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鮮血噴濺在我臉上,外門弟子的數目不斷減少,他們開始怕了,猶豫著不敢上前。

我殺紅了眼,卻站得筆直。

「真是可笑,你們一個個自詡高貴,卻連正面對敵的勇氣都沒有。」

靈氣即將枯竭,可我握刀的手始終很穩,竟然隱隱有了晉升的徵兆。

外門弟子們目瞪口呆:「怎麼可能,黎鳶竟然要進階了!」

「她一個凡人女子,為何進階這麼快!」

我周身的光芒越來越甚,一直禁錮我的築基屏障轟然破碎。

殺意傾瀉而出,在那群廢物嚇破膽前,我被攬入一個溫柔的懷抱。

「大……大師兄,你怎麼來了。」

那群眼高於頂的世家子們一個個收斂了氣息,噤若寒蟬。

趙卿逸淡淡含笑,眉目如畫,一身青衣好像凡間世家公子,溫潤儒雅。

「一群人欺負你們的小師妹,還不快道歉。」

趙卿逸輕輕斥責了他們一聲,笑著看向我。

「小師妹,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呢。」

可我渾身寒意湧起,每個細胞都在叫囂。

我分明記得,上一世趙卿逸把玩著姐姐的金鈴,口吻輕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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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妹』?劍宗哪有什麼小師妹,不過是個下賤的玩物。」

5

上輩子,我想查清楚姐姐死亡的真相。

於是我假意聽從合歡宗長老的話,輾轉在各派大能身邊收集情報。

當趙卿逸來紅樓尋歡作樂時,我軟著身子問他:

「聽說劍宗有個新來的小師妹?」

趙卿逸捏住我的下巴嗤笑:

「她啊,一個蠢貨,哪有你漂亮。」

「不過是被刻意豢養的爐鼎,還當真以為劍宗是什麼好地方。」

「真可憐,她被抓住時還想向我求助呢。」

旁邊的仙門弟子聞言哄然大笑:「趙卿逸,你這家伙真是人模狗樣,又把別人騙身騙心了吧。」

他們說,凡人真是天真愚蠢,趙卿逸不過是心血來潮幫黎嫵解決了幾次麻煩,沒想到她走投無路時竟然妄圖求他幫忙。

我咬著唇沒有說話,趙卿逸把玩著我的頭發喟嘆道:

「不過極品水靈根做爐鼎的效果真不錯,玩了她一個月,靈力生生抬高了兩個小境界。」

「隻可惜她死得太快,白用了那麼多好東西在她身上。」

金鈴隨著動作清脆作響,我眼角的淚濡湿了整顆心髒。

那一晚,我趁趙卿逸動情時自曝丹田,想搶回金鈴和他同歸於盡。

可我實在太弱小,連他的護身法器都沒能突破。

意識最後,我聽見他高高在上地嘲諷:

「區區水靈根也想傷我,簡直痴人說夢。」

想殺一個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我猛地推開趙卿逸,語氣冷淡疏離:「多謝大師兄幫我解圍。」

趙卿逸挑挑眉,盯著我的臉若有所思:

「師妹似乎和別的女修不一樣。」

趙卿逸有些新奇,他身份高貴又有一副好皮囊,平常的女子都是眼巴巴貼上來。

偏偏我不給他好臉色。

不過片刻他又自信地勾起唇角,指著那群外門弟子,語氣溫柔:「隻要師妹跟我走,我保證這些人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趙卿逸在警告我,如果我拒絕他,等待我的是變本加厲的欺凌與圍剿。

我摘下離霄花,朝他歪了歪頭:「大師兄也和別的男子不一樣。」

趙卿逸湊過來,曖昧地摩挲著我的肩膀:

「哦?如何不一樣?」

我算準時間,呼地一巴掌打在趙卿逸臉上。

「啪!」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半空。

我笑意盈盈:「大概是臉皮厚得格外不一樣。」

趙卿逸的笑瞬間沉了下去,用力攥住我的手:

「師妹,你欲擒故縱也該有個限度。」

姍姍來遲的楚朝旭看見這一幕眼睛都紅了:

