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陛下可不能專寵太傅一人,也得想想我們呀。」

「我跟太傅清清白白,你們別胡說!」

「宮裡都傳遍了,陛下中毒昏迷的那兩日,什麼湯藥都灌不下,是太傅嘴對嘴喂您喝的。」

聽到這話,我腦瓜子嗡嗡作響,CPU 差點幹燒了。

忽然,我感覺有道目光襲來。

一扭頭,就看見楚臨正面色鐵青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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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你聽我解釋。」

「我真當你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了,不想我一天不在你就如此淫亂,你當真是無可救藥!」

楚臨氣得不輕,摔了手中的食盒,轉身就走。

我腰帶都來不及系,趕忙追了上去。

「不是我喊他們來的,是他們不甘寂寞自己找上門的,太傅你要相信我!」

「你不會推開?」

「我是要推的,這不還沒來得及,你就出現了。」

「是我擾你好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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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

我為了留住他,給自己創造更多的時間解釋。

話不過腦,脫口而出道:「太傅你是不是吃醋了?他們說你當初是嘴對嘴喂我喝藥的,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季雲瀟!」

他漲紅了臉,手背青筋都跳了出來。

捂住胸口,大口喘著粗氣

下一秒,突然噴出一口血。

直直倒在了我懷裡。

我靠!

氣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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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氣得,是中毒。」

太醫給出結論。

「又中毒?是上次蛇毒未清嗎?」

「不是,是一種少見的西域劇毒,研制出解藥起碼得兩個月,此毒毒性很大,太傅最多隻能撐三日。」

「三日?」

我立馬喊來太傅的貼身侍衛查問。

「他今天去了哪兒?見了什麼人?幹了什麼事?」

侍衛誠惶誠恐:「太傅一早便出宮,為打包剛出爐的果子糕點,特意在富芳齋等了半日。」

「他打包這個幹嗎?」

「好像是為了陛下您。」

為我?

哦對,我上次生病的時候提過一嘴。

他居然真記心上了。

一時間,我心裡五味雜陳,難受得很。

現實中都沒有人會把我隨口說的一句話放在心上。

我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楚臨。

心下一橫,抽劍便往季玄鶴宮裡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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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於我的到來並沒有絲毫意外。

哪怕我的劍已經架到了他脖子上,他也隻是神色平靜地泡茶。

「是你下的毒。」

「是。」

我沒想到他竟然絲毫不辯解,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我能殺了他嗎?」

我深吸一口氣,側身詢問周將軍。

「殺不得,現如今朝堂風雲詭譎,肅王派和晉王派虎視眈眈,陛下要平衡各方勢力,方得安穩。」

「那我能再把他關起來嗎?」

「關不得,晉王那邊要是知道了,會出大亂子。」

殺不得,關不得。

這皇帝當得跟狗一樣。

我忍了又忍,艱難收回劍。

擠出一個諂媚的笑,湊過去:「皇兄,你有什麼不滿可以發泄到我身上,就別為難太傅了唄。」

「好,明日起,你未時來這兒練箭兩個時辰,結束後我會給你一部分解藥,你堅持一個月,楚臨身上的毒就會解開。」

「啊?」

我咽了咽口水。

「這不好吧。」

季玄鶴笑了笑,倒了杯茶給我。

「怎麼,怕我殺了你?」

「哈哈哈,這都被你發現了。」

他的笑越發瘆人。

「我的好弟弟,我怎麼舍得殺你呢?」

「呵呵,那我能帶護衛嗎?」

「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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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帶上了周將軍,開始兩頭跑。

上午和楚臨冷戰,在他房裡批折子。

下午趁他昏睡,跑到季玄鶴殿裡練箭,扎馬步。

日子雖苦,能活就行。

我每天劃著叉叉算日子,好不容易熬過了半個月。

結果季玄鶴倒是比我還先裝不下去了。

農歷十月已有寒意,白日也短了許多,下午六點天色就已經暗了下去。

本來下午提著兩桶水扎馬步就快累死了,結果他居然點燈照明,讓我射幾箭試試。

昏昏暗暗,又冷又渴。

我拉弓都費勁,哪還能中靶?

連續脫靶十次後,季玄鶴停筆過來。

瞄準拉弓,連中三個靶心。

「你心不靜,我來教你。」

他來到我身後,自然地環過我的臂膀,將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指腹上的繭。

「手要穩,心要定,目視前方,全神貫注。」

他說這話時,唇都快貼上我耳垂了。

呼出的熱氣惹得我一激靈。

好怪,這姿勢好怪。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拔腿就要開溜。

「皇兄,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我扔下弓就準備跑,卻不想季玄鶴居然一把攬過我的腰,狠狠將我壓在石桌上。

下一秒,楚臨陰沉的聲音傳來。

「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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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沒幹,我隻是在他那兒練箭。」

「太傅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先別氣,你目前這個身體狀況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這事很復雜,他絕對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聽我給你娓娓道來。」

他跑,我追。

他一言不發,我滔滔不絕。

他驟然停住,我迎頭撞上。

「你和他舊情復燃了?」

「我和他沒有情,何來復燃?」

「你找他幹什麼?」

「他說隻要我跟他學箭,就給我解藥救你。」

楚臨沉下臉,徹底動怒。

「我需要你出賣身體給我換藥?」

「楚臨你說話不要太難聽了,我隻是單純地練箭。」

「練箭用得著手把手?練箭用得著身貼身?」

「算了,懶得跟你說。」

我累得很,沒力氣同他吵。

轉身欲回房間睡覺,誰知他又一把給我拽了回來。

「你去哪兒?又去找他?」

「對,你說是就是!」

我也惱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怎麼宮裡誰都欺負我?

