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喜歡陸沉，但他是我的死對頭。

他的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手。

我經常會想，如果能牽上他的手，那該有多好。

後來，那雙手攬住我的腰身，將我圈在他的懷裡。

陸沉：「我吃虧，總要討回來的。」

1

其實我和陸沉是發小。

兩家父母都認識。

年少氣盛，我和他就是容易起衝突。

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我倆就喜歡對罵。

一來二去，全校都知道我倆不對付。

但是在雙方父母面前，我們又會裝得很和諧。

我承認我嘴欠，但我手更欠。

看到陸沉的手，我總是莫名其妙地想握。

那麼好看的一雙手，不摸摸真是可惜了。

我是個會將想法付諸行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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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麼想的，也確實摸上了。

陸沉的掌心帶著餘溫，我指腹磨得他心痒痒。

「幹嘛呢？又說你會看手相？」

他的手嫩嫩的，果然是陸家小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

我回過神來，開始瞎編。

指腹順著他掌心的紋理，來回摩擦。

「你的生命線很長，至少活個幾十年不是問題。」

「你的事業線也不錯，未來會有貴人相助。」

「至於你的愛情線嘛……」

陸沉被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愛情線怎麼了？」

我自然是得將他哄得開心。

「沒什麼！是說你的女人緣很好，愛情很順利。」

聞言，陸沉眉頭微蹙，望著掌心愣了神。

我趁機多揩了一會兒油。

陸沉抽回手，瞥了我一眼。

「你個騙子。」

此時我已經離他兩米外。

他邁開步子就要追過來揍我。

我跑到廚房找林姨求救。

我躲在林姨身後：「阿姨，陸沉打我。」

「陸沉，不可以欺負顧揚。」

「媽！你別聽他瞎說！他……」

陸沉氣急敗壞指著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林姨對我笑了笑：「別鬧了，快洗手吃飯。」

