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等我開口,那邊就掛斷了。
嘟嘟的忙音拉扯著我,心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
他就那麼擔心周紗,擔心到,選擇掛斷我的電話,怕我阻攔他去陪伴周紗嗎?
「不能再等了,還有其他家屬嗎?」
我已經痛得拿不動手機了,模糊間跟護士報了我爸的電話。
一分一秒過去。
「怎麼也打不通啊。」
痛昏過去前,我隻聽到護士焦急地說出這句話。
……
醒來時,手術已經做完了。
護士說,是隔壁病房的奶奶幫我籤字的。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心裡升起一股暖流的同時,也生出幾分悲涼。
生命危急的時候,救的我不是我的父親和丈夫,而是一個陌生人。
術後喉嚨幹澀得要緊,呼叫鈴又壞了,我隻好忍著痛,拄著拐杖自己去打水。
沒想到碰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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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拿著熱水壺,有點詫異地看著我,「寧寧,你怎麼了?」
他見我不說話,便自顧自地說,
「剛才庭洲說你姐暈倒了,我一時心急,就沒接你電話。」
我恍惚了一瞬。
原來,他剛才在醫院陪周紗啊。
「別擔心,你姐剛到醫院就醒來了,已經沒事了。」
「但她生了重病。」
「我查過,這種病到最後可能要換腎,血親匹配成功的概率很高。」
我攥了攥手心,顫抖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爸想去跟你姐做腎源匹配,你能不能也一起,做個腎源匹配?」
「不可能!」我直接拒絕。
「當年是你姐對不起你,但她畢竟是你的親姐姐……」
「你媽如果還活著,也會希望你姐平安——」
我直接冷笑出聲,
「你怎麼好意思提我媽呢?」
我十歲那年,他突然帶回周紗,說是朋友的遺腹子。
我媽把周紗當親女兒一樣對待。
後來我爸喝醉了說漏嘴,原來,周紗是他和情人生的。
大概是意識到話裡的不妥,我爸臉色白了白,有些惱羞成怒,
「先跟我去看看你姐姐。」
說完大力拉拽著我,去了周紗的病房。
6
病房裡,周紗已經醒了。
顧庭洲和顧時意都陪在她身邊。
看到我,顧庭洲快步走來,試圖拉我的手,
「寧寧,你住院了?怎麼回事?」
我不想搭理他,側身躲開,剛好對上周紗的視線。
她打量著我,眼裡流露出一抹得意,隨後又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對不起啊小寧,明明是你的生日聚會,卻因為我的身體,害庭洲中途離開。」
她的挑釁拙劣又可笑,連顧庭洲都皺了皺眉。
我冷嗤一聲,看向我爸,
「這可一點也不像生病的人。」
「說不定,她就是裝的,為了騙你的腎呢。」
周紗不停地抹眼淚,
「小寧,你怎麼說我都行。但爸爸年紀大了,我是不會讓他給我捐腎的。」
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有些想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所以,你們是打定主意要我的腎了?」
我爸微微避開我的視線,對顧庭洲說,
「庭洲,你幫爸勸勸寧寧,去做個腎源匹配吧。」
「寧寧缺少一個腎不會有事。但紗紗如果沒有那顆腎,她會死的。」
我聽不下去了,情緒在瞬間爆發:
「爸!你真的有把我當作你的女兒嗎?」
「當年我被周紗下藥,你跪下來求我不要報警。」
「現在周紗生病,你又求我的丈夫勸我去給她捐腎?」
我哽咽了一下,又覺得自己委屈的情緒可笑之極,
「當年要不是因為發現你出軌,我媽也不會突然哮喘發作,這麼早就離開了我!」
「我不會原諒她們,也不會去做腎源匹配。」
「我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房間寂靜無聲,一道嘲諷的聲音突兀地傳來,
「哥,你聽到了吧,這個女人就是這麼惡毒。」
是顧時意。
「紗紗姐明明是無辜的,她卻見死不救,連做個腎源匹配都不肯。」
我突然有些悲涼。
他們和周紗才像是一家人。
全程,顧庭洲沒話一句話。
但我已經不再在意,離開前,隻冷冷丟下一句:
「顧庭洲,我會把離婚協議書發給你。」
顧庭洲追了出來,攥住我的手腕。
「寧寧,我不同意離婚。」
7
顧庭洲跟著我回了病房。
我不理他,他就默默地給我掖被子。
看到我青紫的手背,他拿了熱毛巾幫我敷手。
被我大力甩開,他也隻是愣了幾秒。
隨後不顧我的掙扎,強勢地把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手掌裡,
「我不知道你突然做手術,也不知道你給我打了電話。」
「是顧時意接的,她故意掛斷電話,還刪了通話記錄。」
「有區別嗎?」我冷冷地看著他,「我跟你說過,如果你丟下我,我們就離婚。」
「顧庭洲,我不是你,說過的話我會兌現。」
顧庭洲唇角泛起苦澀的笑,「我知道你還生氣。」
