收拾了下旱廁。


畢竟要在這住,廁所不能太髒。


而無論是我打掃廚房,還是收拾廁所的鏡頭都被一剪沒。


節目組隻播了我休息時的狀態。


「真嬌氣呢,耍大牌來了。」


「誰懂,看這種綜藝,最煩拖油瓶。」


「不過有一說一後期廚房真的挺幹淨的……」


「樓上,你看她躲闲的樣,八成是別人替她幹的。」


我心如止水地翻看彈幕,黑紅也算紅。


這時,一條評論引起我的注意。


殷樊艾特了數名網友:「你是不是上廁所時把腦袋拉出去了用痔瘡打字呢?」


「你眼睛長人家身上了?你們口中的大牌吭哧癟肚當牛做馬打掃完廚房掃廁所?」


「你們眉毛下兩個窟窿是衝馬桶用的嗎?廚房那麼幹淨看不見?現在手機真智能連豬都能打字了,人類進化的時候你們躲起來返祖了?」


 4.


殷樊&大戰網友的詞條衝上了熱搜第一。


這種不顧別人死活的作風,實在很難在娛樂圈裡看見。


節目組為了不影響正常錄制,強行把殷樊的手機給收走了。


沒法發瘋,他面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我們徒步走了很遠,才走到村裡唯一的集市上,拿五百元獎勵買了充足的菜肉油米和生活必須品。


回來後,大家都已經餓得不行,林霧問:「誰會做飯?」


為了襯託她,所有人立即表示不會。


林霧立即被封為大管家,笑呵呵地去了廚房。


她用過農村的灶臺嗎?


我將疑問同喬巧說,她聳肩。


天色全黑時,我終於忍不住走進廚房。


林霧蹲在灶臺前,眉頭緊皺。


我雙眼一黑,忙活這麼半天,敢情她連火還沒生上。


我教她,先將碎材和用過的紙放到灶裡作燃料,再將點燃的火柴扔進去,覺得火大就扇幾下,火小就添材。


林霧乖乖聽著,衝我一笑:「原來蘇姐你會做飯啊。」


我看她:「沒你會,你可是廚神。」


說完轉身離開。


「我真服了,蘇酥陰陽怪氣誰呢?我家霧寶脾氣真好。」


「會做飯還裝作不會,不就是想偷懶嗎?誰不知道做飯是累活。」


「我家霧寶連灶臺都沒摸過,為了大家願意主動嘗試,這樣一比是不是高下立見?」


又等了很久,林霧終於把菜都做好了。


不愧苦學了一個月廚藝,炒出來的菜色相當不錯。


就是吃起來意思差了不少。


所有人開啟無腦吹捧模式。


我指著細肉炒豆芽:「豆芽炒得很嫩很爽口,特別下飯。」


實際上豆芽做鹹了,並且炒得太老。


喬巧面目猙獰地咽下雞肉:「太香了太香了,是媽媽的味道。」


我同情地看著她,那盤雞小腿噸珍蘑沒去血水,一口下去腥得要命。


林霧羞澀地坐著:「大家喜歡吃,我就沒白做,以後都飯都由我承包。」


殷樊一直沒動筷子,此時終於將信將疑地吃了一小塊雞肉,緊接著筷子掉到地上。


他顫抖著嘴唇問我:「我們的味蕾……是不一樣嗎?」


 5.


我同情地注視他。


直播的鏡頭現在正對著別人。


我趁機換雙筷子,給他夾了些炒芥菜。


「這道菜還行,」我壓低聲音說,「清淡。」


殷樊青著臉嘗了口:「難吃。」


說完,他就撂下筷子不吃了。


我低頭看手機,網上對林霧的誇獎鋪天蓋地。


都誇她人美做飯又好吃,能幹重活挑大梁不矯情。


正如公司所願,我成了林霧的對照組。


罵我的越狠,誇她的越多。


抬頭,對上喬巧含冤的眸子。


她對著飯菜努嘴,又衝我眨眼,那意思是:「秦姐,沒法活啦。」


鏡頭轉向她,她連忙夾起豆芽塞嘴裡面,做出享受美味的樣子。


殷樊看到這一幕,疑惑地問我:「她怎麼了?」


我耐心解釋:「我們在配合林霧立人設,你好歹也裝一裝。」


「什麼人設?」


「廚神人設。」


殷樊冷哼:「菜做的那麼難吃,還好意思立廚神人設?」


他奪走我的手機,要登陸我的賬號:「本少爺這就曝光她。」


我嚇了一跳,連忙奪回來。


林霧軟綿綿地說:「秦姐,你和殷樊在玩什麼呀?」


鏡頭切過來,我立即正襟危坐,幹笑:「沒什麼,他筷子掉了,我幫他撿一下。」


林霧笑了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打情罵俏呢。」


我無語。


殷樊感慨:「好濃的茶味。」


林霧變了臉色。


眼看著殷樊又要開始輸出,我不動聲色地掐他一把。


他蹙眉,我在手機上打幾個字,遞給他看:都為節目效果,你要是鬧起來,我們這些打工人都玩完了。


殷樊將手機輕輕推回來,不情不願地又提起筷子。


我想起了他的厭食症:「實在不想吃就別吃了,晚上你要是餓了,我偷偷給你做。」


殷樊不冷不熱地說:「我憑什麼吃你做的東西?」


 6.


深夜。


廚房裡,殷樊雙手揣兜,側身看我打蛋:「這能吃嗎?」


「雞蛋,蔥和大醬,哪個不能吃?」


我將它們混合,開大火,香味一下子冒了出來。


餘光裡,殷樊咽了咽口水,漂亮的喉結上下滾動。


雞蛋醬出鍋,這邊掛面也好了,我給他盛出一小小碗:「吃吧,祖宗。」


殷樊站著沒動。


我先埋頭吃了一大口:「你不是餓了嗎?大半夜巴巴地來找我。」


殷樊微挑眉頭:「我的食譜是上海米其林三星,東京美吉濃,Chef's Table at Brooklyn Far 和加利福尼亞州的 The French Laundry……」


「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做的是豬。」我吃得正分外滿足,意猶未盡地打斷他,「你那碗還要不要?」


「要。」


殷樊斬釘截鐵地坐下。


他吃飯的時候沒有聲音,即使餓到極致,也斯斯文文細嚼慢咽。


我微微笑著,覺得自己成為了什麼美極濃的大廚,在招待遠道而來的貴公子。


殷樊突然抬頭,我嚇了一跳:「怎麼了?是哪裡沒吃好嗎?」


他盯著我碗裡的面,沒說話。


我默默地護住了碗。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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