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氣不打一處來，抱著姜顏扮柔弱：

「顏姐，我傷口好疼，再不包扎就要疼死掉了。」

說完，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撒嬌是門技術活。

沒點心理素質真辦不到。

姜顏掃了一眼黏黏糊糊的兩人。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轟起油門。

吃了一臉土的李洺和甄妮，氣得在後頭大喊大叫。

一路上，姜Ťṻ⁷顏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我懂我懂！

在我來之前，兩人已有了不小的矛盾。

李洺急功近利，想讓公司盡快上市圈錢。

姜顏卻認為穩扎穩打比較好，上了市就會出現許多不可控的事。

李洺賭氣，拿出一貫以來喜歡的招式：冷戰。

姜顏本以為，像以前那樣，過段時間用訂單哄哄他就好。

哪知，李洺壓根不顧她的感受，轉頭跟甄妮搞上。

Advertisement

在外人看來，這種男人不分等過年啊？

可對當事人來說，感情不像一張紙。

想折疊就折疊，想展開就展開。

姜顏對李洺毫無保留付出多年。

陪他四處求人拉單子；

跟他一起度過每個重要節日；

喝得暈乎乎，還要先給他煮醒酒湯。

現在劇情為 BE 而 BE，女主一時想不開也正常。

8

次日，李洺黑著臉闖進姜顏辦公室。

「昨晚怎麼回事？妮妮傷成那樣，你還讓她在街邊等計程車，到底有沒有心？」

「實話告訴你，妮妮的幹爺爺是紀氏集團總裁，你這輩子拍馬都追不上。」

「快給妮妮道歉，不然饒不了你。」

姜顏漂亮的臉蛋一下子變得蒼白。

我無語。

難怪李土狗的戲這麼多，原來是攀上高枝。

不過，原書沒說甄妮有啥顯赫背景啊！

李洺突然壓低聲音：

「姜顏，拍板公司上市那天，你投了反對票，意味著要跟我分道揚鑣。」

「我知道你很難受，但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你接受不了，可以選擇離開。」

「作為補償，我會給你百分之二的股份。當作感謝你的陪伴，以及對公司多年付出。」

「想通的話，把合同籤一下吧！」

渣狗不講武德。

姜顏辛苦陪他打拼，功勞佔了一大半。

分走百分之五十都不為過。

當女主是二貨？

李洺手機響了，他溫柔地說：

「妮妮，你今天在醫院好好休息，我忙完手頭的事就去看你，mua，乖！」

姜顏僵在原地。

白得像玉的手青筋暴起。

我恍然大悟。

李洺太了解姜顏了，看來是想以退為進，逼她主動離開公司。

9

原書就是這樣的。

姜顏被李洺傷了心，刀了財，馬上回辦公室收拾東西走人。

好像這麼做，就特麼能彰顯女主孤傲的骨氣。

可是，好不容易將打下的江山，憑啥拱手讓人？

清高又不能當飯吃。

我摸摸褲袋。

裡面放著姜顏昨晚塞來的五千塊購物卡，說讓我去超市買隻雞補補。

要是她為了一時意氣，連股份都不要，憤然離開，等到巨額財富飛走，渣男將來後悔又有什麼意義？

人生路雖然漫長，但要緊處常常隻有幾步。

譬如，當即將上市公司的大股東。

想到這裡，我按住姜顏正在收拾物品的手：

「顏姐，愛我別走！」

「嘉嘉，你是我的人，留下恐怕會被李洺為難，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一把拽住她，目光懇切：

