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朕的皇後跑了,卻把太子留了下來。


太子今年 6 個月,剛長出來第一顆小乳牙,咬了朕的皇後一口,她就跑了,說朕的太子是老虎,給她咬破了。


第二天,大臣們紛紛進言,說中宮皇後不可隨意出宮,朕很生氣,於是第三天,朕也出宮了。


留下朕六個月的小太子臨朝聽政。


「太子殿下,蜀東大旱!」


「啊—啊——」


「太子殿下,南方有出現蟲災的跡象!」


「mua-mua-」


「太子殿下,那是奏折,不能吃!」


「太子殿下,口水,口水滴到奏折上了。」


「皇上!皇上去哪了!老臣要去找皇上……」


朕是皇上,可朕心裡隻有皇後。


朕的皇後兩年前出現在朕的面前,說,她是一個穿越者,還說朕的皇位不保。


朕說,


封她為後!


當朝宰府早就跟朕提過,他這個女兒最近行為舉止異常,委婉勸朕不要再考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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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天,她雙手叉腰,面色緋紅,真的美得不可方物。


當天晚上,她穿著一身夜行衣,長發绾髻,把朕從床上薅了起來。


「你真要我當皇後?」她神情燦若朝暉,不像別的女子那般羞羞怯怯,欲語還休。


「當真!」朕就喜歡她這般女子。


「那你不能再有其他嫔妃,一個都不行。」


我當時猶豫了一下,身為皇帝,皇嗣不僅是家事,更是國事,這恐怕有些困難。


「不行就算了。」她眸子忽地暗了,揪著我衣領的手都松了三分。


我連忙往前湊了湊:「朕允了。」


「朕此生隻你一個皇後,再無她人。」


「那我就勉為其難,救一救你吧……」她笑嘻嘻地松開手,坐在了床上。


「救朕?」


「對呀,要不是看在你是個帥哥的分兒上,就你這樣不思朝政,懶怠無能的皇帝,我肯定是不會插手的。」


我無言以對。


她說得沒錯,我是無心朝政,隻想著有朝一日能親自做一隻能飛的木鳥。


我也的確懶怠無能,一應事務我都交給大臣處理,三天兩頭不去臨朝,就連我身旁的大太監都比我熟悉朝政大事。


所以當她說皇位不保的時候,我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很有道理。


可是,到底:「帥哥是誰?」


她明顯愣了一下,捏了捏我的臉:「就是說你長得很好看。」


還沒人敢捏我的臉,別說,感覺酥酥麻麻,竟有些舒服。


「朕的確容貌出眾,不過,還是你更勝一籌。」


她又笑了,我突然發現,她笑起來竟然不會用手帕掩住口鼻,就那樣張開嘴,露出牙齒,像一朵盛開的太陽花。


我真想現在就摘下。


她走了,跳窗走的,雖然我給了她可以自由出入的令牌,可她執意說那樣更有偷腥的感覺,更刺激。


可什麼是偷腥呢?


