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親手把我推下了誅仙臺,唯有我死,小師妹才能復活。
我佔了她的身體兩百年,也養了這身體兩百年,如今她魂魄重聚,我便該讓路,恭迎她回歸。
師父是天界戰神,兩百年前神魔交鋒,我和小師妹為了協助他,一起死在了他眼前。
隻不過我碎了身子,小師妹碎了魂魄。
師父施了法,將我的魂魄渡進了小師妹的身體中,睜眼時,他滿目的柔情幾乎要將我化成水。
他向來清冷,何曾這樣看過我呢?
偏偏那時的我沒有絲毫懷疑,天真地以為他是感念我舍身為他擋那一劍,才以數倍於從前的溫柔來回報。
他愛惜我,勝於愛惜他維護了千年的聲名。
我性子頑劣,總愛闖禍,被天庭的仙人們口誅筆伐數次,向來公正嚴明的他卻始終舍不得罰我。
他說鳶鳶便是將天鬧翻了,師父也給你頂著。
我愛給他熬湯喝,記得有一次誤殺了神魚,九幽仙君來興師問罪時,他閉門不理,任憑他砸爛了門也不肯將我交出去。
他說有師父在,誰也欺負不得你。
他對我說過最重的話,便是嗔怪我調皮搗蛋,弄傷了自己的手,說完還要親自為我上藥,捂著我的手心疼不已。
瞧,他多溫柔。
我以為他當真看重我,日日見他一面便如飲甜湯,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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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才知道,那溫柔關懷,原來是給小師妹的,他從未想過勻給我半分。
他待我好,不過是我鳩佔鵲巢,撿了兩百年便宜。
是他自己說的,在他心裡我和小師妹都一樣,所以我才從不懷疑,所以我才越陷越深,以為自己在他心裡佔了一席之地。
卻原來,是場百年大夢。
前些日子我還問過他,師父,小師妹魂魄已聚成,待她回歸,我又該去哪裡呢?
他淺淺笑著說,鳶鳶別怕,師父會想辦法的。
我信了他。
可最後怎麼也沒想到,原來這辦法竟是將我推下誅仙臺,趁靈肉分離之時引小師妹的魂魄回原身。
而我,便墮入萬丈血淵。
師父抱著小師妹飛上去的那一刻,我絕望地下墜著,任由戾氣將我割裂。
恐懼,不甘,心痛。
我看見小師妹鑽進他懷裡輕輕啜泣,說師父,阿念回來了。
我看見他緊緊抱著小師妹說不出話,朝我投下最後一眼。
原來他兩百年來嬌縱我,隻是為了讓我給小師妹養護原身。
我不敢再看,冒牌貨得了小師妹的福,苟活了這麼久,今日終於「功成身退」了。
可是始終是不甘心啊。
何苦騙我這麼久,何苦讓我心存希望,師父,你不如早些殺了我。
我極速墜落,在劇痛中失去了意識。
倘若能重來,我定要將他推下誅仙臺,叫他嘗嘗我的痛。
我沒有想到的是,我還能醒過來。
更沒有想到,這誅仙臺下竟然是巨大的神墓,而我身邊屍骨成堆,冷氣森森。
我試著動了動,這才發現自己已近乎透明。
此處並無靈氣借我凝魂,大概過不了幾個時辰,我便要魂飛魄散了。
誅仙臺戾氣極重,我至此時仍未隕滅,許是因為師父推我前,曾向小師妹的身體裡灌了一道護魂的仙氣,我碰巧沾到了一些。
竟又是沾了小師妹的福。
如今他二人久別重逢,必是濃情蜜意,如膠似漆,我卻在這昏暗的大墓裡受萬劍錐心之痛,無人在意。
多諷刺。
我苦笑一聲,拖著半殘的魂軀往前爬行。
我不想死,起碼不想死在這無人之境。
那身體我養護了兩百年,傾注了兩百年的修為,卻是為他人作嫁衣裳,我不甘心。
我在天宮向來不受仙人們喜歡,他們總說我斤斤計較,睚眦必報。
我若就此死了,如何對得起自己的名聲。
所以我一定要活下來,要回到天宮,討回他們欠我的債。
我越過森森白骨,向墓中唯一的一絲光源爬去,那裡或許是出口,隻要能出去,哪怕捕到一絲靈氣我也能活。
爬行半晌,那光源越發清晰,我揉眼看,卻並非什麼出口,而是一顆魂珠。
想來是隕落於誅仙臺下的殘魂,千百年來出不了大墓,便在此凝成了魂珠。
我靠近時,那魂珠動了動,大墓裡無端起風,像是要將我吹過去。
不能,我決不能就此被魂珠吸納,我要逃出去!
