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可不想你隨隨便便嫁給一個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

江柔頓時拉扯了一下江母，示意她閉嘴，然後故意聲音軟軟的：「媽，你別這樣，今天是訂婚宴，是談人生大事的，不是來吵架的。」

「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今天以和為貴，以後和阿城這邊，都是一家人，不要太計較了。」

江母一拍桌子，一臉怒其不爭的模樣：「小柔啊，你真是糊塗又愚蠢，這三年來你給秦城當牛做馬的，服侍前服侍後的，像個奴才一樣，現在都要準備結婚了，還這麼不爭氣的跪舔？」

江柔一臉可憐巴巴的模樣：「媽，別說了，今天正事要緊……」

對於江柔和她媽的對臺戲，我壓根不接話茬，隻是淡定的品著茶。

星級餐廳的茶飲品質一流，服務更佳，壓根不存在什麼倒茶還需要自己動手的情況發生，鬧這一出，無非就是想給我來個下馬威，彰顯地位罷了。

「媽，你倒是說句話呀。」

秦城見狀，有些急了。

真是個沉不住氣的傻兒子，對方在下套，你幹嘛要著急去鑽？

「你希望我說什麼？」

我饒有興致的望著秦城，此時，江母當即接過話茬，一臉得意的笑道：「秦……親家母啊，你兒子搞大了我閨女的肚子，現在必須要結婚……」

我放下杯子，一臉真誠：「這是好事啊，我支持。」

「不過……」

「既然都懷上了我的孫子，那就是一家人了，至於彩禮嫁妝什麼的，咱就不談了，直接聊聊婚禮舉辦和後續生寶寶的事兒吧。」

此話一出，江母頓時臉色一變，氣血上湧，一巴掌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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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不行！」

「我女兒不能白嫁，我們可是辛辛苦苦準備了……」

江母拍桌子的同時，一直沉默不說話的江父也跟著起哄。

但話到一半，就被江母以高分貝的聲音給壓了下去：「你給我閉嘴，女兒的婚姻大事平時你不著急，關鍵時刻搗什麼亂。」

江父尷尬的低下了頭，沉悶的倒了一口酒，一飲而盡。

江母統一了戰線之後，很快就直奔主題了：「親家母啊，我看你也是個知書達理，有文化修養的人，又是上市公司大老板，想必不會不懂人情世故吧？」

「特別是孩子們的婚嫁之事，絕不能馬虎呀。」

「該遵守的習俗得遵守，該有的流程得有。」

「畢竟我們江家，也不是小門小戶，我和她爸都是有正規事業單位編制的。」

我淡淡一笑：「然後呢？」

終歸是要談那離譜的彩禮，何必廢話一大堆。

「我想說的是，彩禮這個事兒不能少，要按正常流程來走。」

「如果越過這個流程，對咱們雙方孩子都是一個巨大的遺憾，特別是我家小柔，搞得像不值錢似的。」

「那以後嫁進你們家，還不得讓你們家秦城往死裡欺負呀。」

我點頭，假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然後擲地有聲的反問：「既然有彩禮，那嫁妝是怎麼準備的？」