冊封皇後的大典,是我這些日子唯一關心的事。


小到她衣服上的花樣,大到禮儀文章,事無巨細,一一過問。


她倒是清闲,隔三差五跳窗進來。


「叫花雞!」


她兜裡總揣著吃的,每次都不一樣,很多是連御廚都不曾聽過的菜。


「我跟你說,你身邊那個太監不是好人!」她嚼著雞腿,還不忘救我於水火。


「他怎麼了?」


「他勾結外敵,販賣軍事情報!」


「朕明天就斬了他。」


「不行,得留著。」


「為何?」


「給他一些假消息,還能順便把他們給端了。美得很!」


「有道理!」


她吃完了雞腿,兩腿一盤:「明天就是大典了。」


「嗯。」


「其實,就算你不讓我當皇後,我也會救你。所以,如果你……」


「朕隻要你做皇後。即便你不救朕,朕也隻要你做皇後。」


我忘不了那時的情景,甚至就連她額前翹起來的發絲都記得清楚。


因為我剛說完,她就朝我撲了過來。


這朵盛開的太陽花,被我採了蜜。


甜得我第二天差點沒直起來腰,如果不是要參加大典,大概要躺一天。


天下女子應該都沒有她這樣的,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歡喜。


不過,原本精心準備的大典,因為我腰疼她腿酸,被匆匆精簡早早結束,底下一幫老臣雖然不滿,可瞧著宰府大人發黑的臉,沒一個人敢言語。


「總算結束了。」她摘下鳳冠,露出發紅的額頭。


她趕走了一眾宮女,偌大的宮殿,隻有我和她兩個人。


「明天,我要跟你一起上朝。」


「為何?朝堂無趣得很,朕都常常瞌睡。」


「就是因為你這樣,我才更要去啊!」


她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我的額頭。


「你看你一天到晚都在做木雕,就是一個技術型人才藝術家,根本不適合做皇帝。」


「有道理。」


朕的皇後,說什麼都有道理。


可惜,那幫大臣,不這麼認為。


「牝雞司晨啊!」


「妖女亂國!」


我站在一旁,冷著臉聽一幫大臣們編排皇後。


宰府大人的臉更黑了,可他自始至終沒有言語一句,隻是時不時地回頭看看那些開口的人。


「龍椅硬邦邦的,還是給我拿個軟臥過來。」


皇後在龍椅上坐了一會,揉著屁股抱怨。


看著她渾然不在乎朝臣們吵作一團的模樣,我仿佛看到了自己。


不愧是朕的皇後。就連脾性都是一樣的。


可沒過多久,我就後悔自己居然這麼想了。


我剛準備坐下,就看見她皺著蛾眉:「你站在那聽課。」


???


我不敢反駁,乖巧站在一旁。


可底下的大臣就不行了,登時暈倒了一串。


「抬下去,抬下去。」她揮揮手。


「現在要開始說正事兒了。頭一件事,就是減少冗官。」


她侃侃而談,底下一幫大臣神色各異,宰府大人臉色如常,甚至眼角帶一絲絲的笑意,可其他大臣更多的是憤恨不平,咬著牙關等著叫罵。


我雖然聽不明白她說的績效考核,可從底下大臣們越來越恐慌的臉色上也分辨得出來,這一定極為狠辣。


她越說越激昂,時不時站起來指著一眾大臣的鼻子訓斥。


從古至今,敢這麼站在皇帝的身前訓斥大臣的皇後,可能就她一個了。


那天的早朝,後來我就說了一句話,一切按照皇後的意思來。


第二天早朝,諸多大臣稱病。


她又主張廣泛懸賞產量高的水稻和小麥,說要培育雜交農作物,讓所有人都吃飽飯。


這句話說出去的時候,宰府的眼睛瞬時明亮了許多,就連一幫大臣都暫時不再叫罵。


沒有人相信她能讓所有人吃飽飯。


第三天的時候,本來我打算休息一天的,可皇後說,隻要我乖乖上朝,就讓我採花蜜,為了那點香香甜甜,我隻能來了。


沒想到,所有的大臣都來了。


沒一個請假。


隻不過,大多都頂著黑乎乎的眼圈,而且他們看向宰府的時候,都有些發抖。


當天晚上,身邊的太監終於打聽出來了原委。


原來,那天晚上,諸多請假的大臣都收到了宰府大人送的賀禮,恭賀他們提早卸任,歸家養老。


而其他口出不遜的大臣就比較可憐了,幾乎一夜未眠,因為每個人的門口都拴著幾隻狗還放了幾隻貓,據說打了一晚上架,狗吠聲此起彼伏。


雖說沒人看到那些貓和狗都是誰放的,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出自那位的手筆,隻能一個個躺在家幹瞪眼。


「沒想到他居然學會了這個。」皇後坐在床尾聽了一會,拍手笑道。


我一頭霧水。


「那時候我剛穿越過來,一點規矩也不守,還整天說些大逆不道的話,老爹氣得吹胡子瞪眼,要讓我閉門思過。那哪能行,我轉頭就把他養的狗和小妾養的貓放在一個院子裡。那場面更好玩,因為還有一群如花美眷在旁邊梨花帶雨伴奏呢,哈哈哈……」


幸好我沒有妃子。


不然也許在旁邊伴奏的還有我。


在那之後,雖然仍有七零八落的闲話,可都憋著一口氣,等著看皇後怎麼讓大家都吃飽飯的笑話,竟再沒有人說不讓她臨朝聽政的事情。


我就更清闲了。


搜尋了不少好木頭,打算全身心投入到木工的事業中去,制造出可以飛的木鳥。


她不僅沒有嘲笑我,反而鼓勵我,說每一次探索和嘗試都是科學的進步,每一次失敗都是成功他媽媽在敲門。


我很幸運,擁有懂我的皇後。


她研究雜交農作物的方式很奇怪,總是挑選那些沒開花的水稻,一個個剪開稻殼,再放到溫水裡泡,這樣難道不會被泡死嗎?


