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

  “唔……”依蘭無辜地看著他。


  不信, 根本不信,七王之墓裡面的金屬凹槽不就是這麼大嗎?


  魔神掐住了眉心。


  她用力蹭了蹭他的手背:“別煩惱啦,無論你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你。”


  更加無力解釋的魔神:“……”


  就連她當面的表白, 也沒有讓他的心情變得好起來。


  他總覺得那是一種敷衍或者……安慰?


  他真後悔那天在魔法森林裡, 沒有讓她見識見識他究竟是不是幼崽。


  “等等!”依蘭小毛線忽然炸起了絨毛,“你是說,跟賢者瑪琳恩在一起的時候, 我就已經是神了嗎?”


  他放下了手, 意味不明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這麼確定那是你?”


  依蘭垂下了小眼睛:“應該是我沒錯,女賢者讓我感到非常熟悉, 看著那些畫面我的心裡會湧現激烈的情緒,而且,我第一次和你交換身體的時候, 使用這個毛球身體就非常順手,根本不需要時間來適應,當時你都沒有覺得奇怪嗎?”


  “自然女神?”他眯著眼睛。


  依蘭無辜地看著他:“讓我們一起找回真相吧!你現在還確定,以前從來沒有喜歡過誰嗎?”


  魔神嘴角抽了一下,高傲地轉走了眼睛:“呵。”


  他用側臉對著她, 又補充了一句:“別妄想我會對你說什麼前世今生念念不忘的膩歪話。”


  “我也一樣!”她皺起眼睛衝他炸毛, “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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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地一蹦, 用後背對著他。


  兩個人的冷戰持續到天亮。


  依蘭抱起了合金匣子。


  “喂,”她不情不願地說, “我本來打算帶你去布蕾雅那裡,由你來挑動她的情緒,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那現在,你還想去嗎?”


  匣子裡面悄無聲息。


  依蘭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撇撇嘴,把匣子往床板下面塞。


  “去。”沒有情緒的聲音飄出來,“這個地方令人心煩。”


  依蘭忍不住彎了彎唇角,用一塊布包住了匣子,像拎飯盒一樣拎在身側。


  她走向關押布蕾雅的地方。


  因為布蕾雅是她抓住的,並且她一直和弗雷統領在一起查案,所以一路暢通無阻。


  魔法師關押犯人的地方是一座青色的塔,塔裡面沒有設龍晶燈,拳頭大小的塔窗裡面照進來一點陽光。


  弗雷和布蕾雅在一起。


  依蘭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法師守衛給她開啟牢房的時候,弗雷臉紅脖子粗地蹲在地上,看著有些狼狽,而布蕾雅則端坐在稻草堆上,身上戴著抑制魔法的镣銬,臉上擺出一副冰冷不可侵犯的表情。


  雖然她現在被關押在這裡,但罪名還沒有定下來,加上她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並不會受到苛待。


  聽到依蘭進來,弗雷重重用手搓了兩把臉,偏仰了頭,很無奈地告訴依蘭:“她一個字也不說。”


  依蘭仔細打量了一下牢房。


  因為是魔法師的重地,所以這附近都沒有聖光的痕跡。


  “我可以和布蕾雅統領單獨聊一點女性之間的話題嗎?”依蘭問。


  “噢,當然可以。”弗雷拄著腿,慢慢站起來,走出一步之後身體不自覺地踉跄了一下。


  看來他已經在這裡蹲了很久,腳都麻掉了。


  依蘭目送他離開,鎖上了門。


  布蕾雅抬起眼睛,冷冰冰地瞥了依蘭一下。


  “我帶了午餐來。”依蘭解開布包,摁了下合金匣子的開關。


  在等待匣子的合金密門層層開啟的時候,依蘭沒話找話:“唔,大概你現在也沒有什麼胃口。這裡的環境的確不怎麼樣。”


  空氣裡仿佛有一根弦輕輕撥動。


  “嚶——”


  依蘭眨眨眼睛,迅速關上了匣子。


  唔……把魔神大人當工具來使用的感覺真的好奇怪啊!