「大師兄,你們在幹什麼?」

從他的視角,我和趙卿逸正含情脈脈,執手相望。

楚朝旭將我拉到身邊,不由分說便開始指責:

「黎鳶,你不讓我來,就是因為他?」

我一臉無辜:「楚朝旭,你可真不講道理,我和大師兄才第一次見面。」

趙卿逸打量了我們許久,意味深長:

「師妹原來和楚師弟有約啊,難怪不願和我一道。」

楚朝旭拔劍指向趙卿逸,語氣不善:

「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帶上你?」

金丹威壓四散開來,外門弟子們如鹌鹑一樣瑟瑟發抖。

趙卿逸無奈一笑:「小師妹可真是有魅力,連少宗主都替你撐腰。」

我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隻覺得好笑。

上一世紅樓相見,他們視我為玩物,這一世,我又好像變成了值得爭搶的珍寶。

可無論玩物還是珍寶,都隻是依附於人的貨物,有什麼好當?

我發自內心地拱火:

「要打趕緊打,打死了我好摸屍。」

「我很忙的,不是繼承遺產就別叫我了。」

「黎鳶你給我閉嘴!」

楚朝旭眉心狂跳,氣衝衝拉著我走了。

趙卿逸在我身後輕笑,語氣認真:「師妹,我們來日方長。」

6

趙卿逸似乎對我很感興趣。

我剛剛築基靈力不穩,第二天極品丹藥就擺在我桌上。

我要練劍,事務繁忙的大師兄便出現在練劍臺指導。

一來二去,宗門裡流言更甚,竟然傳我和趙卿逸不日便要結為道侶。

楚朝旭知道後氣得跳腳,找趙卿逸打了一架,結果兩敗俱傷,被宗主罰關禁閉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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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門看我的眼神嫉妒又羨慕:

「小師妹你真是好福氣,少宗主對你上心,現在連大師兄都對你另眼相看。」

我笑笑沒說話,繼續揮劍修行。

上輩子我在合歡宗見過太多這樣的「好」,這種好和逗一隻小貓小狗沒有兩樣,高興了賞一口飯吃,不高興了便是下賤凡人勾引天驕。

情愛如同鏡花水月虛無縹緲,隻有實力是屬於自己的。

我沒日沒夜拼命修煉,極品水靈根給我帶來極大的助益,短短一個月,我便從練氣初期一躍突破築基,正式踏上了仙途。

漸漸地,外門中那些質疑我的聲音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討好恭維的聲音。

「黎鳶師妹,你是怎麼修煉的,能教教我嗎?」

「師妹,這個月的靈石我給你送來了,以前的數額全部雙倍補上。」

「師妹,我之前被人蒙騙,這才誤會了你,你大人有大量,進了內門後關照下我啊。」

那些偷襲我的外門弟子被抓進刑事堂,挨了一頓毒打後趕下了山。

一夕之間,我的身邊似乎全都變成了好人。

我進入內門那天,楚宗主親手將靈劍交給我,略顯疲態的臉上有些遺憾:

「極品單靈根啊,真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隻可惜是個女子。」

我握著劍,克制不住地興奮和顫抖。

隔著時空,我好像看見了黎嫵也曾站在這裡,意氣風發,滿懷希望。

可最後她也是從這麼高的地方一躍而下,連用靈力減少死前的痛楚都做不到。

而我終於打入了劍宗內部,慢慢地向這個龐然大物復仇。

楚朝旭笑我沒出息,又不經意地問我:「你的劍叫什麼名字?」

我不假思索:「蒼穹。」

鳶飛戾天,魚躍於淵,萬物各得其所,人如其願。

我的願望,是執劍保護我最珍貴的人。

我握住劍,無聲地喊:「姐姐。」

儲物戒裡的金鈴顫動著,好像姐姐在和我一同分享此刻的喜悅。

趙卿逸跟在宗主身後,眼神滿是打量和欣賞。

當晚他約我在後山見面,月光下,他的目光深情溫柔:

