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穿著西裝的齊明被何菡初拉著離開,於雪晴在他身後,略留戀地勾了勾他的衣角。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聚光燈落在我的身上。


我沒有落下風,我沒有讓自己難堪。


我的心情。


卻依舊被排山倒海的失落給吞噬了呢。


……


沒過幾天,何菡初突然來找我了。


其實我沒那麼多時間處理感情上的事。


何菡初不在了,也能有其他女人替代她。


可是盯著短信界面的時候。


我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有點難放下她。


是,我就隻和她談過,剛開始確實是為了自己的後路,後來,我是真有點喜歡她。


我懷抱著那一點點期待,期待她會回頭看我。


或者是發現,我根本沒有霸凌自己親弟弟的可能。


卻被她叫到偏僻的體育館裡。


然後她死拽著我的手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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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宇,你能不能放過你弟?」


「你為什麼要造謠,說你弟是插足我們倆感情的小人?」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能不能要點臉,齊宇?」


我眨了眨眼睛,簡直快被氣笑了。


那一點點對她的留戀,也在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不是,何菡初,你從誰那聽到我造謠了?」


她嗤笑一聲:「不是你還有誰?」


「你弟那麼善良,總在我面前誇你。」


「你能不能別再拿你那小肚雞腸揣測他了?」


「???」


我快氣炸了。


「你們倆天天混在一起,誰看了不覺得有貓膩?幹嘛非得怪我頭上?」


她扯著嘴角朝我冷笑。


「露出真面目了吧齊宇?我告訴你,你弟比你單純善良多了。」


「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這輩子,絕對不會了。」


???


我想怒罵,回應我的是轟然關門的聲音。


等我再拉扯著門時,忽然發現我打不開了。


???她把我關在了這裡面?


這是我頭一次快破防了。


我劇烈地拽著門,發出響動。


「喂!何菡初!你給我回來!」


「你腦殘是吧???」


反正也沒人,我罵得很暢快。


我狠踹著被人鎖上的門,這個體育館特別偏,平時都沒人經過的那種。


裝好學生裝久了,正好適合我發泄。


在我踹得筋疲力盡,鼻腔發酸時。


身旁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齊宇?」


「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14


我慢慢轉過頭。


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陌生女孩,正坐在體育館廢棄的墊子上。


搖晃著腿看我。


她剛剛應該睡在那上面,所以我和何菡初才都沒發現這裡還有別人。


見到她時,我的第一反應是,我們學校真有長這麼美豔的女生?


紅發,眉骨釘,唇釘。


我討厭一切打破我傳統觀念的小孩。


可她卻美得張揚又肆意。


我愣了下,切換臉色的速度有些慢。


「嗯?我們認識嗎?」


她笑了,笑得很純良。


「你這是變臉呢?上一秒不哐哐踹門呢?」


「怎麼這麼快變紳士了呀?」


我忽視了她的戲謔。


微笑著問她。


「同學,你知道這體育館還有其他出去的門嗎?」


她搖了搖頭。


「就那一個,被你的好女友鎖上了。」


「……」


我點點頭,用手機聯系朋友來救我。


她跳下坐墊,晃悠到我身邊。


在我耳旁笑。


「齊宇,你真不認識我?」


我轉頭看她,嗯,她長了張看樣子男朋友很多的臉。


我不會找這種女生的,因為她完全不符合我對未來伴侶的匹配標準。


「不認識。」


她揚眉。


「我們加過聯系方式的。」


「怎麼可能?」


我不信邪,把手機掏出來讓她輸。


她低頭輸了自己的手機號,然後還真搜出來了。


備注是:


「170 富婆 不鳥我」


「……」


她沉默了一陣,然後在我耳邊狹促地笑。


我突然想起,我好像從前確實為了尋找合適的女朋友,對通訊錄裡加的女生,進行了一些……分門別類。


「齊宇,你怎麼連自己養的魚都不記得啊?」


偏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


我重新審視她,我記憶力很好的,我沒有忘記她。


她叫丁夢琪。


可是,記憶裡的她,和她現在大相徑庭。


我是在陪我爸參加的一場酒會上認識她的。


如果說,何菡初家的產業涵蓋半城,那丁夢琪家可算是真正方方面面都參透進整個城市的那種大家族。


連我爸都要巴結的。


之所以沒認出她。


是因為我記得很清楚。


酒會上的她一身黑色長裙,冰山美人一樣生人勿進。


微信上的她不鳥我。


很高冷。


我約過她好幾次,全程被拒絕的那種。


15


自從那次體育館相遇,丁夢琪開始頻繁找我。


於是我對她的備注,由:


「170 富婆 不鳥我」


變成了:


「170 富婆 神經病」


這些我絕對不會跟她說的,她家有錢,對我來說就是人脈,她對我有興趣,正合我意。


至於談感情。


我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


女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跟何菡初算是掰了。


不過她好像也沒跟齊明在一起。


在學校裡有時能看見她在教室外等齊明的身影,合著,她好像還在追齊明?


我沒有時間管這些,我爸著手把公司的事情交給我管理,我就更忙了。


其實我知道她本來是準備教齊明的,可齊明真的……不太聰明。


我以為,我終於把齊明比下去了。


我以為,我在他面前證明了自己,我可以把我的爸要回來了。


結果那天下午,我爸坐在主位上,給我倒了一盞茶。


一字一句地說:


「小宇。」


「你好好學。」


「以後,你要輔佐你弟弟的。」


16


我這麼努力。


我起早貪黑地學習,我沒有玩樂的時間,我拼了命想要獲取他人的認可。


結果呢?