然後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麼,就用一些紙袋子給它們都套上。


然後等另外一些水稻開花後,又搗鼓一陣,把什麼撒進那些紙袋子裡。


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神情虔誠,嘴裡還會不停念叨感謝袁爺爺。


袁爺爺是誰?


大臣們都等著看笑話,隻有我相信,她是認真的,因為每次說起這些的時候,她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讓我忍不住想要湊近親親。


我真的太愛她認真的模樣。


不知道那天宰府進宮以後,同皇後說了什麼,反正自那天起,我終於可以坐下來聽課了。


屁股還沒暖熱,我就聽到皇後說,近日,召集一部分織女,要手腳勤快,吃苦耐勞的。


底下的大臣們不明原因,但一聽到要召女子,都開始叫嚷:「皇上務必要充實後宮!


「務必要品行端莊,知進退守禮節!」


說罷,撲通撲通跪倒一片。


我連忙站了起來:「朕絕不再封妃!」


皇後也站了起來,她一站起來,我就連忙往後躲了躲,這些天我已經習慣了,這是她準備開罵的姿勢。


「為人臣子,不想著安邦強國,整日裡關心皇上娶幾個媳婦,晚上跟誰睡覺,生幾個孩子,難道你們的眼睛就隻看得到這點家長裡短,看不到國難民苦,外敵環嗣嗎!」


她擲地有聲,字字鏗鏘,就連我都覺得,她比我更像一個憂國憂民的皇帝。


宰府跪下了。


他雙手撐地,以頭碰額,沉聲說道,「微臣受教,願為安邦之柱強國之弩!」


那一刻,我竟有一股隱隱的自豪感湧起,不愧是我親自選的皇後,她真的能力挽狂瀾,救民於水火。


單單是這胸襟,就是我比不上的,畢竟我的眼裡,隻有她。


而她的眼裡,是朕的萬裡江山。


那天,跪倒在地的大臣們沒一個敢抬起頭,因為他們回答不了皇後的問題。


為什麼他們比起國計民生,更關心皇上的私生活。


皇後說,這是人心底八卦的欲望在作祟。


可八卦不是卜算之法嗎?


總之,那天起,再沒有人敢逼著朕選秀,說就是不關心江山社稷,禍亂國計,這頂高帽沒人想戴。


也是從那天起,我才知道,原來皇後也懂木工。


她選了數名織女,竟是為了改造織布機。


她說她的下一個目標是,讓所有人都能穿暖。


我慶幸她沒有當著大臣的面說,畢竟讓所有人都能吃飽這個宏願已經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可是我低估了我的皇後。


她直接擬了一道聖旨,凡是種植木棉的一律免稅,第二年由官府統一採買。


這道聖旨一發出,群臣激憤。


木棉本是種植在宮中的一種花罷了,盡管顏色潔白,觸之綿軟,可終究是玩物。


怎能就免了稅,還官府採買。


這簡直就是荒誕不經。


比我當時做的那些事還要荒唐。


彈劾的奏折一摞接著一摞送到皇後的手中,她也不惱,隻是扔在一旁。


我也不敢言語,隻能端了她愛吃的肘子。


「夜深了,吃點肘子歇歇吧。」


她放下筆,一隻手託著下巴,歪著頭笑。


一笑就笑得我整個人都酥了。


這天下怎會有她這樣的女子,一笑就讓我恨不得將萬裡江山拱手送給她。


若是她點頭,我也會烽火戲諸侯,隻為博她一笑。


她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個昏君。


不過,戲諸侯的那位沒有我幸運,我有她。


她比得過十萬鐵騎,百萬雄兵。


她能救我於水火,護國於危難。


雖然我昏庸無能,但我會挑皇後,古往今來,沒人比我會。


「對於那個怎麼造木鳥,我是不太會的。」


皇後一邊啃肘子,一邊搖頭。


真是我的好皇後,我還沒開口,就知道我想要什麼。


其實我也不是想走捷徑,隻是我已經給成功他媽媽開了很多次門,就是沒看到成功本人。


「其實如果你想飛,不如試試熱氣球。會飛的木鳥現在想造困難有點多。」


「熱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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