「黎鳶,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楚朝旭能給你的,我也能。」

我笑了,驚訝道:「大師兄,你怎麼敢和楚朝旭比呀?」

「論家世,他是劍宗少宗主,你不過是個空有名號的大師兄,論實力,你三十歲還在元嬰蹉跎。」

「你比不過他又不敢打他,難怪他看不起你,我也看不上。」

那天晚上,趙卿逸的臉比鑄劍潭的水還冰。

可他不知道,他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7

時間很快便到了仙門大比。

東臨蓬萊,北至昆侖,有頭有臉的修真門派齊聚劍宗,讓年輕一輩互相切磋比試。

我在大比上第一次亮相,白衣木簪,在流光溢彩的弟子中格格不入。

不少人竊竊私語:「劍宗恐怕沒落了,怎麼派了一個凡間修士上場?」

「看樣子是水靈根,如今水靈根也可以做劍修了嗎?」

我沒有解釋,而是執劍守在擂臺上,擊敗了所有前來挑戰的修士。

「多謝各位手下留情,在下劍宗黎鳶,請多多指教。」

出言不遜之人臉色通紅地走了,其餘各派趁機打探我的消息。

宗門上下都來圍觀我打臉現場,聞言七嘴八舌道:

「黎鳶師妹不過一介凡人,入門三月便突破至築基圓滿,真是世所罕見。」

「這樣的天賦,連大師兄和少宗主都比不過。」

「得了吧,你就是被黎鳶師妹迷昏了頭,大師兄可比她厲害千百倍。」

最後一輪比試,趙卿逸站在我對面眉目含情,有些戲謔道:

「師妹小心了,我可不會像他們一樣手下留情。」

我點頭:「好啊,我也不會。」

下一秒,趙卿逸的攻擊朝我面門襲來,我迅速調動靈力回擊。

一開始趙卿逸還姿態輕松,時不時說些撩撥我的話。

「師妹,要知道元嬰和築基之間可是天塹,如果你後悔的話,我還是很樂意向你敞開懷抱。」

「我也想憐香惜玉,可師妹你實在不近人情,師妹可別怪我下手太重啊。」

幾招之後,他在我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怎麼可能,你什麼時候突破的元嬰!」

趙卿逸失了風度,拔高了聲音質問我。

我真情實意地疑惑道:「師兄,不過元嬰而已,這很難嗎?」

話音剛落,他的氣息便亂了一瞬,我抓住機會全力一斬。

趙卿逸被我擊中,噴出一口血,狼狽地滾下比劍臺。

「師兄,你輸了呀。」我輕松收劍,語氣帶笑。

四周靜悄悄,萬人注視下,趙卿逸的臉又紅又綠,煞是好看。

他向來好面子,出入都是眾星捧月人人誇贊,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楚朝旭在臺下嗤笑:「趙卿逸你可真是沒用,連小師妹都比不過,不如早早退下來去外門砍柴,省得天天吃白飯,浪費劍宗財產。」

周遭一片笑聲,無數噓聲響起。

我回頭看躺在地上的趙卿逸。

趙卿逸氣得嘴唇發白,顫抖著又噴出一口血。

我輕笑著轉身,將他遠遠拋在了身後。

8

我開始積極參加宗門事務,下山除魔衛道。

漸漸地,宗門裡關於我的討論變了,大家都說:

「小師妹天賦高又刻苦努力,真是劍道奇才。」

「十八歲的元嬰大佬,現在小師妹比大師兄更強。」

「別大師兄了,我看劍宗第一人非黎鳶莫屬。」

沒人再關心那些捕風捉影的八卦,原本圍著趙卿逸轉的人都爭先恐後向我示好。

趙卿逸知道後氣得捏碎了兩套茶杯,隱約有走火入魔的傾向。

楚朝旭把這件事當笑話傳訊給我時,我正在黎嫵房裡喝茶。

我聞言大驚:「完了,如果趙卿逸被我氣死豈不是便宜他了。」

黎嫵笑倒在我身上,「放心,我們肯定不會讓他死得這麼容易。」

與此同時,山下的紅樓酒館也出現傳言:

「劍宗的小師妹黎鳶,一人斬殺三十妖獸,護衛了一鎮百姓,說不定是天上仙人下凡,遲早要位列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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