「當時情況太危急了,要是她真的死在那裡……」
我看著他,「顧庭洲,誠實點面對自己不行嗎?」
「送周紗去醫院是因為同情,那部手機呢?」
「那個存滿周紗照片的手機,你當著我的面扔了,後來卻又撿了回去。」
「你明明從來都沒忘掉她,為什麼不敢承認?」
「紅酒架要砸下來時,你的第一選擇是去救周紗,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妻子嗎?」
顧庭洲虛虛摟住我,並不敢靠得太近,眉目間有些無奈,
「老婆,讓你誤會難過,對不起。」
「撿回那部手機,是因為想起裡面有個重要文件,我把文件復制後早就扔掉手機了。」
「酒架倒了沒有救老婆,是我的錯,因為周紗擋在前面,我下意識想先推開她。」
「我保證,再也不會了。」
「我不同意你去做匹配,她是死是活,跟我們夫妻沒有任何關系。」
門在這時被突兀地推開,周紗帶著顫音的聲音傳來。
「庭洲……」
她站在門口,臉色慘白。
但顧庭洲看都沒看她一眼:「滾出去。」
他低下頭繼續柔聲哄我:「寧寧,信我。」
周紗哭著跑了。
我抬起頭,倒映在我眼中的顧庭洲。
眼神是那麼誠摯,不像在說謊。
可是,昨天被當眾拋下的無助和屈辱歷歷在目。
做手術的痛感還那麼清晰。
他每一句話,我都覺得像是刀尖懸著的蜜,是口蜜腹劍的毒。
情緒亂竄。
我沉默了片刻,
「顧庭洲,這些事,我不可能當沒發生過。」
「往後的日子那麼長,我不想永遠活在你會去找周紗的惶恐和患得患失中。」
「更不想被道德綁架,在你用她隻是個病人作為借口時,我隻能說沒關系。」
「跟一個快死的病人爭寵,我不屑。」
顧庭洲臉色灰白,不過也隻有一瞬,
「老婆,你現在不想原諒我沒關系,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7
接下裡的幾天,顧庭洲執意留在病房裡照顧我。
忙上忙下,比護工還細心。
我日漸康復,他卻瘦了一圈。
連之前幫我籤字的奶奶都偷偷跟我說,「你老公對你真好。」
一直到我出院,顧庭洲都沒和周紗見過面。
這些天,他似乎非常喜歡跟我回憶過去的事。
而聯系我們的那個樞紐,周紗,每次都會被他下意識省略。
「我記得第一次去你家,你整個人冷冷的,跟我打聲招呼就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以周紗男朋友的身份來我家,我當然不會對他太熱情。
「你從前很喜歡吃海鮮湯,每次都喝好幾碗,有次還因為消化不良進醫院。結婚後,倒是再也沒喝過了。」
喜歡喝海鮮湯的是周紗,而我不是消化不良,是過敏。
「剛結婚的時候,我下定決心要好好對你,但又害怕你會抵觸。畢竟你以前,看起來很討厭我。」
其實,不討厭的,反而……
……算了。
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8
我打算去看房子。
住院的這幾天,我就一直在物色房子。
陪著顧庭洲東山再起的這幾年,我也存了不少積蓄,在市中心買個房子綽綽有餘。
顧庭洲看我在打車,擠出一個疲憊的笑容,想開車送我去。
我看著他,「你不要再白白努力了。我打算去看房子,離婚了就會過去住。」
顧庭洲的笑容一點一點涼了下來,笑得勉強,
「沒關系,到時候我在你隔壁也買一套。」
我看著他,沒說話,轉身想離開。
卻突然被攥住手腕,落入一個清涼的懷抱。
伴隨著汽車的轟鳴聲,頭頂上方傳來一聲重重的悶哼。
我掙扎著從顧庭洲懷裡出來,看見他左臂的白襯衫被劃開長長的一道口子。
顧庭洲額角沁出細汗,臉色慘白,卻還是一臉擔憂地看著我,「寧寧,你沒事吧?」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其實我和顧庭洲的初見,並Ŧũ₈不是他以為的那次。
十三歲那年,我媽剛離開,我爸就要讓周紗認祖歸宗。
那晚雨下的很大,我和我爸大吵了一架,衝了出去。
我哭得正傷心,就看到一隻幼貓蹲在馬路正中央,像是受傷了。
我去救貓的時候,一輛車疾馳而來,我根本來不及閃躲。
是一個路過的男生救了我。
就是顧庭洲。
他當時也是這樣,手臂都流血了,還問我有沒有事。
我喜歡上顧庭洲,比他知道的要早很多。
可那又怎麼樣呢。
婚後三年,我嘗試過讓他喜歡上我,可還是失敗了。
「寧寧?」顧庭洲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或許是我的表情實在復雜,他小心翼翼拉住我的手,
「以前的事我真的知道錯了,別不要我。」
……
這期間,周紗倒是一直不死心,堅持不懈地用不同號碼給我發騷擾短信。
「你以為你真的贏過我了嗎?別做夢!」
「庭洲愛的人隻能是我!」
我直接截圖發給顧庭洲。
她才終於消停了。
9
年關將至,顧庭洲的公司要開年會了。
作為股東,我沒有理由拒絕參會。
隻是今年,年會的神秘大獎一直沒公開。
到了總裁致辭環節,顧庭洲先是官方地回顧往昔,暢想未來。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突然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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