我爸隻是叫我學這些。


然後去給我那個隻會談情說愛的弟弟鋪路?


那天下午,我跟我爸大吵了一架。


他摔碎了砚臺,指著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知不知道,其實你……」


那一刻,我總覺得,我爸要把什麼瞞了我很久的話告訴我了。


結果,一道白色的影子闖了進來。


「夠了!爸,你不要再說了。」


齊明攔在了我爸面前。


他咬著唇。


「哥,你不要怪爸爸好不好?」


「都是,都是我不好,……」


「要不是我,事情都不會變成這樣的。」


「我就是個災星……」


他委屈地都快掉眼淚了,我不知道一個男子漢為什麼能成天到晚哭來哭去的。


我笑了聲,湊近他,一字一句地說:


「對,你就是個災星。」


他猛然一顫,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我爸已經舉起手邊的字典砸向我,這次,我沒能躲開。


額頭的劇痛幾乎把我吞噬,我依舊筆挺地站在那。


我想笑的,可是我笑不出來了。


我轉身走出房門,身後是我爸的怒吼。


他叫我滾,別再走進這個家門。


17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身邊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


不管我怎麼加倍努力,都沒有用。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站在了另一個人的身後。


那就是我的弟弟,齊明。


很奇怪吧,就像是有隻無形的手操縱著一切一樣。


參加比賽我拿不到第一了,第一是我弟的。


並不是因為我能力沒他強,而是因為,導師看見了我弟的努力,說我弟感動了她。


我弟總是會主動加上那些跟我玩得好的朋友,美其名曰想要離哥哥近一些。


然後過段時間後,不知為什麼,那些朋友就會主動疏遠我。


最近,學校又開始謠言四起。


說,我是校園霸凌者。


說,我就是個惡毒虛偽的男人。


說,我曾經被霸凌過,現在又霸凌自己的親弟弟。


有些我當初被霸凌時的照片流出,它們像是一把刀,直挺挺劃過我的傷口。


那些照片,就隻有於雪晴有……


我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造謠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我曾經被傷害的照片發到學校論壇上。


她說。


這些,都是我應得的。


誰讓我欺負我的親弟弟。


18


「你這樣把自己倒吊著有什麼意義?」


丁夢琪歪著頭,站在我身前。


我確實倒吊在偏遠體育館的槓杆上。


當然是為了不讓自己難受。


隻是,我忘了,丁夢琪也總來這廢棄體育館的。


這麼多天的相處,我和丁夢琪逐漸熟悉了。


我知道她表面高冷,事實上腦子有泡。


我知道她也很孤獨,才總是找我。


沒人跟她玩,因為別人都說她是災星。


「丁夢琪,我最近看了一部小說。」


「就是,假少爺在家裡作威作福,然後真少爺回來了。」


「我覺得,我好像那個假少爺啊。」


「我是鳩佔鵲巢的壞人,是惡毒的炮灰,是最後眾叛親離被打臉的男二。」


她垂著眼看我,然後笑了。


「是嗎?哪有你這麼可愛的男二。」


她笑著把我從槓杆上扶了下來。


「下來吧,再這樣下去腦袋要充血了,你是蝙蝠嗎?」


窗外大雨依舊連綿。


我突然問她:


「你也覺得我是霸凌者嗎?」


她眨了眨眼,低頭,拽出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項鏈。


那是個銅制有些發舊的六芒星項鏈。


按理說,她這樣的大小姐,不可能戴這種檔次的項鏈。


「這是我以前在孤兒院時,一個小男孩送給我的。」


六芒星項鏈在晚霞的照映下,散發著暗沉的光。


「那個小男孩,算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吧。」


「他跟我說,正是因為人生有裂隙,光才得以照進來。」


「齊宇。」


「你也可以是溫柔善良的好人,是自強不息的主角,是最後人生圓滿的男一。」


「道路怎麼走,是你自己決定的,不是嗎?」


……


是。


被命運捉弄又如何。


全世界都不站在我這邊又怎樣。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酷炫。


18


我就是這麼活下去的。


骨頭被打碎了我也會站起來,哪怕自己活得不快樂,我也要活成快樂的樣子給別人看。


我以為隻要自己夠倔,夠不服輸,命運總有一次會站在我這邊。


可惜,我錯了。


……


相處久了,丁夢琪或多或少會在我口中聽說一些齊明的事。


她和齊明沒見過,齊明也不知道我認識她,所以沒有加過她。


「其實,我有點好奇你那小白蓮花弟弟到底啥樣了。」


那天,丁夢琪咬著吸管,突然說。


「小白蓮」是她給我弟起的外號。


我能從她口中聽出來,她不喜歡我弟。


可我還是下意識地皺眉。


「你別去找他。」


「他身上很邪,特別邪……」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其實我不信丁夢琪也會被齊明蠱惑走的。


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樣,至少她是個神經病,神經病的想法是難以踹度的。


可我就是不安。


「怎麼?你怕我被他搶走?」


丁夢琪來勁了,偏要逗我。


……還真是,怕。


丁夢琪是唯一一個站在我身邊的人了,雖然她有點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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