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但身後被綁著的雙手卻猛地握緊。

我和吳安雅一個在左一個在右，相隔甚遠，任何一個人進來都沒有辦法同時兼顧兩個人。

為了讓林顧北做選擇，她也是煞費苦心了！

就在我思緒亂飛的時候，一雙大手將我扶了起來。

「南南，你沒事吧！」

我呆呆地看著林顧北。

面對他急切的目光，我搖了搖頭。

他松了口氣，趕緊去解我手上的東西。

感受不到他的動作，我焦急地問：「怎麼了？」

林顧北聲音低沉，「鎖住了！」

他猛地轉頭看向火焰那一邊地吳安雅，「鑰匙呢？」

吳安雅目光怨恨，「所以你是選擇她了嗎？」

林顧北吼道：「我問你，鑰匙呢？」

吳安雅看著他，「沒有鑰匙，你隻能連帶著椅子抱出去，你隻能選一個！」

林顧北的身體在顫抖。

下一秒，他抱起我就往外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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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安昊！！」身後是吳安雅撕心裂肺的吼叫。

林顧北的肌肉緊繃，但腳步卻沒有任何停頓。

身後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顧北衝出三十多米才把我放下。

他汗涔涔的手將我臉上的碎發攏到耳後。

「南南，別怕，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正在過來的路上，很快就能帶你回家了。」

我不安地看著他，「你要幹嘛？」

林顧北拿出手機，他點亮手電筒，放在我面前。

他低聲道：「南南，這件事結束後，你喊我一聲哥哥，好不好？」

沒有等我回答，他突然站起身。

我猛地咬住他的衣服，透過朦朧的淚水，我拼命衝他搖頭。

我嗚咽著。

不要去！

不要去！

不要去！

我好像看到林顧北笑了下。

他脫掉了外套，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

「林顧北，你敢去我就不認你這個哥哥！」

他沒有回頭，沒有停頓，義無反顧！

心底的恐慌鋪天蓋地而來，我嘶吼著，掙扎著，哭泣著。

可是火光中卻始終沒有人出來。

林顧北，林顧北，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們！

二十二、

「求餘弦值，小學生的題目你都能做錯？林知南，我嚴肅地警告你，清華大學已經在跟你 say goodbye 了！」

我撇撇嘴，「小學生的題目？要是小學生能解出來，我叫你爸爸！」

秦陌笑的變態：「叫爸爸！」

「……哪個小學生會？你把他叫出來！」

秦陌指著自己，「我啊，我小學的時候就會！」

……就，很離譜！但更離譜的是，我竟然有點兒相信。

但是，輸人不能輸陣。

「你說會就會？有本事你讓小學時候的你到我面前來解！」

秦陌哼笑一聲，「長本事了是吧！」

他說：「想看就去看，別在這裡跟床上有虱子似的。」

我心不在焉地翻著手裡的試卷，「你說什麼？我不懂！」

「行了！」秦陌搶過我手上的試卷，「別磨磨唧唧的，快去！」

我瞪他，「把試卷還我，我還要學習呢！」

秦陌翻了個優雅的白眼，「學什麼學，零效率，浪費時間！」

「他這會兒應該醒了，你確定不去看看？」

被戳中心事的我直接擺爛，我拉過被子把自己捂在了裡面。

我瓮聲瓮氣地說：「以後他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秦陌輕笑，他隔著被子拍了拍我，「行吧，我替某個縮頭烏龜去看看！」

