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不成,逐漸演變為霸凌。
江流初中的時候,隨處可見的便是他被針對的身影。
在洗手間、後花園,甚至學校涼亭。
小姑娘的手段層出不窮,折磨得江流一度萎靡。
江流僅是靠著強大的意志力熬過了初中,好在由於成績出眾,全校隻有他一個人考進了一中,終於遠離了那幫爛人。
但我怎麼記得這段故事是他某次醉酒後講給我聽的。
是我記錯了嗎?
他驀然開口,清冷的嗓音把我從回憶中拉出來:
「不過是人,不可能無堅不摧,你不必怕她。」
燈突然亮了,他一抬手,校服很乖地套在了他身上。
樓道裡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他轉身出去。
宋止第一個從操場跑回來,見到我稍稍紅潤些的臉色,松了口氣。
程詩語站在宋止身後,遠遠地對我笑了起來。
16
在宋止的魔鬼式引導補習下,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一下子從倒數第一蹿到了中遊水平。
老許拿著我的成績單,一誇再誇,各科老師也對我贊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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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輩子加一起沒有這樣的高光時刻。
你說上輩子孩子得有多想不開才不好好學習。
原來,學習真的是為數不多的付出就看得見回報的東西。
我抱著自己的東西準備換座位,卻發現江流這次也有進步,進步的名次恰巧比我少一名。
要命,我又要跟他同桌,隻不過從最後一排換到了第一排。
怎麼回事,我就離不開他了是嗎?
看著我欲哭無淚的表情,江流甚至愉悅地扯了扯唇角。
程詩語被換到了江流旁邊,成了宋止的同桌。
救命,這是什麼孽緣。
搬完東西便放學了,我路過宋止他們那桌,跟他說稍等我下,這時一個筆記本掉落。
我拾起來,拍了拍灰。
看字跡像是程詩語的筆記本,我放在她桌上便轉身去了洗手間。
放學時間,洗手間空空如也。
我洗了把臉便靠在洗臉池旁,仔細回憶。
程詩語的筆記本封面貼的那個圖騰,看起來真的特別眼熟。
但到底在哪裡見到過呢?
我正神遊,突然被頂在廁所隔板上。
突如其來的力量讓我驚懼不已,我抬頭,發現那人正是程詩語。
「你幹什麼?」
我顫抖著聲音問她。
程詩語漂亮的舌頭舔了舔有點幹裂的唇,然後勾起我的下巴:
「小幺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17
聞言,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程詩語: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2024 年,6 月 7 日,車禍去世,那天我剛好出獄,你的骨灰還是我幫忙斂回去的。」
我瞪大了雙眼。
「別急著否認。」
程詩語溫柔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不然,你為什麼會怕我,嗯?」
我沒說出話。
「還沒到我對你做什麼的時候啊,大小姐。」
我抖得不行,突然一股力量促使著我推開她的手往門外跑。
跌跌撞撞地跑回教室,發現宋止倚在門口等我。
我一下子衝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身上還是忍不住在顫抖。
宋止伸手接住我,僵硬地把手搭在我肩頭,安撫性地拍了兩下。
兩道腳步聲傳了過來,一道沉悶,一道清脆。
我抽了抽鼻子,抬手抹去了眼淚,從宋止懷裡出來卻對上了老許的臉。
老許身後的是笑得一臉燦爛的喬詩語。
老許看著我和宋止,惡狠狠地咬了咬牙:
「打電話,叫家長。」
二十分鍾後,我,老雲,楊女士,宋止,老許齊聚辦公室,十眼相對。
我爸再三保證我們兩個肯定不會早戀,才在老許的不信任下把我倆帶回了家。
回去的車上,老雲同志還仔細問我,是不是真的對宋止有好感。
我扶著額頭,認真地看著老雲同志:
「爸,就算真跟他談戀愛,我也不能現在談啊。」
聽到我這話,老雲同志挑了挑眉:
「此話怎講。」
「我還得考清華呢,男人隻會拖累我拔刀的速度。」
老雲剛喝進去的一口茶水盡數噴在了楊女士的臉上。
於是,我聽到了楊女士的怒吼:
「雲——在——天!」
看著鬧起來的爹媽,我跟宋止對視了一眼,嘴角勾出了同樣弧度的笑容來。
18
笑容是在回到房間以後消失的。
所以重生回來的不隻我自己一人,程詩語也是。
我莫名想到了那天江流臉上失而復得的興奮和與我記憶中不相符的事情節點。
甚至,江流也可能是重生回來的。
他不知道我那段經歷,所以他不知道我為什麼對程詩語恐懼。
他知道了程詩語最後會入獄,所以他根本不會再怕她。
那是歷盡千帆的人才會有的豁達。
憑著舔了江流十年的記憶,我幾乎是依著本能地撥出了那個電話號碼。