我退得愈急,風便愈急,魂珠發出了低吼聲,似是怒極。
我的魂軀並未完全破碎,尚能抓住東西,情急之下,我抱在石柱後,撿起地上的骸骨砸向魂珠。
骸骨穿過,魂珠破碎了一刻,又重新凝聚,怒氣更勝。我隻知道砸它有用,於是再次砸過去,想趁它破碎時逃走。
魂珠顫抖起來,墓中大風呼嘯不止,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咚的一聲,我丟過去的頭骨落了地,不知是撞到了什麼,墓中轟然大亮,卻原來是四壁的火把莫名燃燒起來了。
我驚得坐在了地上,魂珠也不知為何突然收聲,恐懼地躲到了一節石筍後面。
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於耳,我抱成一團,待適應了強光,勉強眯著眼看,這才發現前面的地上鋪著厚厚一層黑色藤蔓,此刻正有條不紊地往後退著,露出了原本掩蓋的東西。
中央那塊厚一些的地方漸漸露出一張寶座,而那寶座之上,竟斜倚著一個人。
他身著黑袍,銀發垂落在地,面容妖異,此時正闔目懶坐,像是剛剛才睡著一般。
黑藤退盡之時,他倏然睜眼,一雙黑瞳沉得快要把人吞沒。
「何人擾了本座好覺。」
他淡淡啟唇,撐著腦袋的手徐徐放下,隨後揉了揉脖子,象徵性地打了個呵欠,目光慵懶地落在了我身上。
他唇角牽了牽,笑得不屑。
「原來是個將散的殘魂,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處?」
這人氣度非凡,魂珠又這般怕他,估摸著是哪位閉關修煉的仙尊,我不敢惹怒他,連忙伏身跪道:「上仙息怒,我墜了誅仙臺,無意落在了這大墓中,絕非故意打擾仙尊清修。」
「上仙?大墓?本座什麼時候成仙了,我這洞府又什麼時候變成大墓了?」
他不是神仙?這兒,是他的洞府?
我愣住了,那人見我啞口,撐了撐膝蓋想要站起來,才起身卻又咚地坐下了。
他皺皺眉,低頭撩起衣袍看了看,原來他不知在此處坐了多久,腳下已經生出根須,扎進頑石之中了。
他抬起頭,似乎有點尷尬,朝我揮了揮手,「小東西,你過來。」
我懼他身份不明,不敢動身。
「叫你過來你就過來。」
他一揮手將我吸了過去,我被他揪住衣領,驚叫不已,連忙問他:「你要幹什麼?你是人是魔!」
「本座既不是人也不是魔,本座是妖。」
他將我丟在地上,指指自己的鼻子,「見過嗎?妖。」
我咽了咽口水,搖搖頭,我自幼修仙,飛升之後見的隻有神仙和魔族,還真沒接觸過妖。
妖吃人嗎?
