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但是絕對不能讓傅老師聽到那個作文。

　　“我高考不缺那麼一兩分，我要上體育課，你不能把我培養成高考機器吧？”

　　元艾非常不可思議地看著譚越。

　　高考機器？不帶這樣抬高自己的。他們要是有高考機器的一點點實力，她也不至於現在還要找傅老師借課。

　　元艾接手得太晚了，壓根沒有時間搞快樂教育。

　　不過，對方不想在裡面上課，強扭的學生不聽課。

　　“那這樣吧，哪些學生想聽這節作文課？想聽的就留在教室。想出去放松一下的，可以出去——”

　　元艾看向了傅臻，想問問他的意見：“傅老師？”

　　“不想上這節課的，跟我一起出去上體育課。”

　　下雨天。體育老師是傅老師。

　　傅老師此刻氣壓低沉。

　　“老師，我們上作文課！！！”

　　“老師，我們上作文課！”

　　但譚越沒得選，他不能讓傅老師聽到他的作文。

　　譚越硬著頭皮，站了起來，大步大步走了出去，心裡在慶幸，還好還好，傅老師也跟著一起出來了。

　　這樣一來，至少傅老師聽不到他的那篇暗示性極強的優秀作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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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越乖乖地在門口等傅老師，就聽到元老師說了什麼，然後輕笑了一下。

　　譚越往裡面看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傅老師正在看元老師。

　　元老師危！

　　“傅老師，你快點！我要上體育課！”譚越從窗戶外探出頭，不怕死地喊道。

　　三分鍾後，器材室裡，大白狼飛快地躲開另一頭自動發射出來的網球。

　　靈巧地躲避著射出來的網球。

　　這是一隻體型很大，實際上連胎毛都沒有換完的大白狼。

　　“傅老師，元老師總是佔你的課，實在是太過分了！”

　　傅臻站在一邊，瞅著他，也沒說話。

　　大白狼繼續說道：“像她這種老師，吃了估計都會鬧肚子！”

　　“高考語文也就150分而已，原來佔體育課，還三番五次地佔體育課。”

　　“你什麼時候話變得這麼多了？”大概是真的煩了，傅臻看著這頭大白狼，說道。

　　大白狼身體僵硬了一下，連忙笑著說道：“這不是因為元老師實在是太過分了嗎？”

　　“上一次不是你求著我們不要吃了她嗎？”傅臻淡淡地說道，“這一次要求我們吃了她？”

　　“不是！”譚越大驚失色，趕緊說道：“吃了她雖然好，但……但……我們就不能一起罵一罵她，然後就不吃她了嗎？”

　　大白狼低下頭，腦海裡想起了元老師在講臺上一站就是幾節課。

　　元老師偶爾會敲敲他的桌子，提醒他不要打瞌睡。

　　他偶爾忍不住打架了，元老師也和以前一樣，問他為什麼要打架。

　　狼，怪物，妖怪，不是應該就是不講理，打架鬥毆，沒腦子嗎？

　　她為什麼依舊像之前那樣看他？

　　班上其他同學也非常喜歡新老師，女生那邊跟新老師關系更要好，每次中午就有女生去找新老師聊天，誰也不知道她們聊了什麼，但每次回來都很開心。

　　譚越觀察了幾次，終於明白了，元老師她好像能夠包容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一樣，隻當所有事情是平常。

　　她似乎從來沒有把任何學生當做異類，她似乎覺得每一個人的存在都是被這個世界允許了的。

　　包括他。他是狼，元老師看他的時候，和看其他人的目光並沒有區別。

　　譚越喜歡這個老師，每次和她說話，心裡都覺得暖暖的，恨不得小時候就能夠遇到她這樣的老師。

　　他不想她被吃了，他想參加高考，想要離開這裡，或許……或許他以後也能當個老師，像元老師這樣的老師。

　　傅臻看著這頭小狼，開口道：“她要一直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不能有任何改變。”

　　“肯定肯定！”譚越猛地點頭，這是要答應他了！

　　“她知道學校其他人嗎？”

　　譚越隻覺得這是轉機，趕緊說道：“不知道，她還覺得其他同學都是人。”

　　譚越在心裡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元老師沒有看懂他的作文。

　　傅臻看著這頭狼：“你會不小心說漏嘴嗎？”

　　“不會不會！我絕對不會說漏嘴！”譚越再一次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怎麼可能把我們的秘密不小心告訴一個人類。”

　　“是嗎？第二厲害的食人花種子。”

第20章 貓貓借傘（一更）

　　今天的雨下得格外大, 元艾從教室裡出來，抬眼就看到操場上的一幕。

　　大雨中，泥濘的操場上, 少年跑著跳著，像個脫了韁的哈士奇。

　　“譚越？”元艾從旁邊拿了自己的傘, 撐著傘走進雨中。

　　今天的雨下得特別大，烏壓壓的雲像是向著學校越壓越低。

　　元艾打著一把明黃色的大號傘，走到操場邊，譚越跑著跑著, 眼角出現了一抹明黃，看過去就看到了元艾。

　　譚越立馬就開心了，跟個小奶狗似的, 歡歡喜喜地跑到了元艾身邊。

　　元艾這才看清楚譚越的狼狽樣子。

　　向來不服輸的頭發現在乖巧地貼在額頭上, 他眼睛還是亮晶晶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絲毫沒有讓他不開心。