  被魔神挑動深藏的欲望之後,布蕾雅的眼神中漸漸浮起了清晰的暴躁,情緒很快就穩不住了。


  她盯著依蘭,目光變得復雜。


  “別緊張,我不是來聊兇殺案件的。”很不會聊天的依蘭笨拙地說。


  布蕾雅冷冷地笑:“你算什麼東西,在你面前我需要緊張?”


  依蘭非常滿意布蕾雅的態度。


  “噢,我叫依蘭?林恩,你應該已經非常了解了,”依蘭略有一點局促地自我介紹,“就是白休寫在羊皮紙上的那個名字。”


  布蕾雅的眼睛裡晃過一抹迷茫,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我對你沒有半點興趣。”


  依蘭沒放過她的每一絲表情。


  “可是我對你卻很有興趣。”依蘭擺出一副很欠揍的天真的樣子,“我實在不明白,你出身魔法世家,長得漂亮,擁有最好的資源,像你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要嫁給弗雷啊?”


  布蕾雅瞳仁收縮,肩膀微微繃緊:“我的私事輪不到你來操心。”


  依蘭湊近了一點,神秘兮兮地說:“難道說,你故意嫁給了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在你面前沒有任何話語權的人,就是為了方便你在外面找別的男人嗎?”


  “放屁!”布蕾雅爆了句粗口,“你知道什麼!”


  依蘭微笑:“我說的隻是事實而已,你和弗雷統領的婚姻、你和巴什龍的私情,怎麼,你自己做過的事,別人還不能說了?”


  布蕾雅胸膛起伏,鼻孔微微張大,眼睛裡閃動著劇烈的情緒。


  憤怒、厭憎、鄙夷。


  情緒沸騰,咬牙切齒:“你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評價我?”


  “那不然呢?”依蘭天真地眨眨眼,“除了和巴什龍私會之外,難道你還背著丈夫幹了什麼偉大的事業嗎?”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光……”布蕾雅驚覺不對,猛地抿緊了她那對非常薄削的嘴唇。


  她的眼神中閃過驚恐,飛快地把話吞了回去。


  光?光什麼?總不能是光明吧?


  依蘭仔細打量著布蕾雅,直覺告訴她,布蕾雅身上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如果能弄到真言之琴就好了。’依蘭暗暗琢磨。


  稍微冷靜了一點的布蕾雅用憎惡的目光看著依蘭:“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不知所謂的東西。你算什麼,卑賤、低劣,小人得志。”


  她此刻的表現讓依蘭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弗麗嘉。


  她到現在還記得,弗麗嘉注視著自己的時候,就是用這種居高臨下、冰冷敵意的眼神。


  翻譯成人類語言大概是這樣:一條蛆也妄想爬上我丈夫兒子的床。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布蕾雅果然厭惡地繼續開口了,“在我眼睛裡,你就隻是一條卑賤的蛆蟲而已。少痴心妄想,別以為自己是個人物。”


  依蘭:“!!!”


  這是什麼驚人的直覺嗎?


  “我保證你會死得非常難看,”布蕾雅繼續吐露她的憎恨,“我等著那一天。放心,用不了多久!”


  “預支一個我死亡的結局,這樣就能安慰你自己了嗎?”依蘭用尖酸的語氣說,“你以為和巴什龍花樣百出地滾床單,他就會幫你做所有的事情嗎?現在還有誰能幫你,你能指望的不就是他?”


  布蕾雅唇角浮起一個輕蔑的笑容:“巴什龍算什麼東西。”


  “那不然還能是誰。”依蘭非常順嘴地問。


  布蕾雅冷冷地笑了一聲,眼睛裡浮起了驕傲的光芒:“你死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我告訴你,你現在的得意毫無意義!”