聽到離開的腳步聲和關門聲，我從被子裡探了出來。

兩天前的火災，無一人死亡。

林顧北和吳安雅都被救了出來，雖然有不同程度的燒傷，但好在都性命無憂。

林顧北吸入了過量的煙塵，昏死了過去，到醫院就推進了搶救室。

吳安雅一直是清醒的，被救出來後還有心情咒罵我。

但是她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綁架、縱火，證據確鑿。

即使她未成年，也將面臨牢獄之災。

一切都結束了，可是我的心裡卻不得勁兒！

明明林顧北先救了我，可是他準備和吳安雅一起赴死的決心卻讓我……

難過？有點兒！

失望？也有點兒！

但更多的好像是一種無力感。

就好像，林顧北和吳安雅才是密不可分的，而我隻是責任！

如果讓秦陌知道，他肯定會說我矯情。

所以我暫時不想見林顧北，我得先緩緩！

二十三、

這一緩就緩到了我出院。

其實我並沒有什麼大問題，隻是爸爸不放心，非要讓我觀察兩天。

沒辦法，這次的事情差點兒要了老頭兒的老命。

我感覺他的白頭發更多了。

所以，能乖就乖吧！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林顧北竟然坐著輪椅來送我出院。

這顯得我多少有點兒不識好歹！

然後我就更不高興了。

「爸，我想單獨跟南南說幾句話！」

我爸連連點頭，轉身就走，不帶猶豫。

這兩天，他寶貝兒子和寶貝女兒之間的別扭也讓他愁的很。

見林顧北要推著輪椅靠近我，我連忙起身坐到他旁邊。

「你要說什麼？」我僵著語氣問。

「還在生氣？」林顧北溫聲問。

我移開目光，「沒有！」

他停頓了下。

「其實我一開始不知道你在氣什麼，但是秦陌跟我分析了一下。」

我有點兒炸毛，「他跟你說什麼了？我要給他打電話！」

林顧北按住我，「他說你可能因為我選擇跟吳安雅同生共死而生氣。」

他看著我，「是的嗎？」

我咬住嘴唇。

秦陌這個殺千刀的，他將來不會想當心理醫生吧！

林顧北嘆了口氣。

他說：「南南，不是的！我當時不是這樣想的！」

「我隻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棄中。我感覺我的存在讓所有人不幸福了。」

「我已經做了那麼多，她還是不滿意。我不知道我能怎麼辦，又該怎麼辦！」

「那時候我就想，算了，那就死吧，我跟她一起死，我拿命還給他們，一了百了！」

我突然想起秦陌曾經對我說的一句話。

他說：「林顧北的心可能生病了！」

「他願意跟你敞開心扉都是下了天大的決心。」

一瞬間，我心裡的那口氣就泄了。

「哥！」

林顧北猛地抬起頭，他怔怔地看著我。

「南南，你……」

有些稱呼叫的太過正式反而讓人不好意思。

我移開目光開口道：「吃小餛飩嗎？我明天給你帶！」

林顧北輕笑了下。

他說：「好！」

二十四、

最後半年，備戰高考。

所有人都生不如死又垂死掙扎。

其中症狀最嚴重的就是我和林顧北。

因為我們有個鐵血私教。

秦陌不知道抽什麼瘋，自顧自地把清華定為了我的第一志願。

其實我對清華的執念並不強。

畢竟夢想和痴心妄想還是有點兒區別的。

「要不我還是保二爭一吧！」

秦陌冷笑：「你是在羞辱我嗎？」

……

我很無語。

自從他認定了我在羞辱他之後，他就對我展開了知識霸凌。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大姨夫來了，突然看林顧北也不順眼，於是他跟我爸提議：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讓林顧北一起吧！