江母猛然一愣，她估計從來也沒想過我會當眾提出嫁妝的事來。

「呃……嫁妝嘛，這個是在彩禮之後。」

「我們這邊的禮數規矩是先談彩禮，彩禮讓女方滿意之後，再說嫁妝的事。」

「這是先來後到的規矩。」

「既然是我嫁女，那麼彩禮的規矩得按我們這邊來。」

「親家母，你說是吧？」

江母一邊說話，一邊有意無意的轉動著手腕上的金镯子，還刻意把手指上的金戒指壓在上面，好似要來亮瞎我的眼睛一樣。

這一刻，我莫名想笑。

她這個金镯子，金戒指都是在我投資的金店買的，價格並不高，充其量也就兩三萬塊錢的東西。

班門弄斧，實在可笑。

但為了讓兒子看清世態人心炎涼，我耐著性子微笑回道：「當然。」

「你報個數。」

江母一聽，頓時眼睛一亮，大氣一揮手：「親家母這麼爽快，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

她拿出一份 A4 紙打印的結婚清單，大筆一揮，哗啦的劃掉兩項。

「第一，關於家庭的豪車購買項，減少幾輛，我女兒喜歡法拉利，再給保姆配個奔馳買菜就行了。」

「第二，之前關於給我們二老買一套小三居的房子，我現在想來也沒啥必要，以後等小柔和秦城結婚了，我們搬過來住，住那個三百平的大房子就好了。」

「你看，這一下子給你省掉了上千萬，我們誠意夠足吧？」

我笑而不語。

這一對父母的算計，著實夠狠。

一開始的清單上的價格整體算下來基本在 1.1 億左右，這個時候裝模作樣的去掉了一些，還是剩下一個億的彩禮。

九牛拔一毛的做法，實在可笑。

關鍵是這牛，還不是他們的。

「怎麼樣？」

「我們江家人也是講道理的，既然第一次我女兒來談彩禮你不滿意，那這次我們表明態度，率先讓步。」

「如果沒意見的話，咱們就籤個協議吧。」

江母說話之時，竟真的拿出一份厚厚的協議，目測有三十多頁的樣子。

「不急。」

「既然結婚都專業到籤書面協議這個層面了，那我也不能讓你們失望。」

「你們江家的規矩說完了，該我了。」

我姿態優雅的打了一個電話：「陳律師，我讓您準備的協議，好了嗎？」

7.

「你也準備了協議？」

江母一臉不可思議，望著我。

我視力極好，能清晰的看到她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整個人也驚恐般的顫抖了一下。

果然有貓膩。

「當然。」

「你江家有規矩，我秦家豈能沒有呢？」

我按了一下桌上服務鈴，身材纖細的漂亮服務員優雅的走進來，替我換上了新的茶水，飄香四溢。

「就比如我秦家人做事，就不會那麼死板僵化。」

「既然在星級餐廳花了錢，那就應享受到同等待遇，摁一下桌上的服務鈴，自然有人來服務，而不是呼三喝六的來指使子女幹活，自己端著一個姿態擺長輩的架子。」

對於江母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羞辱我兒子，我心中極為不滿。

我秦雪的兒子，隻能我來教育，哪怕是斷掉他的經濟來源，揍他，收拾他，那都是我的事兒。

什麼時候輪到旁人惡意的指手畫腳，呼來喝去。

這一兩句話說完，我見江柔明顯臉色不對勁，但她父母卻絲毫不在意她。

江母摩挲著那一疊彩禮協議，江父悶著頭喝酒吃菜。

完全不像是一家人。

「親家母，說正事說正事。」

江母見我扯開話題，明顯有些不耐煩。

「好啊。」

我言笑晏晏，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秦家的規矩，就是男方彩禮一旦定下，女方的嫁妝就必須跟上。」

「而且，嫁妝得遵循我秦家的要求。」

「咱們相互尊重對方的禮數和規矩，合理吧？」

江母頓時一張臉都差點笑開花了，點頭如搗蒜：「那是當然。」

「這麼說，你是同意我們要求的彩禮數了？」

「我就說嘛，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就是闊氣，隻要我們誠意給夠了，一切好談。」

她幾乎是喜形於色，還不忘拍了一下江柔，嗔怪道：「小柔你看吧，還是媽媽有本事吧。我就說了，隻要我們退一步，秦媽媽必然會同意的。」

「這不，一個億的婚姻保證金就到手了，你以後有好日子過了，哈哈哈哈。」

我笑了笑，趁她現在熱情洋溢，我必須得潑她一盆冷水。

「我可以同意你們江家索要的彩禮！」

我手指敲擊著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示意她們閉嘴，然後不急不緩的說道：「但是……有個前提條件。」

江母激動壞了：「說，快說。」

「隻要你給這一個億的彩禮，你對我們的條件隨便提。」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我的前提是，收我的彩禮，那你們江家……嫁妝翻倍！」

這個時候，估計衝擊力比較大，我有點擔心他們的語文功底不能夠迅速理解，於是補充了一句：「通俗點講，就是你收我一億彩禮，還我兩億嫁妝。」

「是否清楚？」

「對了，友情提示，別拍桌子，文化人不要那麼莽撞。」

8.

