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馮說!」我一把抓起馮說的衣領子,怒道,「你他麼的是不是背著老子藏人了?」
馮說立刻瞳孔地震般地看向我。呵,這可不就是被我發現了小秘密的表情麼?
「老子要打爆你的狗頭!」我說幹就幹,起身就往他身上招呼,「剛進你家門,你他娘的就敢給老子戴綠帽子!你怕是忘了老子姓甚名誰了!」
「哎呀老夫人不得了啦!公子又挨打了!」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叫喊,然後聲音就跑遠了。
銀票?
「好家伙,原來你還讓你的小跟班擱這聽老子的牆角?看老子不收拾你!」
馮說先是捂頭嗷嗷叫,後來突然就往我懷裡鑽,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和腰把我推倒在了床上。我使勁掙扎也無用,咬牙切齒道:「馮說,你年輕人不講武德。」
「阿蘅,咱能不能君子動口不動手?」他趴在我身上,看似十分委屈。
我覺得他在佔我便宜,遂用緩兵之計:「那你松開,我就不動手。」
他又往我身上蹭蹭:「那你別動手,我就松開。」
我:「你先松開。」
馮說:「你別動手。」
……
我和馮說正 battle 得起勁兒,突然聽到哐的一聲,馮夫人就衝到了我和馮說的床前。
我和馮說一抬頭,異口同聲:「娘……娘……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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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夫人的表情頓時由陰轉晴再轉紅:「啊……娘……夢遊,夢遊,你們繼續,繼續……」然後遮著臉就退了出去。
???
我低頭一看……馮說你個老色批,抱就抱了,你還拿腿壓著我?
我趕緊叫住馮夫人:「娘你別走……娘你聽我解釋……」
馮說卻笑得春風得意:「娘慢走啊!兒子不送啦!」
娘走了。
一陣風似的,連門也給帶上了。
我心累,我好氣,我不想說話。
我一不高興,馮說就開心,不停地對著我叫媳婦兒。
我實在受不了,扭頭賭氣道:「喊誰媳婦兒呢?誰是你媳婦兒?」
他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不對,也許他隻是不惜我,竟然笑得更開懷,得意道:「我媳婦兒啊,她姓周,小字叫阿蘅,是當朝皇帝的外甥女,是昭惠長公主和禮部尚書周翊的寶貝女兒,她還有一個在蓬萊做道士的哥哥。最最重要的,她還是京城裡最風流倜儻的馮說馮大公子剛剛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吧嗒吧嗒嘴,突然不想罵他了。小聲嘟囔道:「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等我找到那作者是誰,看我不收拾她!」
他觍著臉對我笑:「行,到時候為夫和你一塊兒收拾她。」
又是一夜無話。
我覺得馮說腦回路也不正常。
因為他這幾日天天出門,每次都說要去樊樓給我買豬肘子,然後回來的時候就會特別高興,拎著肘子哼著小曲兒,恨不得一跳三臺階。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今日他出門的時候,我一個箭步,上去就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後軟軟糯糯地對他道:「我和你一塊去好不好?」
馮說身子一抖,正要說話,小花突然就從我倆面前蹿了出來,指著我挽他胳膊的地方就大笑:「哈哈,我就說你倆 szd!」
我:「???」
馮說:「szd 是什麼意思?」
我嘆氣:「就是我倆有默契的意思,比如說咱倆打太子的時候就特別有默契。」
馮說點點頭:「懂了。就像小時候你和你爹經常到我家蹭吃蹭喝的時候那種默契,所以你和你爹也 szd。」
……我懷疑馮說在罵我,但是我沒有證據。
所以我隻能點點頭:「嗯……也可以這麼說。」然後後知後覺去捶他,「你知道我和我爹是故意的,那你還去我家訛我?」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就把我往他懷裡拽,當小花不存在似的。等我貼在他懷裡無法反抗時,又挑釁般地笑著對我道:「小爺樂意!」
馮說腦回路果然不正常!
小花腦回路也不正常。
她一見馮說把我摟進了懷裡,又是跺腳又是捂臉,嘴裡還突然大嚷:「姑爺發糖啦!發糖啦!」然後一溜煙地跑出府去了。
我和馮說:???
馮說低頭看向我:「小花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我:「……」
其實她腦子一直都不太正常。
「難不成是那天早晨她撞見我倆……受了刺激?」
「那倒不至於,畢竟她沒事就會趴在天香樓的屋頂上去看活春宮,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比我還多。」
馮說:「……」
第十三章天牢夜話
今天大概不適合出門。
我和馮說剛要邁出小院,馮老頭就喊他一塊入宮,說是去給皇帝賠罪。
我覺得皇帝是沒事找事,這都快過去十來天了,早幹嗎去了。所以我說我也去,可以跟著去鎮鎮場子,可馮老頭不同意,隻得作罷。
誰知這一去就是大半天,月上枝頭,馮老頭才回來。見我在大門口坐著,他似乎很驚訝:「蘅兒?大冷天的,你在這做什麼?」
我也很驚訝。因為去的時候父子倆,回的時候隻剩了爹一個。
但見馮老頭面色仍是不大好,我隻得訕訕:「爹,馮說呢?」
馮老頭長袖一甩,直截了當:「天牢!」
天牢?我愣住了。不就揍了太子一頓嗎?皇帝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馮老頭見我不動,眉頭一皺,又道:「蘅兒?愣著幹嗎?趕緊回家吃飯。」
我再次愣住了。
這是親爹嗎?還有心情吃飯?
