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曠課出去玩，我把性感照片發錯給了助教學長，照片上的我膚白細腰。

對方秒回了個問號。

我石化在原地，腦子一轉，問他：【你的照片呢？】

助教男神給我發來了點名冊照片，我兩次曠課沒去，即將掛科。

我發語音求他放過我。

「別，求你了，哥哥，等一下！」

而這條語音被他不小心公放，全班炸了。

公共課的助教學長，我追了他一年。

本校研究生在讀的他，在我們的選修課程裡擔任助教，幫專業老師點名，偶爾會幫忙補課和課程答疑。

由於季予澈的各項能力突出，英語專業素養極高，連我們專業的無情道教授都對他贊賞有加。

季予澈站在講臺上，皮膚冷白，穿著潔淨的白襯衫，一對鎖骨若隱若現。

天知道這對上課的我有著多大的吸引力，我像個花痴一般盯著他的臉，時不時和他對上眼神。

他總是在接觸到我目光的那一刻躲閃，而我卻是每天勇敢出擊。

一開始給他發信息，他從來不回，直到某一天線下堵住了他，他才掀起眸子看著我淡淡地說了句：

「不好意思，沒有備注號碼，我以為是垃圾短信。」

我直接掏出手機，點開微信讓他掃，調笑道：

「那現在加微信備注，以後就不會被當成垃圾信息啦。」

季予澈抱著平板電腦的手一緊，猶豫了片刻。

大概是看著我過於期待的表情不忍拒絕，所以下一秒就打開了手機。

從那以後，我開始每天找話題和他聊天。

【今天路上看見了一隻很可愛的小貓，就在你們宿舍樓下，回去的時候可以留意一下。】

【好討厭梅雨季節啊，騎車危險，你那邊離教學樓這麼遠，也會有這種困擾嗎？】

【突然很想嘗試喝醉的感覺，你酒量怎麼樣？】

【路過花壇看見整齊的紅花裡混進了一朵黃野花，你看，太神奇了！】

【學校小吃街新開了一家關東煮，很好吃，推薦！】

……

一來二去，兩個人之間的聯系越來越多，他也不再對我發過去的日常視而不見。

先喜歡的那個人，總是得先主動。

好巧不巧，那天曠了自習課出去玩，把好幾張性感照片發錯給了置頂的他。

好消息，對方秒回。

壞消息，是一個問號。

對方：【？】

我放在屏幕上的手指一頓，再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把照片發給了季予澈。

那張照片上的自己膚白細腰。

怎麼看都像是在勾引對方的意味。

「我的老天，撤回，撤回！」

手指顫抖著胡亂點，又一不小心按了刪除。

那一刻，我的腳趾無處安放，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腦海中瘋狂在想，他看見這照片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把我直接拉黑，之前做的事情不會都功虧一簣吧。

