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直播綜藝上，輪到我提出新玩法。

準備退網的我準備幹一把大的：

「隨機抽取一人當場查稅收和尿檢。

「查完的人可以指定下一個人選。

「海選模式，票數最高的邀約參加下一期。」

直播被緊急掐斷。

當晚，熱搜橫空出世：

#下一個就是你。#

1

《看看你的》是一檔網絡直播綜藝節目，每一期都會請到四位不同的娛樂圈明星，再從中抽取一位制定本期規則。

玩法新穎，觀眾緣好，每一次開播都有不少的觀眾蹲守節目。

可惜這次遇上了我。

「大家好，我是演員郝悠芊，請多多指教。」

……

【服了，怎麼這裡也能遇上郝悠芊？】

【同意+1，這位姐霸凌劇組成員的事不會有人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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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凌咖錢掙夠了吧？快退圈！】

……

惡評如潮，我心態良好。

甚至想給它們挨個點贊。

人類多樣性已經見過了，準備退圈繼承家產了。

於是——

「是叫你們指教，不是叫你們當爹。」

我笑眯眯地說完，然後火速移開。

任由彈幕炸翻了天，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直到另外幾位嘉賓出場之後，彈幕才開始和諧起來。

和我這樣的黑料糊咖不同。

當紅 rapper 莫艾歐，流量小花甄玫莉，兩屆影帝陸胥濤，都是人氣藝人。

莫艾歐當場來了一段 free style，炒熱了直播間氣氛。

甄玫莉人比花嬌，甜美可人，對著鏡頭做了一個 wink。

陸胥濤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就是一道風景線。

【啊啊啊，莫小狗好帥（星星眼）！】

【女鵝真可愛，麻麻親親。】

【（尖叫）陸影帝竟然來了，是宣傳新劇嗎！】

這優質明星就是不一樣，彈幕觀看人數持續上漲。

三人很快破冰，徒留我有些尷尬。

陸影帝和我有過一次合作，他主動和我搭話：

「悠芊，上一次劇組的事，你別放在心上。」

上一次，是指他約會女三被拍到，然後推我擋熱搜的那一次嗎？

真好，影帝不僅沒有嫌棄我，還主動 cue 了熱門話題。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定然牢記於心。」

