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178章

  聽說他讓孤鴻子開藥,這幾天他都去孤鴻子那裡喝藥,就擔心得不行,怕對他的身體有害。


  “沒事。”他讓她寬心。


  褚映玉確定他的身體真沒事後,神色有些復雜,說道:“王爺,如果這樣,等缜兒過繼出去,你……”


  那他豈不是膝下無子?


  這樣世人如何看他?


  陸玄愔不以為意,摟著她道:“隻是……緩兵之、計。”


  將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清?誰說過繼了,孩子不能要回來?規矩是人定的,隻要掌權者想,規矩不是不能改。這天下的規矩、禮法,不過都是為當權者的需要而定的,也會為當權者的需要讓步。


  要是不行,直接讓兒子兼祧便是,總歸不會讓三哥在地下無人祭祀。


  褚映玉聽得都傻了。


  王爺你居然是這麼想的?原來過繼隻是用來唬弄聖人的嗎?


  虧得皇後當初還愧疚成那樣,你答應得如此爽快,原來心裡居然在琢磨這種東西。


  褚映玉發現,重生後,這位王爺很多觀念都變了,不再拘泥於禮教,很多想法挺可以的。


  雖然她也覺得,兒子過繼後還是自己的孩子,禮法上卻不是,但真沒想到他會這麼想。


  大概是受他的影響,褚映玉突然發現,這過繼怎麼聽起來如此兒戲,似乎一點都不鄭重。


  大概是被陸玄愔這一操作弄得有些那啥,接下來的日子,褚映玉聽說宮裡正在緊鑼密鼓地操辦過繼宴時,壓根兒就沒什麼感覺。


  兒子還是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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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以後聖人駕崩——屆時兒子還是她的兒子。


  嗯,挺可以的。


  **


  皇後親自操辦過繼宴,宮裡上下都為這事張羅忙碌,極為熱鬧。


  到了過繼宴這日,宗室大臣和皇子們都齊集一堂。


  其實這次的過繼算是皇家的家事,按理說大臣們不必出席的,可隻要想到這是過繼給先太子的孩子,屆時這孩子就是先太子唯一的兒子,會被冊立為皇太孫,自然又不一般,家事也變成國事,大臣們自然要親自來觀禮。


  大臣們還好,就是那些皇子沒有多少個是臉色好的。


  安王和寧王便不必說,定王和賢王事不關己,九皇子之後的那幾個皇子多少也有些心思,覺得父皇要立個小奶娃為皇孫,心裡也不怎麼服氣,甚至想著,他們吃虧在還沒成親,要是他們成親,生了兒子,或許聖人過繼的就是自己家的兒子。


  隻能說,隻要是皇子,不管年紀大小,其實對那位子都是有想法的。


  在場唯一高興的,也隻有皇後和太後了。


  兩人是真心高興先太子後繼有人,日後總算有子嗣祭祀他。


  元康帝看著也很高興,這種時候,沒有誰會不識趣地打擾他的興致,大臣們都很給面子地表現出一副很高興的模樣。


  直到過繼宴結束,太後特地將褚映玉叫過來,拉著她的手說:“映玉啊,缜兒雖然過繼給玄澤,但他還是你的孩子,你也別太難受。”


  她怕褚映玉心裡難受,特地將她叫過來寬慰。


  太後對先太子的感情極深,她雖然對所有的皇子一視同仁,但嫡子嫡孫還是不一樣的,對他們寄予厚望,從她平時對陸玄愔的看重便能看出來。


  是以先太子薨逝,聽說太後當時也差點倒下,傷心極了,過了許久才緩過來。


  對這次的過繼,太後也是贊成的,不過終歸覺得對不起雍王夫妻倆。


  這些日子她對褚映玉也越發的親和,時不時要賞賜她,明顯在補償她。


  褚映玉心說她真不難受,面上還是一副乖巧的模樣。


  太後又說:“你和玄愔還年輕,以後再生幾個便是。”


  褚映玉不好告訴老人家,他們這輩子隻要一個孩子,以後不會再生了,要是真這麼說,隻怕太後會氣得暈厥過去。


  不說太後,連皇後都不會贊成。


  所以這事也隻有孤鴻子和夫妻倆知道。


第139章


  過繼宴後, 便是冊封皇太孫的典儀。


  等到正式冊封完皇太孫時,都已經到了三月。


  三月的天氣轉暖,正是春暖花開時節, 京城裡不少人家開始舉辦各種賞花宴,其中最受歡迎的要數昌樂公主的賞花宴。


  不過那是以前,現在昌樂公主的賞花宴已經沒有多少人願意去了。


  不是不給昌樂公主面子, 而是這幾年, 昌樂公主舉辦的賞花宴總會出現這樣或者那樣的事,很多人都害怕不小心就會在昌樂公主的賞花宴裡著了道,自身難保。


  眾人私下嘀咕,是不是公主府的風水不好, 賞花宴才會總出事。


  昌樂公主心裡也有些發悚, 生怕真是自己府裡的風水不好, 是以今年的賞花宴,她不再在公主府舉辦,而是選擇在春煦園。


  褚映玉收到昌樂公主賞花宴的請帖時, 神色有些莫名。


  “小姐, 怎麼啦?”寄春不解地問。


  褚映玉搖頭道:“沒什麼。”


  就是覺得昌樂公主很會鑽營, 也虧得她是皇帝的長女,作為大公主, 下面的皇子都給她這位長姐面子, 這麼多年都捧著她, 極少會駁她的面子。


  或許也是如此, 滋生她的野心,想要獲得從龍之功。


  待到下一任帝王登基時, 她依然是尊貴的長公主, 被帝王敬重。


  寄春問道:“小姐, 您真要去參加昌樂公主的賞花宴?”