我還在等奶茶時，開始思考怎麼解釋。

不管了，遇事不決便發瘋！

我問了一句：「有來有往，你的照片呢？」

剛發完，我就後悔了，勇氣不過三秒。

隨後，季予澈確實給我發來了一張照片，隻不過……

是點名冊的照片，我兩次沒去，這次自習課也剛好點名。

天殺的，怎麼一節自習課也要點名，怎麼一個學期就點三次，每次都能撞到我不在課堂的時候？

點名冊上的名單，我的名字被紅筆大大地圈了起來。

【不如先擔心一下，曠課兩次，你快掛科了。】

這時候，好朋友林青鳶火速給我發來一張照片。

賊兮兮地給我發信息：

【這節自習課萬年老冰山居然臉紅了！看見沒！】

【他是不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啊？】

【誰把我們的助教學長拐走了！】

【他臉紅起來真的好有反差，可惜你沒親眼看見，震驚！】

【班裡的同學們也都跟著一臉姨母笑。】

……

救命，我真的該死啊。

我腦海中浮現出我發過去的那張性感照片，原本就是要發給林青鳶的。

見我沒回，季予澈這時候還在給我發信息：

【解釋一下為什麼又曠課？】

林青鳶發來的照片上，季予澈坐在講臺處，指節白皙修長，氣質清冷，臉頰微紅。

【不說話？那我直接報給老師了。】

別！

掛科的話，我會被我媽批得體無完膚的。

我坐立難安，然後給他發去了一條求饒的語音。

「別！季予澈，求你了，哥哥！等一下！」

語音發完之後，對方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林青鳶給我發來信息：

【我靠，剛剛季予澈的語音不小心外放了，居然有人喊他哥哥！而且那女的聲音……和你真像。】

我：【？】

季予澈笑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有人把這張圖片發到論壇上，配文：

「傳下去，重磅消息，季神談戀愛了！！」

底下幾十條評論，其中一條十分扎眼：

【這聲音，不是英專的陶雲雀嗎？她的聲音可太獨特了！】

隻是，不久後這條評論被淹沒了。

回到學校後，我把照片給林青鳶看了一眼。

「你覺得這張照片咋樣？會不會太暴露？」

林青鳶沉思了一會，接著露出震驚、驚喜、驚恐的表情。

「可以啊你，這身材也拍得太牛逼了，我要是男的看到這照片絕對被迷得神魂顛倒！」

「不過……要是發給男朋友還可以，發給其他異性就感覺不太合適了。」

我弱弱地問：「如果是發給 crush 呢？」

林青鳶笑得前仰後合：「那你這有點太猛了吧，八字還沒一撇，你就發這種沒羞沒臊的照片給人家。」

她捧腹笑了整整一分鍾。

笑累了停下來之後，她問我：「你發給誰了？」

我聲音音量更小了，低頭含糊地說：「季、季予澈。」

「什麼！」

「誰！」

「季予澈！」

林青鳶眼睛瞬間瞪圓，往後退了好幾步，臉上的表情愈發驚恐。

半晌，她才開口：「那你完了啊，雀子！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生猛！」

我們系裡的人都知道，季予澈是出了名的原則性強，做事果斷不留情面，大部分事情都嚴肅處理對待。

曾經他在軍訓的時候把幾個男生訓哭的事跡在全校傳開，季予澈瞬間變成我們學校的一位風雲人物。

我欲哭無淚地看著她。

誰能想到，我的初戀還沒開始，就已經被我扼殺在搖籃裡了。

說不定，我還有可能是下一個被他罵哭的那個人。

「還有什麼補救的方法嗎……」

林青鳶打開論壇，把那條爆火的帖子點開，懟到我眼前。

「你看看吧，校園論壇，現在全都在扒給他發語音的女生到底是誰。」

「現在大家都開始關注他女朋友了。」

「還好不是所有人都熟悉你，有幾個人聽出來這是你的聲音，但好在還沒廣泛傳播，也沒證據。」

「真的太險了吧。」

我接過她的手機，看見帖子已經被蓋了好幾百層新樓：

【吃瓜第一線！都閃開，我今天必須把這個女生給扒出來，我混飯圈這麼久偵探能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到底是誰在勾引我們季神，關鍵是他還臉紅了……天殺的，太稀奇了。】

【他單身這麼久，也應該有個女朋友了，你們在激動什麼啊？】

【平心而論，有女朋友確實很正常，但他的女朋友就不能是我嗎？】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你唯唯諾諾不敢衝的時候，別人早就曖昧起來了！】

【早知道我也衝了，我之前還以為季神是那個……因為感覺她對女生冷淡得離譜。】

【樓上，他對男的更離譜好嗎……】

網上的八卦已經滿天飛了。

但我很了解網上那些吃瓜的同學，通常也就是發發調侃，兩三天熱度就會下去了，構不成什麼威脅。

我垂下頭：「你覺得我還有戲嗎？」

林青鳶一本正經地說：「有戲。」

我眼睛一亮，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又接了一句：「今晚馬戲團有你的戲，記得別遲到。」

我：「……」

沉默。

林青鳶這時把手機屏幕按掉，看向我的身後，咽了咽口水。

我疑惑地看向她：「又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下一秒，林青鳶呆呆地說：「季、季神……」

「啊？在哪裡……」

一轉頭。

季予澈那張臉突然出現在我後方，嘴角不掛一絲笑意，壓迫感鋪天蓋地襲來。

他這時候穿著一件白色小貓印花的 T 恤，整個人看起來少年感十足。

樹上的蟬鳴聲不絕於耳，讓人心境變得更加繚亂。

他的聲音清冽落地：

「我們談談？」

林青鳶拍了拍我的肩膀，暗示我保重以後，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本來我想抓住林青鳶當救命稻草，但隻抓住了空氣。

氣氛仿佛降到了冰點。

我回頭看向季予澈的眼睛，抿了抿嘴唇，默默地跟著去了他的小辦公室。

平時他會在小辦公室裡幫老師處理事務，以及完成自己的學業。

進去之後，我很真誠地開口解釋：

「對不起學長，曠課是我不對。至於……至於那張照片，也是我原本想要發給別人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沒辦法撤回了，我真的特別抱歉，我知道這騷擾了你，也對你產生了不好的影響。」

季予澈倚靠在辦公桌旁，認真地聽我解釋。

可他的重點似乎捕捉錯了。

他眼神暗了暗，手搭在桌子上：

「本來是要發給別人的？是有新的目標了嗎？」

我愣了一下，「是要發給別人，真的不是要發給你。」

「這樣啊……」

他這時候的臉色比剛進來的時候難看多了。

「原來如此。按馬教授的風格，你寫一份檢討交上來吧，可以抵消一次曠課。」

檢討不是沒寫過，隻是這次過於尷尬。

馬教授的課程上，每學期會隨機讓季予澈點三次名，累積三次曠課就會掛科，但會給一次寫檢討抵消的機會。

我點了點頭，「好的，多少字。」

季予澈三十多度的嘴唇說出了無比冰冷的數字：「三千。」

……我真驚了，不知道的以為我犯天條了。

可看著他越來越難看的神色，我又不好討價還價，隻好應了下來。

正在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

他把目光定在了我身上，問我：

「那張照片本來是要發給其他男生的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目的」是什麼意思，立馬搖頭：

