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走,回家吃湯圓吧。」


湯圓沒吃到,最後一條蛇浮出水面,變故橫生。


10.


駕車的馬夫猛地撒了一把白色粉末,駕著馬車奔馳而去。


宋長青與殷山骨二人中招,使不上力氣。


我剛買的私兵在這裡派上了用場,窮追不舍,消滅餘黨。


那馬夫於山崖前停下。


「宋小姐,我敬重你父親。」


「你選一個人,我放了他。」


謝謝你,馬夫,皇帝的援兵就要來了,我說我能選誰。


「你選誰?」


我暗中將馬上的韁繩解開握在手中,示意旁人拴在樹上。


「救殿下。」我毫不猶豫。


殷山骨眸色一閃,滿眼失望,露出了然的神色。


趕來的援兵接下了宋長青。


馬夫帶著殷山骨隨著馬車逐漸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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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身綁韁繩縱身一躍,在眾人的驚呼中牢牢拉住殷山骨。


「夫人。」殷山骨看起來好不可憐。


我用韁繩綁住我們二人,撫了撫他的臉頰。


「抓好,回家吃湯圓了。」


我們二人被拖上來時,宋長青捂著額頭,定定站在一旁,看著相依的我們,眼神迷離。


我經過時,他嘴裡喃喃,喚了我的名字。


「焚芝。」


宋長青許多年沒喚過我焚芝,我一時間有些疑惑。


殷山骨忙露出肩頭的擦傷,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夫人,疼的厲害。」


也是,此刻有誰比我夫君更重要。


11.


元宵宮宴。


烏蘭來使進貢。


進貢的是一匹同身潔白的汗血寶馬,熒熒能照夜。


使者傲慢,同來的首領蒙面,一言不發。


我知道,這種宴會都叫打臉宴會。


不是你打我的臉,就是我打你的臉。


今天看看是烏蘭的臉厚,還是宋長青的臉厚了。


他們比試詩詞,杜恆霜才思橫溢,略勝一籌。


比試射箭,殷山骨又險勝一局。


後來,烏蘭派出了一個如小山一樣健壯的猛士。


他輕松就抬起大殿裡的兩隻鼎,隨後挑釁一笑。


大家看向殷山骨,殷山骨比劃了一下,覺得玄。


「一個可以,兩個真的太重了。」


我也比劃了一下,馬馬虎虎,玄。


滿朝文武大臣支支吾吾不敢言語。


我覺得吧,贏了兩局,輸一局沒關系吧。


宋長青的臉黑一陣白一陣。


杜恆霜也微皺眉頭。


我猛然想起,烏蘭是第一個來進貢的部落。


名為進貢,實為打探。


它身後還有幾十個其他部落在蠢蠢欲動,擇良木而棲。


所以,我們其實一場都不能輸。


我捏了捏殷山骨的手,小聲耳語。


「我試試,就算輸了也不難看。」


「不行,你不便出手,況且容易受傷,我去。」殷山骨一咬牙。


「蠢,要是你這個大將軍抗不起來,那才是丟臉。」


他看執意,嘆了口氣。


突然,我靈機一動。


「要不這樣,你抱著我,我暗中扶著鼎,外人看來,你既要託著我也要舉著鼎。」


「可。」他眼睛裡迸射出光彩。


「那我們一人抬一個。」


我們兩個笑得賊眉鼠眼。


12.


「區區兩個鼎罷了。」


「不如再加上我夫人。」


「她在我心裡才重千斤。」


殷山骨抱著我,緩緩走到鼎旁,扶著我的手,看似毫不費力地抬起兩個鼎。


朝臣中傳出曖昧的笑。


「殷將軍真是百煉鋼化作繞指柔啊。」


他媽的,真的重,但我面上還要帶著嬌羞的笑。


「快點裝逼,我堅持不住了。」


「夫人,何為裝逼。」


「就是震懾住他!快!」


殷山骨輕掀眼皮,冷漠地覷了一眼那烏蘭壯士,姿態居高臨下。


「夫人,我裝逼裝的好嗎?」


13.


「誰輸誰贏,一目了然了吧。」杜恆霜的父親出言打破了寂靜,他這是在「拋磚引玉。」


宋長青看了眼面帶震驚的烏蘭勇士,淡漠的臉上暈染出幾分贊許,朗聲道。


「愛卿所言差矣,何來輸贏,棋逢對手,不分伯仲。」


「賜酒,開宴。」宋長青於高臺舉起酒杯,含情瞥了一眼身側的杜恆霜。


杜恆霜神情一直都是那般平靜,素手輕抬,也舉起杯盞,未給宋長青一個眼神。


也是,聽說昨天夜裡那些美人已經進宮。


小兩口來著氣呢。


宴會酣處,我出門方便。


卻在拐角看見了杜恆霜,清冷的月色灑在她的面頰之上,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有一種濃重的哀傷。


她在茅廁門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真的合適嗎?


「你看到那裡的光亮了嗎?」她聽到我出來,手指著不遠處的湖心亭。


裡面觥籌交錯,幾個嬌俏的美人彈著琵琶,身姿搖曳。


「回娘娘,確實熱鬧。」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畢竟我也聽不出來什麼曲。


「你湊近看看。」


我隻好不情不願走近些,不看還好,一看一嚇一跳。


這幾個剛進宮的美人,都與我有幾分相似。


看著杜恆霜哀怨的眼神,我心裡早就萬馬奔騰。


如果隻是大致相似,不會讓我一眼辨別。


他媽的,宋長青侮辱誰呢。


一轉身,我看到同樣臉色鐵青的殷山骨。


他看我久久未歸,出來尋我,自然也看到了湖心亭中的美人。


他垂在身邊的手一點一點攥緊,但在面對我時,還是語氣輕柔。


「焚芝,該回家了。」


14.