  她也覺得昌樂公主的賞花宴每次總會發生點什麼事,實在晦氣,不太樂意小姐去參加。


  “自然是去的。”褚映玉淡淡地道,“她是王爺的長姐,怎麼著也要給她一個面子。”


  也該是出去露個臉的時候了。


  最近給王府遞帖子的人不少,寄春跟著關嬤嬤一起篩選,選出一些不好拒絕的。


  每當這時候,寄春便覺得王府現在就是世人眼裡的香饽饽,盯得極緊。


  隻是這些人的熱情,也不過是因為他們府裡的小殿下被冊封為皇太孫罷了。


  自從冊立皇太孫後,似乎一切已經成定局,前朝後宮和那些皇子明顯沉寂下來,就連原本針鋒相對的安王和寧王也像是暫時鳴金收兵。


  倒是雍王忙碌起來。


  先是被元康帝派去負責春耕之事,接著又被塞進吏部查賬,忙得分|身乏術,每天回府的時間越來越晚。


  比當初接管西郊大營時還要忙。


  看在世人眼裡,這就是元康帝重視他、為皇太孫鋪路的表現。


  褚映玉如今想在白天時見他一面都難,每天都要等到很晚,才將他等回來。


  雖是如此,她仍是特地等到他回府,才放心地去歇息,大不了白天時補覺。


  -


  轉眼便到昌樂公主的賞花宴。


  褚映玉在府裡的護衛和丫鬟嬤嬤們的簇擁下,前往春煦園。


  待抵達目的地,褚映玉扶著丫鬟的手,款款下了馬車,被一群人簇擁著朝昌樂公主舉辦賞花宴之地而去時,沿途見到她的人都愣住。


  沒別的,看到雍王妃被一群下人簇擁著,浩浩蕩蕩的,這樣的派頭,比之以前的安王妃更甚。


  安王妃自詡是皇家長子媳婦,自覺與下面的皇子妃不一般,素來講究皇長子妃的排場,去哪裡都是一群人簇擁著,好不威風。


  世人也願意給她這個面子。


  現在雍王妃的兒子被冊封為皇太孫後,她的身份自然也變得不一般,以往低調又謙和,現在看著倒是張揚起來。


  就算皇太孫被過繼給先太子又如何,誰能否認她是皇太孫的母親?甚至皇太孫仍是養在她身邊,沒有被聖人接進宮裡教養。


  其實也能理解,宮裡的皇後體弱,太後年事已高,聖人又是個大男人,總不能親自教養皇太孫。


  至於後宮的其他嫔妃,更是沒資格教養皇太孫。


  最後皇太孫仍是養在親生父母身邊。


  昌樂公主熱情地迎過來招呼,將褚映玉帶到園子裡的一處暖閣。


  這裡已有不少貴婦到來,安王妃、平王妃和寧王妃等皇子妃都在,還有昌樂公主的兒媳婦明惠郡主,幫著婆婆接待貴客。


  看到褚映玉出現,原本還和周圍人說笑的安王妃的臉色便有些不太好,明惠郡主臉上撐起的笑容也淡下來。


  平王妃打了個招呼,繼續安靜木訥地坐著。


  寧王妃還是以往那爽利潑辣的性子,沒有什麼芥蒂地朝褚映玉招呼,讓她過來坐。


  暖閣裡的人的目光都落到褚映玉身上,不少人都特地奉承她,面上極盡討好之色。


  安王妃的表情越發的僵硬。


  以往這種討好都是衝著自己來的,隻要她出現在各家的宴會上,她就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她也享受這種尊榮和風光。現在出風頭的人變成旁人,自己隻能坐在角落裡看著,才發現這滋味有多難受。


  這場賞花宴,安王妃實在難受,中途便離席了。


  眾人見狀沒說什麼,昌樂公主更是直接派了個嬤嬤送她離開,沒有像以往那般,親自送她出門。


  安王妃見她圍著褚映玉說話,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明惠郡主不忍母親獨自狼狽離開,親自送她。


  安王妃看她形容憔悴,明明成婚不到一年,女兒卻瘦得厲害,想到那趙仲成與女兒成婚後不斷往房裡扒拉女人,將閨女的陪嫁丫鬟都沾了個遍,她心裡就恨得厲害。


  偏偏昌樂公主不以為意,甚至還怪明惠郡主太兇悍,居然將趙仲成打傷了,差點就傷到他的命根子,讓他不能人道。


  當時這事鬧得極大,安王妃還特地去公主府賠不是。


  想到女兒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她心裡就難受。


  “明惠。”安王妃心酸地拉著女兒安慰道,“你再忍忍。”


  明惠郡主眼角閃現淚花,低聲說:“娘,我省得的,我會忍的。”


  說著,她眼裡露出兇光。


  這幾個月的時間,已經足以讓她看清楚安王府和自己的處境,也讓她明白權力有多重要。


  她從來沒有如此渴望父王能成功,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屆時什麼衛國公府、昌樂公主和趙仲成,褚映玉和左明珠等人,都隻能跪在她腳下。


  **


  褚映玉其實不耐煩應付這麼多人,與她們虛與委蛇,但她現在身份不一般,是皇太孫的親生母親,想討好她的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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