我媽和林姨是閨蜜。

我爸媽經常出差，就會將我託付給對門的林姨。

她待我比陸沉還要好，還念叨著要收我做幹兒子。

我自然是樂意的，但陸沉總是冷臉反對。

一提起這話，他就黑臉。

我也和他吵，誰稀罕做他弟弟。

後來，就再也沒提過這件事了。

但我還是經常串門吃飯。

即便和陸沉在學校不對付。

但在家裡，我倆還是維持著兄友弟恭的關系。

林姨給我夾了個雞腿。

「你爸媽不在家，今晚你就留下來和陸沉一起睡。」

陸沉立即反駁：「媽！他家就在對門！還用得著留下來？」

林姨又給我夾了一塊紅燒肉。

「顧揚爸媽不在，他一個人睡多害怕呀！」

陸沉抗議：「媽！他都十八歲了！」

「十八歲又怎樣，在我的眼裡，你們都是小朋友！除非他自己不願意。」

陸沉轉過來看我，面無表情，卻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腳。

我吃痛，瞪了他一眼，隨後衝林姨笑了笑。

「好嘞！今晚和陸沉一起睡！」

我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讓我今晚好好研究一下他的手！

一進門，陸沉搶先以大字形躺在床上。

「你睡地上。」

我不甘示弱，躺在他旁邊，把他擠開。

「我不要。」

「一米五的床！怎麼躺得下兩個男人！？」

「怎麼不可以，我們倆擠擠不就好了！」

「滾！」

陸沉拿起枕頭就往我身上拍！

我們立即開啟了一場惡戰。

動靜越來越大，驚動了樓下的林姨。

「你們不許打架！」

我大喊：「林姨！陸沉他……」欺負我。

話還沒說完，陸沉的手緊緊地捂住了我的嘴巴。

他怒斥：「就你會告狀！」

趁他不注意，我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感覺到湿潤的舌頭，他閃電般地縮回了手。

他眼底閃過一絲錯愕，稍縱即逝。

「你還吐口水！」

我翻了一個白眼給他。

這人還真是反應遲鈍。

我沒理他，徑直躺在床上。

我曾經很多次暗示過他，我喜歡他。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神經大條。

每回都領悟不到。

我隻好一點一點地試探他。

可他真的太單純了。

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都舔了他手掌心了，他還以為我朝他吐口水！

「起來。」

陸沉似乎不滿意自己的床被佔，抓起我的手就要拉我起來。

我順著他的動作而起。

陸沉的臉瞬間被放大，離我隻有幾公分的距離。

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怎麼辦，他好可愛！

要不要上？

「上什麼？」

一下子沒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我心虛地指了指旁邊的位置：「上來睡覺。」

「不要。」

他松開手，我又倒了下去。

我沒理他，翻身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覺身旁凹陷了下去。

我沒動，他以為我睡死了過去。

依稀間聽見陸沉說：「地上涼，我上來暖和一下。」

他似乎找了一個好借口，自顧自地鑽進我的被窩。

我閉著眼翻身，嚇得他呼吸停滯，一動不動。

我的手還不忘搭在他的手上。

「顧揚？」

見我沒反應，他才放下心來。

第二天，我醒來發現陸沉睡在地上。

怎麼回事？

我怎麼記得他昨天上了床的呀！

我用腳踢了踢他的屁股。

「醒醒。」

陸沉皺著眉，眼睛都沒睜，憑著感覺拍打我的腳背。

一大早，我又在欣賞他的手。

這雙手的觸感，和夢裡十指相扣的感覺一模一樣。

我半握著他的手指，輕輕搖晃。

「起床了，陸沉。」

他沒動。

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

他不滿地抓住我作惡的手，環在胸前。

反應過來後，他猛地睜開眼睛。

隨後支起身子半掩面，似乎在懊惱。

「你的睡相也太差了，一腳就把我蹬下床了。」

有嗎？

我怎麼沒感覺？

他揉了揉眼睛。

「睡相那麼差，我看以後誰敢要你！」

我湊到他跟前，他剛好睜開眼。

「要不你幫我改改？」

陸沉的耳根肉眼可見地迅速變紅。

他伸手推開我，連忙起身跑向衛生間。

刷牙的時候，我特意湊在他旁邊，擠著他。

「過去點。」

他不滿道：「沒位置了。」

他隻好迅速吐沫漱口，我也跟著，幾乎與他臉貼著臉。

「我其實睡相不差的，多睡幾晚就知道了。」

我試圖為自己辯解！

他一把扯下毛巾，蓋在我頭上。

這是眼不見為淨？

我一下樓，發現林姨已經出門買菜了。

此刻家裡就隻剩下我和陸沉。

陸沉拿著面問我：「想吃什麼？」

這不是已經有答案了？

「下面？」

然後我才發現這句話非常有歧義。

接著我又忍不住犯賤：「不想吃，想做。」

陸沉面紅耳赤，僵在原地。

我敲了敲他的腦袋，「想什麼呢？」

隨後接過他手裡的面條：「我來做，你去外面等。」

沒一會兒面條就煮好了。

我喊了他好幾回，他都不為所動，拿著個手機不知道在看啥。

我走過去，他連忙將手機藏起來。

呦！少年竟有了小秘密。

我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快去吃早飯。」

「你不吃嗎？」

我看了看他，無奈嘆息。

怎麼辦？我想吃他，多過吃早飯。

那雙手，進來一定很舒服。

我忽然想起有一份資料還沒改，教授催得急。

「陸沉，平板借我用一下，我搜點資料。」

他吃著面，嘴裡含糊：「在我房間的桌上，密碼你知道的。」

打開瀏覽器，就看到陸沉賬號同步的搜索信息。

【半夜想爬上兄弟的床正常嗎？】

【為什麼對兄弟的話會心動啊？】

【喜歡是種什麼感覺？】

……

2

我的好兄弟啊～

我望著平板上的搜索痕跡，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小計劃。

【如何正確清晰自己的感情觀？】

【如何判斷自己的性取向？】

……

我搜索了近一個小時的相關詞條，還不忘同步清空搜索記錄。

這樣等到陸沉下次登錄的時候，大數據就會推送給他相關內容。

對我來說有利有弊。

我滿意地關上屏幕。

看來這段時間，我得下點功夫了。

以前撩了那麼久，看著陸沉無動於衷的樣子，我還以為一無所獲。

沒想到，擱這等著我呢！

但某些事情，好像出乎了我的意料。

為了做一個合格的大猛士。

我對我的身材，還是相當有自信的。

為了展現我的個人魅力。

晚上洗完澡，我對著鏡子不停地凹姿勢。

等下出了這浴室門，我就要用最帥的姿勢，迷暈陸沉。

當我裹著浴巾，上半身裸著出來的時候。

陸沉壓根就不在房間裡。

都晚上 11 點了，他不在房間還能去哪？

我匆忙穿上衣服，頭發都來不及吹。

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他坐在沙發上發呆。

「陸沉？」

我在他身旁坐下的瞬間，他彈開一丈遠。

陸沉望著我，臉頰泛紅。

「幹嗎？」

「我還想問你幹嘛呢？見鬼了？」

我趁機摸上他的臉。

「發燒了？臉頰那麼燙？」

陸沉一把拍開我的手，慌忙上樓。

「我去洗澡。」

這是怎麼了？他連眼神都不敢與我對視？

我聽著浴室裡面水流淅瀝瀝的聲音，看著門上砂玻璃透出的人影。

咽了咽口水。

我每天都饞的身子……

等下他會和我一樣，裸著上半身出來？

想想就很激動。

我期待地搓了搓手，早就想摸摸那純白 T 恤下的精壯肌肉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陸沉出來的時候，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生怕進風。