「山骨,你覺得。」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一頓噼裡啪啦。


「我覺得宋長青他媽的就不是人。」


「對呢對呢。」


我們兩個鑽在被窩裡一直罵到後半夜,革命友誼更加深厚。


「要不還說咱們兩個合適呢。」


「他們兩個肯定不會躲被窩一起罵人。」


「我們兩個就是最好的。」


「對呢對呢。」他不住點頭,伸手給我捏緊被角,把我的頭挪到他的臂膀上。


「夫人早些休息,我明天再和你說說杜相國,他還離譜呢。」


「相公,你胳肢窩夾到我的頭了。」


15.


一覺睡醒。


聽見嘶嘶馬鳴,那匹進貢的照夜玉獅子竟然出現在了院落。


殷山骨一身官服還沒有換下,俊朗的側臉在暖陽的光輝中浮現淡淡的絨毛。


他正在往馬的脖子上扎紅花。


專心致志,心無旁騖。


口中念念有詞:「夫人喜歡豔麗顏色,這個馬不知道能不能染紅。」


猛一抬頭,看到我好奇的眼神,隨即又故作神秘從懷裡掏出一個溢著香氣的油布包。


是城東老婆婆做的蘿卜餅,一般小姐不愛吃這些,因為吃了容易放屁。


以前在宋長青面前,什麼精致我吃什麼,小小一口,真真是憋屈。


「聽你說夢話,要吃蘿卜餅。」


「這是那日的馬,我想著夫人一個人在家寂寞,死皮賴臉討來了。」他說話時還有些得意,似乎等著我誇。


我捧著他的臉吧唧一口,親了一個油印。


他傻愣愣的。


「想什麼呢。」我晃了晃手。


「我在想,有夫人真好。」


「我以前,總在歲月裡踽踽獨行。」


「如今有你並肩,我忽然覺得沿途風景甚美。」


老管家:「是啊,將軍以前不怎麼活潑,也不愛笑。」


準備親嘴的我們:麻煩不要突然出現。


16.


宮裡那兩位隻要一鬧矛盾,就要波及我們兩個。


先是皇帝選了幾個像我的美人。


後是皇後宮裡挑了幾個像殷山骨的太監。


殷山骨和我愁眉苦臉,以前怎麼沒看見這兩個這麼粘人呢。


「诶,錢難掙屎難吃啊。」


為人臣子,任人拿捏。


初春二月,宮裡終於消停了。


聽說宮裡有人懷孕了。


17.


不是杜恆霜。


是一個小刺史的女兒,我認識,昔日我父親的門客,頗有些才氣。


當時戰亂,他與女兒成了流民,被我父親救助。


小姑娘叫劉月娥,與我年紀相仿,雖不豔麗,卻自有一派風骨,不卑不亢。


殷山骨說最近上朝,杜相的臉陰沉沉。


我想到以往宋長青與杜恆霜二人琴瑟和鳴的模樣,心中一陣感慨。


他們二人都體面,都孤傲,容易相互吸引。


他們能夠同仇敵愾,但從不輕易互相低頭。


隻希望我過得安穩一些。


18.


「夫人,開門!」


殷山骨今日回來的有些遲。


殷山骨回家抱了一個大箱子。


「以往的副將給的,成親的賀禮。」


我忙打開,裡面是一本本小冊子,還有一個錦盒。


小冊子有些難以啟齒,全是男女交疊的畫面。


「看嗎?」我問。


他深吸一口氣。


「看吧。」


「那你讓小廚房做點椒鹽雞來,再泡一壺茶。」


我又順手打開盒子。


是一串嶄新的腳鏈,鑲滿了小小的鈴鐺,搖一搖,清脆作響。


「這是幹嘛的?」我戴到了腳踝上。


他喉結滾動兩下,輕輕託住我的雙腿環住他的腰。


銀鈴響了一夜。


「過兩天我就告假,和夫人出門遊玩。」


19.


陽春三月。


殷山骨休了假。


我此前的歲月裡,從未踏出過皇城。


現在我看到了片片山坡疊青泄翠,看到蒼茫大漠皎潔的月。


我第一次的用眼睛去丈量,用心去感悟。


五月份蟬鳴初現的時候,我們才回到將軍府。


得知我父親的墳被人掘了,屍骨不翼而飛。


我氣血上湧,頭暈目眩。


宋長青得知此事,也震怒不已。


恰逢劉月娥小產,所有證據指向杜恆霜。


杜恆霜一直是不屑爭搶的性子,而且誰會這麼傻留下所有證據。


宋長青暫時查不到背後淵源。


20.


夜半時分,劉刺史等在門前。


才短短幾年,他竟蒼老如此。


他猛地朝我一拜,遞給我一塊玉佩。


我父親的玉佩!這等白玉世間少有,十分珍貴,而且是母親的遺物,父親從不離身,我當時尋找了許久。


終於找到了。


「從哪裡尋來。」我聲音顫抖。


「黑市中,有人賭博,偶然發現兄長遺留玉佩,拿出售賣。」


「那人兄長已故,他隻聽說,那個玉佩是兄長從獄中拿出。」


「此玉重要,將軍定不會隨意讓人拿走,我猜想,將軍在獄中就已遭人陷害。」


說罷,他查看四周。


「小姐,所以,我不得已挖掘墳墓,果然,將軍肺腑處屍骨青黑。」


「問斬時,將軍應該已經遇難。」


一定是我父親知道了什麼事,某些人才如此心急。


本以為會永除後患,結果先帝下發平冤文書。


隻有順利拖延文書,才能營造出我父親是砍頭而死的假象。


「刺史大人,煩請您再查一查當日有無人阻攔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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