不要說,馮老頭還真是個當將軍的料,愣是若無其事地幹了三碗飯,我都懷疑他跟我說馮說在天牢是不是在騙我。
不過,當我趕到天牢的時候,我信了。
我見到馮說的時候,他正趴在牢床上啃雞腿。臉色不大好,雞腿啃得倒挺香。
「阿蘅?」見到我和小花,他頗為驚訝,「你來這幹什麼?快回去。」
我往他身邊一坐,用力一拍他的屁股,嬉笑道:「當然是來救你。」
他「嗷」的一聲就叫了出來,我一抬手,他褲子上頓時多了五個手爪子紅印。
我驚得一下就站了起來:「咋的?皇帝還打你了?」
可惡,我的人皇帝也敢動?
「不是姑父打的,」馮說從嘴角擠出一抹笑,「是我爹讓人打的,也是我爹讓人關的。」
???
「你到底是不是你爹親生的?」
我猜肯定不是親生的。
馮說看我一眼,騰出一隻爪子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然後摸摸索索地去拉我的手,示意我在他旁邊坐下。我懷疑他想佔我便宜,因為等我坐下他手也沒放開。
他一邊拽著我的手,一邊繼續啃雞腿,滿不在乎道:「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不必大驚小怪。」
納尼?
「以前也打?」
見我讓他拉手,他又得寸進尺去攬我的腰,我一巴掌給他拍了下來,他訕訕地抽回手才接著道:「以前每次和你一塊打完太子之後,回家爹都會打我一頓的。」
果然不是親生的。
「不過進牢房,我這還是第一次。」馮說又道。
「哦,那我不一樣,我是這裡的常客。」我得意道,但見馮說看我的眼神有些復雜,氣氛不太對,我趕緊解釋,「倒不是我犯了事兒,主要每次來都是看朋友,就和今天來這裡看你一樣。懂吧?」
「懂了。」馮說繼續啃他的雞腿。
我環視了四周,有些不大滿意,遂喊來牢頭對他道:「弄個床來,再抱幾床被子,給我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馮說眉頭一皺,似乎也不大滿意,對我道:「你不是來接我回家的嗎?這又是床又是被的,難不成還要我在這兒長住?」
我嘆氣:「這不是還沒顧得上去找皇帝要聖旨嘛,你等著我這就去找皇帝!」
「你先別走……」我剛抬腿又被他一把給拽住了,扭扭捏捏得像個大姑娘一樣,拽著我的手不肯放。我怒氣值正在飆升,突然聽他柔聲道:「阿蘅,陪我說說話吧。」
我覺得我最近脾氣變好了。要是以前,我非得罵他跟個娘們似的,但是今天我竟然真的聽了他的話,腦子一熱又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沒好氣地問:「說啥?」
他順勢把我的手拉進他的懷裡,笑嘻嘻道:「你想說啥就說啥。」
奇怪,看他笑得賤兮兮我竟然沒有想揍他,反而真的認真想了半天,最後問他:「疼嗎?」
他說:「疼。」
我笑了:「男人在女孩子面前不都是會說『不疼』嗎?」
他也笑了:「那是因為他們怕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心疼才說不疼的。」
「咋地?我就不是個女的?你就不怕我心疼?」我想抽回手揍他。
「你不一樣。」
我不服氣:「我咋就不一樣?」
他一把將頭枕在我的胳膊上,嘿嘿笑道:「你是我媳婦兒,我想讓你心疼我。」
「……」
我想說我才不心疼你呢,可嘴巴張了又合,半天卻隻咕哝出另一句:「知道疼你還老打太子?」
他頗不服氣地小聲道:「誰讓他老欺負你。」
我氣笑了:「你難道就沒欺負我?」
他又哼哼兩聲:「明明是你欺負我好不好?哪回不是你把我踹進池塘才肯作罷?」
我空出來的手忍不住拍他頭:「你小聲嘟囔啥?別以為我沒聽見。」
他連忙改口:「我說你長得真好看。」
哼,這還差不多。
我這人講究禮尚往來,遂笑著回禮道:「其實你長得也不賴。」
小花滿臉嫌棄地「咦」了一聲,沒等我讓她滾,就自動消失不見了。
「你是不是經常這樣哄別的姑娘?」我沒話找話。
「那倒……」話說一半,他突然扭頭看我,眼色一亮,「你吃醋了?」
「沒有。」我否認。
「你有。」他笑道。
「我沒有!」
「你就是有!你都臉紅了。」他十分得意。
我一巴掌將他推開:「我那是被你氣的!」抬腿就跑了。
我跑進皇宮時,皇帝還在批折子,他一見是我,手裡的御筆差點抖到地上,滿臉堆笑對我道:「蘅兒,又是誰欺負了你啊?」
我端起他案子上的龍井一飲而盡,他見狀又趕緊給我遞來一碟子糕點,我也不客氣地捏了一塊兒。剛要開口,覺得求人還是得有個求人的樣兒,更何況他還是皇帝,遂對他展顏一笑,道:「也沒啥大事,就是向舅舅您討個恩賜。」
見我笑顏,又聽說我隻是討恩賜的,皇帝明顯地放松了許多,遂穩坐龍椅上,朗聲道:「蘅兒想要啥盡管說。」
「那我說了舅舅可不能反悔。」
「舅舅絕不……」皇帝話說一半,突然語氣一轉,身子往我跟前一湊,改口低聲道,「你先說說看?」
呵!果然老奸巨猾!
「舅舅,我想讓您放了馮說。」我實話實說。
皇帝沉默了。
我眉頭一挑,有些不大高興:「怎麼?您老人家不願意?」
皇帝還是不說話,看上去很為難,半天嘴角扯出一抹笑,才道:「你不是跟馮說是死對頭嗎?那舅舅不放他你應該高興啊。」
我決定給他舉個例子:「那要是有人欺負你媳婦兒,你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