「再等兩個月，公司上市分了錢再走。」

姜顏沉默。

她像書裡的清高女主，不食人間煙火，也不為錢財所動。

對這類女人而言，與其看著愛過的男人跟別人卿卿我我，不如拋下一切，一走了之。

可真實的生活是柴米油鹽啊！

身為苦逼社畜的我，開啟洗腦之路：

「顏姐，老板連分手二字都沒跟你提，就打算用冷暴力送走你。」

「這種自私男根本不配擁有財富，你什麼都不要，豈不是便宜了他？」

「買股票都知道要設置止損點，你把人弄丟了，那就多搞錢啊！」

「對錢有非分之想，可比肖想渣男回頭強多了。」

然而，姜顏掩面痛哭：

「可是，我忍不下去了！」

我急了：

「實在忍不了，V 我 50 徒手剝蝦，V500 痛削綠茶，V5000 陪老板滾床單……哦不，是讓老板滾出床單。」

「我用我將來所有的負心男友發誓，氣不死那對狗男女，就讓天雷把他們一起打包劈彎。」

姜顏終於被我逗笑。

她掏出手機，刷刷刷一頓操作。

這就對了，聽妹一席嗶嗶，勝讀十年女德。

10

李洺鐵了心想逼走姜顏。

他在公司大秀恩愛，今天給甄妮買包，明天帶她去商場買鑽。

公司是做女性快消品的。

女高管們紛紛為姜顏抱不平：

「老板太過分了，顏顏隻是按公司實際情況進行規勸，哪知他轉頭去抱富家千金大腿。」

這話被甄妮聽見，指著她們鼻子大罵：

「你們最好認清是在給誰打工，別仗著在公司幹的時間長，就有恃無恐。」

「等我當上老板娘，第一個找你們開刀。」

狐狸尾巴露得這麼早，真是沉不住氣。

我忍不住嘲諷：

「別跟八爪魚一樣杵在石柱子上指手畫腳，人家在為公司添磚加瓦時，你不知在哪兒換尿布呢！」

甄妮把炮火對準我：

「再說一遍，信不信我馬上炒你魷魚？」

「呵！公司無故辭退員工是要賠錢的哦！」

「還有，那晚你沒喝贏的墨鏡大哥特別欣賞我，答應跟我籤上Ţŭ₄千萬的合同。要是你辭了我，我把客戶一起撬到對家去，怎樣？」

甄妮氣歪鼻子，蹬著高跟鞋氣呼呼走了。

沒辦法，在酒桌文化橫行的小說裡，她奈何不了我這個千杯不醉。

為了感謝我們這伙敢於站隊的，姜顏說要請客！

娘子軍們歡呼：

「顏顏，今晚終於不用熬夜加班，我的黑眼圈都快比花花果賴深了！」

「這陣子忙得疏忽了我家寶寶，今晚可得打包一份楊枝甘露安慰。」

當年，李洺要經驗沒經驗，要資金沒資金，在同行面前就是個不夠看的弟弟。

為了讓公司迅速成長，姜顏陪他吃住在公司，拼命研發產品，夜以繼日地出差。

她覺得女人更懂女人，就從四處挖來在職場受到不公待遇的厲害同類。

姐姐們沒辜負姜顏，用事實證明女人一點不比男人差。

她們拼命加班，拼命跟男人搶訂單，拼命研究市場……

公司在短短幾年有機會上市，娘子軍團功不可沒。

隻不過，李洺逼走姜顏，早晚會對她一手帶出來的人下手。

這也是姜顏被我成功洗腦，繼而留下的原因之一。

11

去餐廳的路上，姜顏難得坐在副駕看窗外風景。

過去這些年，她一直圍著李洺轉，根本沒闲暇看看傍晚的夕陽。

落座後，N 個女人一臺戲，嘰嘰喳喳聊了起來。

市場部蔣姐一向雷厲風行，diss 起李洺毫不嘴軟：

「老板不當人子，準備上市後就開始架空我。找來的新人隻知道耍嘴炮，半點實事不幹。」

人力資源部寧姐接道：

「李洺讓我不計成本從對家挖人，覺得別人家拉的屎就是香，比我們這群中年歐巴桑強多了。」

財務總監插嘴：

「去他的吧！要不是顏顏讓我守著錢櫃子，他早把錢拿去買別墅和飛機。真是暴發戶的嘴臉，賺了點小錢就想炫耀給全世界看。」

大家越聊越嗨，索性把「大逆不道」的掏心子話說出來：

「顏顏，你年輕，象牙塔出來直接站到金字塔高處，不知人心難測。我前夫是鳳凰男，得了我家幫助，飛黃騰達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甩掉。要不是你，我根本打不贏翻身仗。」