「不是的，是發給好朋友，女生。」

季予澈的神色緩和了幾分。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勁。

我摩挲了一下桌子邊緣，鬼使神差地問了句：

「你是在介意嗎？」

他摸了摸脖子：「沒有，我介意什麼。」

我眼神落在了他的桌面上，看見電腦鍵盤旁邊，放著一個桌面小盆栽。

那是我送給他的多肉，現在已經長大，看起來特別可愛。

明明上一次我問他，他還說在宿舍擱置了呢……

我嘴角微微上揚，「那盆多肉長得挺好的。」

季予澈臉上閃過慌亂的表情，話語中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味。

「聽說桌面放個盆栽能淨化空氣，有利於身體健康。」

天天熬夜的時候，也沒見他說要身體健康呢……

一個女生敲門進來，落入眼簾的是她那一身輕飄飄的白裙，半扎的發看起來很是溫柔，渾身透露著和我截然相反的氣質。

她站在門口處，笑得酒窩深陷。

「阿澈，我們走吧？」

如此親昵的稱呼給我心裡猛然一擊。

季予澈收拾了一下桌面，抬頭對我說：「等你寫完再找我吧，我得先走了。」

這時候，確實快到飯點了。

他們肩並肩在走廊上，女孩的笑聲久久回蕩著。

兩個人的背影看起來很般配，這是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佳偶天成。

鼻子微微酸澀了一下，扭頭就走向了和他們相反的方向。

……

回到宿舍後，我把事情告訴了林青鳶。

林青鳶聽完之後義憤填膺地說：「我看見有人發來新帖子，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女生吧。」

互聯網傳播的速度還真是快。

我接過她的手機，看了一眼那條帖子，附著一張兩個人在食堂一起吃飯的照片，兩個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開心。

下面的評論區炸開了鍋：

【嫂子這麼快就浮出水面了啊，真是太沒意思了，我都還沒發動自己的偵探能力。】

【季予澈看上去也很開心，真稀奇，不看他冷臉我還真是不習慣啊。】

【恭喜季神脫單了，確實得有人治治他。】

【原來全世界談戀愛都這樣，他們兩個看起來真的很配，男帥女美，終於不是美女與野獸了！】

我的心一緊，難道……這真的是他喜歡的女生嗎？

林青鳶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我耷拉著眉毛，「他明明還會回復我的日常，介意我把照片發給其他男生，桌上還放著我送給他的多肉，精心培育……」

「你就說他讓你寫多少字檢討吧。」

我聲音弱了下來：「三千……」

很好，林青鳶是知道怎麼打破別人幻想的。

三千字檢討，這坎兒是過不去了。

半夜翻來覆去，硬是睡不著。

腦海中全是三千字檢討，還有他和其他女生同框的背影。

我摸出手機，打開屏幕，上面的時間寫著凌晨兩點。

這個點，一般來說季予澈準備要睡覺了。

我小心翼翼地給他發了句：【睡了嗎？】

剛發出去，就糾結地撤回。

可對方秒回：【還沒。】

我不是一個喜歡內耗的人，一般遇到讓我要陷入內耗情緒的事情，我都想快點解決掉。

於是我開門見山地問：【那個女生是你喜歡的人嗎？】

我這時候才發覺自己的掌心已經沁出了汗。

對方的「正在輸入中」越久，我的心便更加焦灼。

【你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我當然是……

我回復：【我當然不希望是！但如果是的話，我也會祝福你的。】

心跳如鼓點一般跳動著，這幾分鍾像是被無限拉長，讓人無比抓狂。

【不是。】

【她是我發小，這幾天來海市，順便就來學校看看我，我跟她沒什麼。】

聽到這裡，我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瞬間變得欣喜，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尤其是他還加了一句「我跟她沒什麼」，看起來像是在急著解釋。

幾分鍾後，他又問：

【沒什麼要說的了？就問我這個？】

我嘿嘿一笑：【還有……檢討可不可以字數少一些？拜託了！】

我現在嚴重懷疑，當時他讓我寫三千字，隻是以為我要把照片發給其他男生，想報個私人恩怨而已。

【那就寫三百字吧。】

果然！

天殺的，還好我長嘴了！

【本來也就是唬唬你而已，我也知道你不會真的寫三千字交上來的。】

我大膽發了一句：【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

他：【……不早了，早點睡覺。】

我立馬跑去論壇，想幫他澄清，卻發現他已經親自在底下闢謠了。

我也在底下回復了一句：

【他們真的沒關系！x10086！】

周末過完之後，第一節課就是上馬主任的課。

他的專業選修課特別無聊，底下的同學全都各看各的。

季予澈也坐在旁邊，低著頭看電腦。

馬教授這堂課分享了一篇關於《怦然心動》的文章分析，他緩緩地念出那句經典臺詞：

「I want to write my name in your everything about you,lets me heartache.」

意思是，我想在你的青春裡寫下我的名字，因為關於你的一切，都讓我怦然心動。

當教授念出這一句時，大家都紛紛抬起了頭。

連季予澈也抬起了頭。

我的目光正好和他撞上，兩個人之間的眼神瞬間黏著在一起。

我和他都沒有立刻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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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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