在陸影帝的僵硬和彈幕的罵聲中，我目光誠懇，發誓一定要找機會好好報答他。

2

機會來得很快。

「本期節目的玩法由郝悠芊老師決定。」

當主持人說出本期由我來決定時，彈幕又罵到了新高度。

於是我準備在退圈之前給一直堅持辱罵我的粉絲們一個驚喜。

「隨機抽取一人當場尿檢。」

莫 rapper 戴上了墨鏡。

「順便請醫生進行一下面診。」

甄小花搖搖欲墜。

「最後指定一人檢查稅收。」

陸影帝微笑的臉有些繃不住。

我興奮地拍掌，將賽制完備：

「查完的人可以指定下一個人選。

「海選模式，票數最高的邀約參加下一期。」

導演眼前一黑。

「請大家放心，悠芊嚴選偶像，包你滿意。」

……

3

驚喜結束，現場靜了，彈幕炸了。

【？】

【郝悠芊終於瘋了嗎？】

【節目組，這真的是我們能聽的嗎？】

不過在一片問號當中，還有幾條彈幕保持理智：

【……呃，別說，我還真想看看，內娛苦劣質藝人久矣。】

【贊成，我今年已經塌房三個了，都是我真金白銀支持的人，嚴選一下怎麼了？】

【樓上下一個準備粉誰，我提前避雷。】

眼看直播間的人數越來越多，導演急忙示意主持人救場。

「那個，郝老師，這一時半會也叫不來專業人士，您看要不算了，我們玩點別的？」

主持人頭冒冷汗，開始賠笑。

莫艾歐也跟著幫腔：

「郝老師不會是第一次上綜藝吧？怎麼一點都不懂綜藝的規則。」

「是啊，悠芊姐，節目組也不容易，請專業人士要花不少錢呢。」

甄玫莉挽住我的手，暗暗指責我為難節目組。

放心，打工人怎麼會為難打工人呢？

「沒關系，我有錢啊。」

我大手一揮，豪情萬丈：

「明天這個時候，我自費請專業人士過來，我們大家不見不散。」

「小郝，別逞強，上次你的負面新聞上熱搜，公司賠了不少錢吧。」

陸影帝皺眉，一臉正氣，極不贊同：

「再說了，你中學就進組了，上哪去認識『專業人士』？」

好家伙，這就是語言的藝術嗎？

聽得我想給陸影帝鼓掌。

兩句話，八十個心眼子，可以做一篇閱讀理解了。

「你怕了。」

「？」

「明晚 9 點，是男人就過來。」

陸影帝的臉上出現一分高貴，三分涼薄，六分惱怒，十分不可置信。

我一把奪過攝像機，懟在他臉上打斷施法：

「我相信陸影帝這麼潔身自好的人，一定會攜妻到場，給娛樂圈做一個榜樣。」

影帝還沒說話，影帝粉絲紛紛下場：

【來就來，誰怕誰。】

【戶口本上沒人教這位姐做人禮貌嗎？】

【郝悠芊給陸胥影道歉！】

彈幕群情激憤，逐漸控制不住。

眼看直播間的人越來越多，已經登上了熱門。

「咔。」

導演直接把直播掐了。

4

直播一結束，陸胥影就拉著我進了儲物間。

我左顧右盼貼著牆角上下攀爬，敏捷又靈活。

高貴典雅陸影帝頓時嫌棄無比：「你耍猴呢？」

我訕笑了兩聲：「這不是在找攝像頭呢。」

「放心，這間屋子絕對安全，我們說的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我大為震驚，沒有攝像頭該不會是要訛我吧？

「說吧，你是不是想要錢？多少？開個價。」

看看看看，釣魚執法，這就開始了。

「你怎麼會有如此荒謬的想法？」

我警惕試探，立刻打開錄音。

還得感謝陸胥影放的黑熱搜讓我坐冷板凳，現在的我已經是反詐大師了。

陸影帝很不耐煩：「你不是缺錢嗎？」

可笑，錢乃身外之物，夠用就行。

「400w 夠不夠？以後別給我找事。」

「少了。」

陸影帝準備劃賬的手停下，一臉不可思議：

「郝悠芊，你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不怕吞不下嗎？」

「不，你誤會了。」我正氣凜然地說。

「我是說，無論多少錢，都不能買走我高貴的人格。」

「你就等著滾出娛樂圈吧！」

陸胥影怒氣衝衝地走了。

我剛走出儲物間，又被人推了進去。

「我沒錢，搶劫找剛剛出去的男人，他是影帝，他有錢。」

導演無語地把我轉過來，拍了拍我的肩：

「小郝啊，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覺得呢？」

我點點頭：「確實，我身價挺貴的。」

導演暗示半晌，看我實在孺子不可教也，直接把話挑明了：

「你也知道，你是個黑料藝人！人家陸影帝是雙金男主，誰給你的勇氣和他對著幹？

「黑咖搞什麼創新，又拉不來投資，誰投誰就是傻缺。」

我還欲解釋，導演直接轉身走了。

呸！看不起我可以，不能侮辱我的創意。

作為帶資進組的高級黑咖，我準備導演一點小小的投資震撼。

我撥打了通訊錄中 AAA 金主爸爸這個號碼。

「爸，星期四秦始皇要復活，v 我 5000w 玩玩。」

「怎麼了？你又欺負誰了？」

「？」嘿，小老頭怎麼說話的。

「我有一個投資項目，隻要您肯前期投入，保證最後能有 5 倍的回報率。」

「嘟——反詐中心提醒您，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父慈子孝，不過如是。

當晚，我收到了經紀人的真誠問候。

「郝悠芊，你是不是對影帝求而不得因愛生恨？」

5

「劉姐，你吃點好的，嗑 cp 可以冷門，但不能邪門。」

天地良心，我喜歡的分明隻有錢，不要傷害我和它的感情。

「那為什麼你準備和他同歸於盡？」劉姐咬牙切齒。

「沒那麼嚴重，我看大家對於新玩法挺熱情的。」

「熱情個狗屁，你三句話把全娛樂圈的人都得罪透了，等著被資本封殺吧！」

猶豫片刻，劉姐又降低了聲音：

「有個導演對你挺感興趣的，如果你答應和他喝一次酒，他可以幫你解決麻煩。」

導演？我印象裡沒這號人類啊。

「如果你說的是那個大腹便便，肥頭大耳，滿面油光的豬，那我還是被封殺吧。」

不好意思，我們好人不搞生殖隔離這一套。

「郝悠芊，你不要不識好歹！」劉姐開始高音咆哮。

「祝劉姐您和我都失業順利。」我抓緊送出真摯祝福。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又被拉黑了。