「以前我就覺得李洺配不上你了，當初你覺得是他救了你，所以死心塌地跟著。可感動與真愛是兩回事，得睜大眼睛看清楚。」

「就算是愛情又怎樣？變成食之無味的爛骨頭就得扔。隻要你有顏有錢，滿大街都是乖乖聽話的小鮮肉。」

「說得對！女人倒霉，一般從心疼男人開始。別耗到最後，王寶釧都跑來拜你為師。」

「就是！男人啊，你越是沒原則地寵他，他越不知道珍惜。」

嗶嗶完畢，姐姐們朝我 Wink Wink。

姜顏明白了，這些話，是我誘導她們過來現身說法的。

其實，我沒花多大力氣，就說服了姐姐們來當神助攻。

狡兔死，走狗烹。

李洺對掏心掏肺跟了七年的姜顏都能隨手處置，何況其他人？

姜顏從她們臉上看出一絲擔憂。

當初，李洺是不同意請女高管的，覺得她們不但要帶薪產假，等孩子有個頭疼發熱還得請假。

姜顏身為職業女性，更容易跟女生產生共情。

經常在最大權限內，給她們方便。

見姜顏動搖，我趁機慫恿：

「顏姐，你不是一個人，身後還有一群姐姐想跟你打拼呢！」

姐姐們應聲附和！

姜顏的鬥志終於慢慢復蘇：

「你們想我怎麼做？」

我喝得高興，把龍蝦頭轉到她面前：

「自立為王！」

「當你足夠強大，夾菜是沒有人敢轉盤子的。」

大家舉杯表示同意。

嗚嗚，這個團隊沒我得散。

姜顏若有所思，隨手又轉了一個大紅包給我。

Girl help girl 的世界，美得嘞！

12

公司創立之初，無論人力還是財力，都是姜顏出大頭。

隻不過，當初率先提出創業的是李洺，她就任由他在營業執照上獨立。

這些年下來，姜顏铆足全力把公司做大。

在外頭，她顧及李洺的面子，從不居功。

該說不說，拿 2% 走人的應該是李洺才對。

這隻又當又立的傻狗，

以為逼姜顏主動走人，再逼她挖來的人交出大權，就能在上市前牢牢把控公司。

真是長得醜，想得美！

我們要做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讓李洺主動甩開燙手山芋。

篡位第一步，撂挑子不幹。

被架空的姐姐們齊聚姜顏辦公室，不是做美甲，就是弄艾灸。

煙霧飄出門外，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頭有人在修仙。

一開始，李洺覺得上班時間被人白嫖，非常不爽。

但很快，他想通了。

反正以姜顏為首的娘子軍很快被淘汰，就當觀賞魚在魚缸遊好了。

走之前，還能逼她們教接班人怎麼幹活。

李洺任命甄妮為新人力總監，讓她提拔，或者挖人過來頂替姐姐們的位置。

大家在姜顏寬敞的辦公室泡起了腳。

被取代的人力總監打趣：

「顏顏，幸虧當時我ṭũ₎死活給你保住這間辦公室。不然，李狗還想拿去改成室內高爾夫。」

姜顏笑得很平靜。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一開始，她的確想不明白，所以隱忍痛苦。

可等她從混沌的感情剝離後，終於發現李洺對自己，其實一直不怎麼走心。

他不記得她的生日，都是秘書提醒。

他明知客戶猥瑣還讓她上酒桌，幸虧陪同的市場部經理相當機靈。

他甚至開了個小金庫，以為瞞過財務總監，姜顏就不可能知道。

失去分享欲望，以及最基本的忠誠，便是散場的開始。

13

帶薪摸魚就是爽。

姐姐們越來越光彩照人。

走在光潔的地板，瀟灑的高跟鞋蹬得二五八萬響。

可是，有一個人變得非常憔悴。

那就是公司的準老板娘。

沒法子喲，臥榻之上，母老虎豈容別人放肆？

甄妮什麼事都想攬上手。

但俗話說得好，德不配位，是不可能把事情做好的。

上市在即，審計來了公司。

他們見姜顏辦公室熱鬧得像美容院，忍不住嘖嘖稱奇。

需要數據時，財務總監以工作交接出去了為由，讓甄妮找新人頂替。

被李洺逼急了，幹脆拿出醫生開的證明，請帶薪病假。

臨走前，財務總監捂嘴輕笑：

「當初要不是看在顏顏份上，我不會忍到現在才去做割除囊腫手術。」

財神爺走了，李洺操作的空間更大了，把錢哗啦啦往外撒。

我們集體靜靜地看著他入局。

14

美滋滋的小日子過了沒多久，甄妮忍不住了。

見美容院的人進進出出，還不樂意為她服務，氣得想撂挑子。

這很正常。

她本來學歷不高，被李洺硬塞高帽掛名頭，能把事情做好才怪。

看著他們被審核所需的材料整得焦頭爛額，我心情大好。

姜顏肉眼可見地放松不少。

換作從前，她會對公司的事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