我爸哪有不答應的。

學霸陌陌啊，他說他久仰大名了。

林顧北倒是接受良好。

就這樣，在加倍的痛苦中我們迎來了一年一度的高考。

我和林顧北很淡定。

畢竟跟變態陌陌相比，高考不值一提。

但是老頭兒卻反應劇烈。

他……上吐下瀉了！

直接把自己折騰進了醫院。

欲哭無淚！

陌陌不用高考，因為人家保送。

但是進考場前他還是來了。

他衝我張開懷抱，「學霸的歐氣，蹭不蹭？」

我眼睛一亮，立馬投進了他的懷裡。

我拼命地在他胸口蹭，希望多一點好運加持。

秦陌「嘖」了聲，似乎有點兒不耐煩。

這時，我身後出現了一隻手，他擰著我的衣領把我拉出秦陌的懷抱。

是林顧北，隻是臉有點黑！

「哥，快快快，蹭學霸的歐氣！」

林顧北的臉更黑了，他面無表情地對秦陌說：「要點臉行嗎？」

秦陌笑嘻嘻，他向林顧北伸出手，「哥，抱嗎？」

「滾！」

林顧北拉著我往裡走。

我連忙回頭跟秦陌拜拜！

「以後離他遠點兒！」

「為什麼？」

「老流氓，不是好人！」

我：「…………」

兩天的高考很快就結束了。

我想放飛自我，秦陌卻拉著我對答案。

「別了吧！」

影響心情。

秦陌瞥了我一眼, 「讓我走的安心點。」

我瞪大眼睛，「什麼時候的事？你別放棄, 現在醫療水平那麼發達，我們好好治！」

秦陌：「……我要去我爸媽那兒待一段時間。」

我：「……哦！」

秦陌能有這麼高的智商，他爸媽肯定是功不可沒的, 所以他們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就是那種他們工作要籤保密協議，然後他們為國家服務，國家替他們養孩子的。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秦陌過去了, 跟外界的溝通就會受到很大的限制。

沒辦法, 我隻能跟他一起對答案。

結束後秦陌點點頭, 「穩了！」

離開前他對我說：「開學見。」

他的神情很認真。

我點點頭，「好！」

二十五、

出成績的那天還是老頭兒最緊張。

我和林顧北都心裡有數，隻是松了口氣，沒有多大的感覺。

但是卻把老頭兒直接整哭了。

他又抱著我媽的遺照在書房待了一宿。

第二天他說：「我們去祭拜一下你們的媽媽吧！」

其實這話主要是對林顧北說的。

他怔了下, 然後點點頭。

去的車上我們都很沉默。

尤其是林顧北，他全程看著車外, 呆呆的。

到了陵園外，爸爸對他說：「不用勉強自己, 不想去就不去。」

林顧北搖搖頭, 拒絕了。

我們的媽媽是個畫家, 一個非常溫婉、美好的女人。

墓碑上的她帶著笑，眉眼彎彎。

林顧北跪在地上, 給她磕了三個響亮的頭。

那一夜，我在院子裡的秋千上看到了他。

我跑下樓坐在他身邊。

我隻是感覺他太孤單了。

我沒有說話。

他卻開口了。

他說：「我最不敢問的就是她。我覺得我沒有資格。」

「我不是不想去看他, 我是不敢。」

「我那麼不好，傷害你傷害爸爸，我怕我現在成長為的樣子讓她失望。」

「這樣的我不值得她日思夜想、鬱鬱而終！」

「憑什麼？」

「【我」看著天上的冷月, 我撞了下林顧北。

我說：「沈方楊小時候逼著我叫他哥，我沒答應，他就把我的巧克力踩碎了。」

「這麼壞？」

我點頭，「對，就是這麼壞！」

「那我下次幫你揍他！」

我捂嘴輕笑，「好！」

我說：「我小時候長的特別可愛, 好多人哄著讓我叫哥哥，可是不管他們給我什麼誘惑我都不答應, 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啊, 我有哥哥！」

「我有一個特別好的哥哥，他走丟了, 我們在找他，他會回來了，我得把哥哥這個稱呼留給他，不然我怕他難過！」

我牽住他的手, 「我的哥哥很好, 誰都不能說他不好，你也不能，不然我會生氣的。」

林顧北握緊了我的手。

「好，不能讓南南生氣！」

我和林顧北考上了痴心妄想的大學。

老頭兒親自送我們去學校。

校門口我看到了秦陌。

他逆著光站在那兒, 帥的一批。

他朝我張開懷抱，我扔下行李就飛奔過去。

身後是林顧北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才不管呢，我要奔向我全新的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