當天晚上，微博再一次被我屠版。

#郝悠芊瘋了。#

#郝悠芊給陸胥影道歉。#

#看看你的 新玩法。#

不明所以的路人點進去吃瓜：

【郝悠芊？誰啊，名字挺吉利的。】

【是之前劇組霸凌別人的太妹吧。】

【長得像茉莉花，說話像霸王花。】

我正喜滋滋地吃瓜，突然一個熱搜空降。

#下一個就是你#「爆」。

我啪一下點進去。

【經投資商決定，推出《看看你的》衍生綜藝《下一個就是你》。節目每周邀請不同的明星藝人，當場查稅收和尿檢。人選由網友投票和隨機抽籤的方式決定，名單公布之後節目組親自把人送到演播室，被抽中的藝人可以親自挑選下一個人選。

【歡迎廣大網友出謀劃策，提供新玩法。——@下一個就是你 V。】

震驚，這投資商動作也太快了吧。

到底是哪個大怨種眼光這麼好？活該他發財啊！

下一秒導演就給我打來電話，中譯中支支吾吾了半天。

「你的意思是有傻缺，哦，不，是金主爸爸給了雙倍投資還指定讓我當觀察員？」

「郝老師你對節目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們都可以改。」

好好好，那我就先給陸胥影報個名吧。

「先把陸老師約上吧，一天不見怪想他的。」

陸影帝高風亮節，可不能錯過了。

導演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就差把我當財神爺供起來了。

「您還要請誰盡管說，我保證給您統統抓——請來。」

6

《下一個就是你》首播，官宣六個人。

除了上一期《看看你的》四位嘉賓之外，又多了兩位飛行嘉賓。

開播之前，預約的人數已經到了驚爆的 500w。

此時，大部分網友還抱著觀望的態度。

【估計是請人來演演戲，自己查自己也太好笑了。】

【要查黑料的話，郝悠芊自己就得第一個出局。】

【查出問題，自罰三杯。】

我正在實時廣場看樂子，導演帶著直播設備來了：

「各位觀眾好，為了帶給大家沉浸式體驗，我們將設置一個觀察員，佩戴隱藏錄像設備同步直播。」

導演視死如歸地宣布：

「請大家熱烈歡迎，觀察員——郝悠芊老師。」

彈幕一片？和不堪入目的帶*號髒話。

【憑什麼讓郝悠芊當？吃了幾個菜啊喝這麼高。】

【#抵制黑料藝人郝悠芊。#】

【這姐資源怎麼這麼好啊？背後有人吧。】

忽略導演面如土色的臉，我神情自若地戴上了藏有攝像頭的胸針：

「別氣了，娛樂圈還有誰比我更不會做人嗎？

「人人平等，我平等地撞死所有人。

「噓，別鬧了，誰家粉絲誇我最多我就給誰鏡頭。」

一套組合拳下來，彈幕和諧了許多。

我上交了手機，導演在旁邊解釋：

「節目組為了防止嘉賓求助外援，特意沒收了手機，也這是為了杜絕有人弄虛作假，保證節目的真實性。」

彈幕一片「哈哈哈」，十分樂呵，不以為意。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導演。

這是怕有人狗急跳牆，索性直接把路提前堵死了吧。

未雨綢繆，有點東西。

已知演播室有三個人，雙金影帝陸胥影，淡圈視後蕭白婳，流量小花甄玫莉。

還有一個遲到的當紅 rapper 莫艾歐。

含我在內五人局，保守兩狼三民。

7

節目組通知莫艾歐到了，讓我出去接人。

為了給粉絲一點福利，我興衝衝地出去了。

莫 rapper 眼下青黑，一臉憔悴，活像偷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