「你……」

「太無恥了，作為一個母親，竟然在兒子婚姻大事上這麼計較，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刻薄尖酸的人吶。」

「你還有沒有點人情味啊。」

「拿你兒子的幸福做交易，你簡直畜……」

江母氣得臉都綠了，指著我就打算破口大罵。

翻倍嫁妝，果然能觸動她的逆鱗。

「江柔她媽，請注意言行舉止。」

「這裡可是高檔餐廳，不允許潑婦罵街的。」

我拿出湿巾擦了擦手，然後淡定的夾了一塊牛肉，慢慢咀嚼，靜靜的看著一張臉漲得通紅，氣怒攻心的樣子。

哼！

在我面前玩花樣，我談笑之間就能讓你知道花兒為啥這麼紅。

「我一億彩禮給得起，你兩億嫁妝給不了嗎？」

一句話問得江母啞口無言。

她氣得抓起一瓶依雲礦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這才變得冷靜了下來。

對於一個喜歡獅子大開口的人，估計從來也沒想過，有人比她更能獅子大開口。

自己挖的坑，填不上，那就隻能胡攪蠻纏了。

「兩億嫁妝，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

「我江家要是拿得出來兩億嫁妝，憑什麼把女兒嫁給你，又憑什麼找你要一個億的彩禮……」

「額……」

話到一半，江母頓時覺得不對勁，當即硬生生的停住了。

果然啊，人一旦被戳破心思，整個人都會變得混沌起來，腦子也跟著不好使了。

你一個貪慕虛榮的人，在我一個叱咤商界數十年的人面前玩心眼，說你是班門弄斧，那都是抬舉了。

「你沒有兩億嫁妝，憑什麼覺得我應該給你一億彩禮？」

「我們一開始可都說好了，遵守彼此的規矩和禮數。」

「我想遵守你江家禮數，可你江家人不給力，無法遵守我秦家禮數。」

我故作嘆息一聲：「唉，真是給你個機會賺我秦家一個億，你都不中用啊，拿不到。」

「這能怪我嗎？」

江母氣得渾身發抖，尤其是她那指著我的手，如同帕金森發作一樣，抖個不停。

「你秦家有上市公司，家財萬貫，是給得起這個錢的。」

「但你卻找我江家要兩個億的嫁妝，很明顯就是羞辱我們，欺負我們……」

「要我們兩個億，你還不如殺了我們。」

「不過，我們嫁妝會給的，最多……我們最多給出一百萬的紅包，置辦婚禮喜慶一下。」

「我們江家是秉著誠意來談他們倆的婚事的，你們秦家有錢就多給點嘛，我們江家沒錢就少給點，畢竟都是為了孩子的幸福嘛。」

對於這種我窮我有理，有錢就該當冤大頭的無恥邏輯，我深惡痛絕。

我和秦城他爹離婚之後，作為一個單身女人，又帶著一個孩子，忍受著多少人的白眼。

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夜，陪著笑的參加各種酒局。

在辦公室無數個通宵的熬夜，無數次修改企業發展方案，無數次為了一份微薄利潤的項目卑躬屈膝……

甚至無數次累得暈倒在辦公室……

歷經數十年的嘔心瀝血，方才成就一個市值幾十億的上市公司。

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你說要就要啊。

我喝了一口茶，壓根不理睬江母，轉向江柔：「小柔，如果沒有這一個億的彩禮，你嫁我兒秦城麼？」

江柔咬著唇，遲疑了片刻，然後果斷點頭：「秦阿姨，我願意！」

9.

江母當場反對：「嫁什麼嫁？」

「彩禮都沒拿到，你就這麼自甘墮落，如此輕賤的嫁出去嗎？」

「真是丟我江家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