  “哦,再見!”依蘭知道她已經提起了警惕,再也問不出什麼,於是果斷起身離開。


  布蕾雅的表情重重扭曲了一瞬。她已經在心裡準備了一萬句嘲諷抨擊的話,準備傾泄在依蘭的身上,沒想到她就這麼走了……走了……


  依蘭一邊走,一邊回味著布蕾雅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依蘭!”一道高大的身影追了上來。


  依蘭回頭一看,是弗雷。


  他的表情十分復雜:“你是故意刺激布蕾雅嗎?雖然這樣可以讓她開口說話,但是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噢,你居然偷聽女士們的對話。”依蘭鄙視地看著他。


  弗雷:“……”


  “好吧,”依蘭把胳膊抱在胸前,“既然都聽見了,那麼弗雷統領就和我隨便聊聊吧。首先,我不認為布蕾雅是殺害白休的真兇,你覺得呢?”


  “什麼?”弗雷愕然。


  “我提到白休寫在羊皮紙上的我的名字時,布蕾雅十分茫然。”依蘭微笑,“第一時間把白休滅口,證明兇手非常在意這件事情,在意我。在白休死後,兇手應該嘗試過找我,想把我偽裝成‘畏罪自盡’這樣子。”


  弗雷微張著嘴巴,眨了眨眼睛。


  “所以沒那麼快忘記那張羊皮紙的。”依蘭看了看天空,“而且昨晚和她在街道上戰鬥的時候,她的反應告訴我,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等等,”弗雷站在了原地,“你是說,布蕾雅被人冤枉嗎?”


  依蘭聳了聳肩膀:“隻是隨便聊聊,說說個人看法而已。沒有證據,別太當真。”


  弗雷滿懷著希望和忐忑地開口:“那麼,和巴什龍的那些信件……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偽造的?是巴什龍和什麼人聯手汙蔑布蕾雅嗎!我剛剛聽到她說,‘巴什龍算什麼東西’!”


  依蘭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位可憐的丈夫。


  她想了一會兒,慢慢地說:“其實現在你已經是一位高級大魔法師,也成為了一名統領,就算沒有布蕾雅,你也擁有大好的人生。”


  弗雷苦笑:“是啊,當初我追求布蕾雅,目的並不單純。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她已經成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而我,從來也沒有真正得到過她,我投入了太多感情,現在讓我放棄她,我怎麼可能甘心?如果她真是兇手,參與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業,那我還可以說服自己得到解脫,但你現在告訴我她很可能是冤枉的。”


  “她和巴什龍的事情是真的。想開點吧!”依蘭抬起手,正想拍一下弗雷的肩膀,忽然想到了什麼,觸電一樣縮回了手。


  弗雷:“?”


  依蘭想起了來自布蕾雅的敵意。


  她摸著下巴,猶猶豫豫地問:“弗雷統領,昨天晚上當著布蕾雅的面,你是不是一直在偷看我?”


  弗雷:“?!”


  他驚恐地抽著嘴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昨晚那種情況我哪有心思管你,我連你站在哪裡都沒注意!”


  “那她幹嘛吃我的醋?”依蘭眨了眨眼。


  “什麼吃醋?”


  “就是……既然你都偷聽了對話,難道就沒感覺到布蕾雅對我敵意滿滿嗎?”


  弗雷聳了聳肩膀:“沒有。說實話,女孩子之間的那些勾心鬥角,男人們從來也看不出來。我記得當年布蕾雅提到過,有好幾個女孩妄想徵服賢者,事實上在我看來她們在賢者面前的表現也沒什麼出格的。”


  “賢者當年就像現在這樣有魅力嗎?”依蘭問。


  “那一位,一直都是這樣。”弗雷十分感慨。


  依蘭默默點頭。


  “噢!天哪!”弗雷忽然一聲怪叫,“小依蘭,你愛上了賢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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