我的臉瞬間耷拉下來。

不僅想被看的部分沒看見，想看的部分依舊沒看見。

嘴上還是忍不住調侃他，「掉坑裡了？洗那麼久？」

他也愛貧，禮貌性回懟：「20 分鍾久嗎？怎麼阻礙你吃飯了？」

頓時心裡舒坦了。

果然，還是這味～

我懷疑我有病，他不懟我，我就渾身不舒服。

為了討好他，我自告奮勇，「我幫你吹頭發。」

我接過陸沉手上的吹風機，他死死拽住。

他的眼神中透露著一股害怕。

「吃錯什麼藥了？對我那麼好？」

「瞎說，我什麼時候對你不好？」

我斥責了他一句。

隻不過是孔雀開屏罷了。

我的手指穿插在他的短發中，不斷撥弄。

陸沉難得安靜地坐下，盯著鏡子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拂過他的後脖頸，肌膚滾燙得可怕。

他身體微微一顫，汗毛豎起，垂落在兩邊的手，緊緊地掐著大腿。

好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當我再一次故意滑過的時候，他連忙從座位上彈起。

他神情羞澀，說話也支支吾吾。

「頭……發幹了，那個……你先睡，我去趟……廁所。」

陸沉什麼時候還變得這麼害羞了？

以前他打球手受傷，手抬不起來，我也幫他吹過頭發。

那個時候的他，可耍無賴了。

整個人跟沒骨頭一樣，能不使勁就不使勁，恨不得癱倒在我懷裡。

今日倒是變得拘謹了起來，腰挺得直板，就像被人拿刀架著一樣。

難道是我逼得太緊了？可是我還什麼都沒做啊？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對勁，掀開被子就往廁所走去。

隱約聽見裡面傳來沉重的呼吸聲。

我停下腳步，不敢向前。

等陸沉回來時，我躺在床上假寐，裹緊被子背過身去。

「顧揚？」

他喚了我好幾聲，見我沒回應。

掀開被子一角，輕手輕腳進了被窩。

冷風灌入，我後背發涼。

緊接著，後背挨著一副溫熱的身軀。

陸沉將手搭在我的腰上，輕輕環抱著我。

我絲毫不敢動。

他的鼻息均勻地噴灑在我的後頸，弄得我有些發痒。

來不及思慮，他在我後頸上輕輕烙下一吻，唇瓣柔軟溫熱。

黑夜中，我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腦袋一片空白。

心中猶如煙花炸開，電流般的酥麻感傳至四肢百骸。

空氣安靜到隻聽見了我們倆的心跳聲，此起彼伏。

陸沉啞著嗓音，「怎麼辦，顧揚？我覺得我現在變得很奇怪。」

耳畔傳來的聲音又欲又撩。

有種想撲倒他的衝動。

可是考慮到他的感受，我無法當眾戳穿少年的心思。

他好不容易靠近我一步，我怕我太過主動，反而得不償失。

至少在他認清自己的感情之前，我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3

隻不過少年的喜歡，隱喻又別扭。

在我以為陸沉會更加激進的時候，他反而離我更加遙遠了。

事事都躲著我，隻要我靠近他一米的範圍內，他就會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開。

與他說話也不愛搭理我，平時我和他開玩笑，他再如何也會回懟我一句。

現在，我一跟他說話，他就沉默不語，或者是敷衍我一兩句。

林姨不在家，他更加不用顧忌維護我們倆的關系。

「顧揚，今晚你回家睡吧。」

「啊？可是我爸媽出差還沒回來。」

「我媽不在家，可以不用裝了。而且你在這，我怕……」

「怕什麼？」

後面的話，他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陸沉打開家門，繞到我身後，推著我往外走。

「可是我衣服還在……」裡面。

我還沒轉過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我站在門口發消息。

過了一會，門打開了一條縫，從裡面丟出一個袋子。

打開一看，這不正是我的衣服。

陸沉到底在搞什麼？

「叮咚～」

手機傳來高中同學肖明宇的消息。

【顧揚，要不要來小區樓下打球，叫上陸沉一起。】

我氣憤地回復：【陸沉抽風了，別管他。】

在陸沉這受了氣，總得找地方發泄。

我換了套球服就出門。

心裡一直惦記著陸沉，打球分神，不小心扭了腳。

腳踝腫得老高了，肖明宇出於人道主義扶我回來。

他嘴裡還不停念叨。

「早知道就不叫你打球了，害你不小心扭腳。」

「不過我說，你倒是使點勁啊。怎麼看起來那麼瘦弱的人，扶著真重。」

哀怨聲越來越大，我一把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

「好啦！你小點聲。」

「你從球場就一直吐槽到我家，不煩啊？」

我正打算教育肖明宇一番，身後的門被打開了，傳來陸沉陰沉的聲音。

「你們在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