　　元艾把傘撐在他頭上，問道：“下雨天跑什麼操？”

　　“我喜歡跑操場！”譚越聲音明快，語氣透著屬於少年人才會有的那種喜不自禁, 眼神裡流露出雀躍歡喜，仿佛遇到了什麼大好事。

　　譚越是真的開心壞了, 傅老師說出第二厲害的食人花種子的時候，譚越就知道，對方肯定看過他那篇作文了。

　　本來已經沮喪得準備給元老師收屍了，結果就聽到傅老師說, 元老師沒有看懂，這件事情不算在她身上。

　　但他！私下裡泄露重大機密，懲罰是必須的。

　　二十圈操場而已, 更加重要的是，傅老師還讓他好好上語文課。

　　也就是說，最厲害的食人花種子不在乎大豆種子搶他的水分。

　　呸。被自己精心構思的作文荼毒了。

　　是傅老師不在乎元老師佔他的體育課！

　　譚越怎麼能不開心呢？

　　“老師，我開心！”譚越並沒有停下來，腳上還在原地踏步，臉上都是雨水，卻笑得像孩子一樣開心。

　　元艾被他這樣的笑給感染了：“怎麼這麼開心？看來我真的佔了你們很多體育課。在雨中上體育課都還能這麼開心。”

　　“那老師，你以後還是佔傅老師的課了吧，我決定了我要考大學！”譚越說道。

　　元艾剛才就瞅著譚越跑步，隻覺得對方跑得出奇地快。

　　“你跑步挺快的。”元艾還記得塗肆跑步也很快。

　　考大學也可以是體育生，元艾並不了解這一塊，想著私底下去了解一下，再看看怎麼做。

　　“我去跑步了！”譚越看到另一邊從器材室出來的傅老師，立馬說道。

　　少年在雨中跑出一小段距離以後，停了下來，回過頭，衝著站在原地的元老師喊道：“元老師，上一次的作文是我亂寫的，我可以重新寫一篇作文嗎？”

　　少年身上洋溢著的都是快樂的氣息。

　　“可以，寫完了以後交到辦公室裡來。”

　　元艾看著這個開心得飛起的少年，本來想說，下這麼大的雨，不要在雨中跑步。

　　可是見他那麼開心，也就隨他去了。

　　她倒是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把學生們逼得太緊了？

　　元艾在雨中看了一會兒，想著譚越也是個大孩子了，他自己如果不舒服了，肯定知道避雨。

　　元艾打著傘往教學樓走去，教學樓的走廊上站著一個人。

　　那人似乎沒有帶傘，伸出手又收了回來。

　　之前，元艾經常會不自主地看傅老師，也就發現了他不喜歡下雨天，不喜歡陰天，不喜歡踩雨水。

　　元艾眼角餘光裡看到那個人走進了雨裡，就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男人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神冷冷地看著那砸在地上的雨水，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這個怕踩水的操作，莫名地有點像貓。

　　元艾回到教師辦公室拿了自己的包，準備去吃午飯，伍老師已經去食堂佔座了。

　　元艾再回到走廊時，傅老師已經站在教學樓的走廊上，仿佛被一場雨困在這裡了。

　　元艾路過了他，撐起傘，走進了雨裡，並沒有問他要不要一起走。

　　因為她知道，這個人不喜歡踩水，估計更不喜歡別人入侵他的世界。

　　傅臻抬眼就看到了元艾，元艾經過他身邊時，帶起來的風中有一種淡淡的甜香。

　　她撐著一把黃色的大傘，走在雨中，黑雲越壓越低的操場上，她和她的傘色彩飽滿，光線亮得如同莫奈的油畫世界。

　　元艾腦海裡想象著，那個男人還站在那裡，可能會看一眼她，也有可能不會。

　　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

　　元艾有種奇怪的感覺，轉過頭果然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對方走在她身邊，淋著小雨。兩個人的距離不到一米。

　　元艾的傘的邊緣甚至能夠碰到他。

　　奇怪的是，他為什麼要走在自己旁邊？雖然有一定的距離，但實際上這個距離對於傅臻這種獨居生物來說，算比較近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奇怪。

　　就像是……你特別喜歡一隻貓。

　　當你小心翼翼地靠近它，試圖親近它，它就會飛快跑掉。

　　你不搭理他的時候，他就又跑到了你的身邊。

　　元艾一這樣想，心裡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居然把這麼魁梧成熟的男人比作貓咪，看來真的是喜歡人的時候會有覺得對方做什麼都可愛的濾鏡。

　　被這樣一思考，倒也不再去考慮他為什麼走得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