結果發威的兔子下一秒就被他掐住脖子,按在了牆上。

「他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你身體狀況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中毒的事我自己會解決,我不準你去找他!」

他指腹在我喉結打轉,眼中充斥著令人生畏的寒意。

「聽清楚了嗎?陛下。」

「……」

26

「太傅不是下了禁令嗎?陛下還敢去?」周將軍面露懼色。

「噓!聲音小點,我好不容易把人哄睡著,別給我招醒了。」

我趕忙把周將軍拉到了牆角,「半個月了,虧也吃了,現在放棄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太傅發起火來很嚇人的。」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的,咱們悄悄的。」

「這不好吧,我害怕。」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發火。」

我狠狠擂了周將軍一拳,他這才閉嘴。

於是我白天從早上六點到下午六點,上朝,批折子。

下午七點到十一點,還得做賊似的去找季玄鶴練箭。

就這樣有驚無險過完了剩下的半個月。

今晚是最後一次,拿到解藥就算功德圓滿了。

為了今天不出岔子,我格外謹慎。

凡是季玄鶴宮裡的東西全都不碰,吃的喝的用的,通通拒絕。

但誰能告訴我,我都這麼謹慎了,為什麼還會中招!

27

淡淡的燻香鑽入鼻腔。

我腦袋有點發暈。

我隻當是最近勞累過度,身體不適,想提前結束課程。

「皇兄,我有些不舒服,要不今天就練到這兒吧。」

不想季玄鶴特意將香爐拿到我面前扇了扇,體內那股無名火燒得越發兇猛起來。

「哪裡不舒服?」

「你他媽真給我下毒了?」

他手指摩挲著我的耳垂,話語殘忍又曖昧:「不是毒,是合歡散,你不也給我下過嗎?」

一瞬間,我腦海裡湧進許多不屬於我的記憶。

是我和,不對,是「季雲瀟」曾經在地牢和他翻雲覆雨的畫面。

而且季雲瀟還是下面那個。

不對,不對不對,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

28

就在我城門將破之際,楚臨宛如神兵天降。

箭風掠過耳畔,一支袖箭直直刺進了季玄鶴肩膀。

他吃痛松開我。

回望向楚臨,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你用我送你的袖箭殺我?」

「我警告過你,別動他。」

楚臨雙目赤紅,眼中的陰鸷狠戾是我從未見過的。

「那你可要看緊了,再讓他落到我手裡,下場……」

第二支袖箭往他心髒射去。

季玄鶴抬手擋下,黑色玄鐵貫穿掌心。

暗紅色的血液順著指尖滴到地上。

「你試試。」

楚臨眼中殺意滔天。

29

藥效發作。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被人扛著走了一路。

而後被粗暴地扔在床上。

「打盆涼水來。」

那人摸索著,解開了我的腰帶。

我下意識按住他的手。

用力撐開眼皮,發現眼前人竟然是季玄鶴。

我拼命推開他:「季玄鶴,你……」

氣急攻心,不小心又暈了過去。

陡然間,鎖骨處一陣劇痛將我喚醒。

「看清楚,我是誰?」

再次睜眼,我發現壓在我身上的人變成了楚臨。

「太傅……救……」

話沒說完,他掐住我的脖子,吻了下來。

嘴裡的血腥味越發濃鬱,瘋狂熱烈。

「為什麼不聽話?」

「為什麼去找他?」

「我比他弱嗎?」

30

翌日,醒來。

我渾身跟散架了似的。

試著活動活動筋骨,卻不小心碰到了鎖骨的傷。

跑到銅鏡前一照。

遍體的瘀青吻痕,簡直找不出一塊好地兒。

昨晚旖旎的畫面湧進腦中,我耳朵都快燙熟了。

恰巧此時楚臨進來,我光速鑽進被窩。

「有什麼好遮的,你哪兒我沒看過?」

他冷眼嘲諷,將湯藥塞給我。

我嘗了一口,比我命還苦。

「太苦了……」

「喝。」

他冷漠,不容拒絕地命令我。

要不是他脖子上也有吻痕,我真懷疑昨晚那人是不是他。

我正胡思亂想,他又取了藥膏給我塗。

不是塗,是摁。

他把藥膏使勁兒往我傷口上,來回摁!

疼得我眼淚花都出來了。

本來就失了貞潔,一大早還被罪魁禍首如此對待,我氣不打一處來。

「昨晚你要不願意隨便找個人來也行啊,又不是我強迫的你,你朝我發什麼脾氣啊!」

我抓起藥碗就往他身上砸。

他沒躲,骨節因用力而泛白。

「找誰?季玄鶴?」

「你怎麼老提他啊,我都說了我跟他沒有舊情!」

「那你還喊他名字?」

「我哪是喊他名字啊,我那是一句話沒說完,我原本要說的是『季玄鶴,你滾開!』」

楚臨怔了半秒,緊繃的背驟然松弛下來。

眼角眉梢都是暢快。

他裝作無事發生繼續給我上藥,隻是手法輕柔溫和了許多。

「疼嗎?」他好聲好氣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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