在我愣神時,這人卻不知在想什麼,撩起袍子左看右看,「本座睡了太久,腳下長根了,怕是要過些日子才能恢復。」
他瞅瞅我,「便賞你留下做僕人,聽候本座差遣吧。」
「啊?」
「你我籤訂血契,從此你就是本座的人了。」
說著他抓起我的手,一口咬了個窟窿。
我疼得叫起來,「啊!我還沒同意呢!」
「能做我的僕人,是你三生有幸。」他冷哼一聲,又要咬自己的手,將下口時卻停住了。
他看了看我手上的窟窿,道:「罷了,怪疼的,你流點血就夠了。」
我抽回手,本就不富裕的魂魄咕咕往外湧著靈氣。
我捏著手,有了主意。
靠自己肯定是出不去的,還不如留在他身邊穩妥,他瞧著法力頗為強大,若肯勻給我一點靈氣,我便能修補殘魂逃出去了。
「好,我做你的僕人,可是我魂軀殘破,怕是過不了幾個時辰就要隕滅了。」
他笑笑,「那還不簡單?」
左看右看,他盯上了躲在石筍後的魂珠,魂珠嚇得身子一抖,來不及跑就被他吸了過來,生生融進了我體內。
我頓感身子充盈起來,那橫衝直撞的魂珠在他的運功下瞬間服帖了。
我看著自己已經完整的軀體,激動得語無倫次,但還不至於失了理智,趁熱打鐵道:「可我還沒有真身呢!」
他淡淡掃了我一眼,「放心,你好好伺候本座,出去以後本座一定給你擄一具好身子。」
「好,我信你。」
我壓下狂喜,朝他躬身拜了拜,「還未請教主人姓名。」
「姓名,我叫什麼來著?」
他想了一會兒,忽然問我:「小東西,如今是何世何年?」
修仙之人常需閉關,這一閉往往就是幾十上百年,想來他們妖精也差不多。
我想了想,照天庭歷法告訴他:「如今是玄繆一千二百年。」
他眉目間帶了絲絲嫌棄,「玄繆是什麼東西,我問你,軒轅那老家伙退位了嗎?」
「軒轅……你是說上古軒轅帝嗎?他歸墟都快一萬年了。」
他呆滯了,好半天才道:「本座睡了一萬年了?」
一萬年是什麼概念?當今天帝五千五百歲,已垂垂老矣。
天帝尚且如此,他一個妖如何能活了一萬多歲,還是青年的模樣呢?
我自是不信,疑道:「你有一萬歲?那我豈不是要叫你一聲老祖宗了?」
他皺皺眉,「哪裡老了,何必叫得這般難聽,對了,想起來了,本座的名字叫幽存,日後你出門在外報本座的名號,但凡有些眼色的人都會拿你當祖宗供著的。」
「是。」我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
他的話實在離譜,我想他大約隻是睡太久腦子不清醒,拿一百年當一萬年罷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他問起時,不知怎的我腦中想起的卻是師父喚我「鳶鳶」的場景,我叫扶鳶,自我佔了小師妹的身體後他才改稱我鳶鳶的。
真惡心。
我壓住心頭這一陣不適,胡亂編了個名字。
「我叫誅玉,誅仙臺的誅,玉碎的玉。」
我在這洞府裡給他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地上的骸骨清理幹淨,不過這洞府沒有出口,我也隻是將骨頭搬到他看不見的地方罷了。
第二件則是給他找吃的,我沒有真身,不必進食,但他不行,需要吃些東西,那變成根須的腳才能復原。
此處別無他物,隻有些黑色藤果,他雖不喜,卻也沒有選擇,隻能將就吃一吃。
洞中到處都是屍骨,隻有他周身這一處是幹淨的,當天夜裡,我便在他腳邊睡下了。
也不知怎的,明明沒有真身,我卻總還是會覺得冷,半夜裡摸索到他的衣擺,便偷偷往自己身上拉,勉強取暖。
後來見他沒反應,便更大膽地扯衣服過來,總算暖暖和和地睡著了。
翌日我醒來時,一睜眼就看見他正光著上半身坐著。
他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又看看我,咬牙切齒地問道:「誅玉,你昨晚把本座怎麼了!」
我連滾帶爬地起來給他穿好衣服,手忙腳亂地,還不小心把他摸了個遍。
手感十分不錯。
他壓著氣,耳朵紅紅,面有慍色,但到底還是顧及形象,沒把我怎麼著。
但我自個兒心虛,不敢再睡他腳邊,撿來枯藤做了小窩,免得半夜裡再起賊心去偷他衣裳。
過了幾天,他見我這加害人比受害人還羞惱,像是發現什麼了有趣的事,也不生氣了,反倒時不時譏笑我兩句。
洞中昏暗,他卻總能知道時辰,精確到幾時幾刻,當然,他就是騙我,我也不能知道。
我急著出去,但他的腳恢復得極慢,許多日過去心裡便有些急了。
「主人,你這腳還要多久才能恢復呢?」我坐在他腳下,很是發愁。
「你很急?」
我笑望著他,「替你急,總這般坐著不舒服,我心疼。」
「這可有意思,會半夜扒了我衣裳取暖的人,心疼我坐著不舒服。」
他一提這事,我便又想起了他秀色可餐的胸膛,咽了咽口水,深覺自己齷齪,臉便莫名紅了。
他卻覺得有意思,玩味地瞧著我笑,「誅玉,你臉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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