「喂,江流嗎?」
那邊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想見你。」
我挑了我死前去抓包江流出軌現場的那個酒吧,就在那裡見面。
地址發到江流手機上的時候,那邊沉默了好幾分鍾。
我實在耐不住性子,準備再重新撥過去的時候,江流回復了一個「好」。
等我匆匆趕到,江流已經站在那裡了。
就是我被撞飛的地方。
我的目光一滯,掛在了江流的身上,不等他開口,我便先問道:
「你都知道了,是麼。」
江流的眼神變得滄桑了很多。
「你都發現了。」
他頓了頓,語氣有點低沉,
「諷刺嗎,我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都死在那一天。」
我嗤笑。
我來這裡,隻為得個答案,如今我明白了,便毅然轉身。
我不想見什麼追妻火葬場。
我也不願破鏡重圓。
鏡子碎了便是碎了,不會再光潔如新。
縱使江流有太多苦衷,我也不願再聽。
背叛與冷待,算計與苛責,我已經歷得夠多。
那些傷痛已經深深刻在我心底,隔段時間便折騰得我死去活來。
把學習放在首位這段時間,多少個夜晚我不曾合眼。
江流見我轉身,大步跨了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腕:
「幺幺,我真的隻愛過你一個人,你原諒我好嗎?」
我隻冷淡地看著他,連半分憤恨也沒有。
「道歉了就一定會被原諒嗎?」
周圍看戲的人越來越多,江流拉著我的手腕往邊上的咖啡店走:
「幺幺,我們換個地方聊可以嗎?一定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用力甩開,他被甩得後退了一小步。
「關於宋止呢,你也不想聽嗎?」
19
我終究是停下了腳步。
前世和江流糾纏十年,不僅我對他最為了解,他也十分了解我。
上輩子我對宋止雖說沒有過多男女之情,卻依舊把他當親人看待,他和爸媽一樣,是我的死穴。
我被動地跟著江流進了邊上的咖啡廳,定了個私密性的單間。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
這是他緊張的表現。
我抱著膀子看他,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你不用緊張,想說什麼就快說。」
他猶豫了幾秒,還是開了口。
我清晰地看到了他臉上的糾結,但我沒有打斷他。
「你能重來一世,是宋止想了辦法。」
我捏緊了衣角。
「他以後半生牢獄生活為交換,換了你一世重生。」
江流頓了頓,
「我也一直在想辦法,但是我找到這個辦法的時候,宋止已經在獄中服刑了。」
我的聲音染上哭腔:
「我記得上一世宋止,考的是軍校……」
他點了點頭。
幾乎同時,眼前的咖啡杯裡的咖啡晃動了一下。
我伸手拂過自己的臉,已經是滿面淚痕。
「我去探監,他說幫他的師傅心軟,同意他死後也可以跟隨你重來,這一世……或許可以修成正果。」
他的聲音也有些發顫。
「那你怎麼回來的。」
他不自在地別開眼,沒有答話。
我拿起紙巾,把臉上的淚擦幹淨,坐直了看著他。
「最後一個問題。」
我深吸了一口氣。
「你知道程詩語也回來了嗎,她怎麼回來的?」
江流的臉上是不可置信。
算了,我明白了。
待我站起身,準備轉身出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想知道這個,為什麼不直接問我呢。」
程詩語施施然走了進來,很是隨意地坐在了我身邊:
「我自知罪孽深重,在師傅面前以死謝罪,隻換這一世無罪無孽。」
我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被她影響到。
錯的人不是我,該害怕的人也不該是我。
我鼓足勇氣,站直身子,就那樣俯視著程詩語:
「你的罪孽,永生永世都無法磨滅。」
話說出口,我如釋重負。
「你就生生世世多做善事吧,好好懺悔你的罪惡。」
指尖攥得有些發白,但我還是強撐著奔了出去。
門口,宋止剛跑過來。
許是太著急了,汗水打湿了劉海,整個人彌漫著一股荷爾蒙的氣息。
我湊過去,緊緊地抱住他。
宋止見我情緒不對,忙低頭看我:
「怎麼了幺幺,有人欺負你了嗎?」
眼淚沒幾秒鍾就打湿了他的前襟,我抽著鼻子:
「傻不傻啊你,入獄值得嗎?」
他僵住了。
愣了快一分鍾,他才摸了摸我的頭:
「說什麼呢,奇奇怪怪。」
我抬頭看著他的眸子,閃著愛意的光,踮腳吻了上去:
「我都知道了。」
宋止的臉頰有點紅。
他雙臂一動也不敢動,任我索取。
「加上上一世的十歲,我們不能算早戀,應該叫戀愛。」
話音剛落,我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陽光下的宋止微微低著頭,一個生澀的吻落在了我的額頭。
他的手搭在我腰間,一個用力抱起了我,在原地轉起圈來。
我的校服拉鏈沒有拉上去,衣角順著風飄成一個圓圈的形狀。
美好當如是。
20
大家放心!
最後,我雲幺幺同學,沒有辜負宋止的惡補。
我考上清華回家繼承億萬家產啦~
番外·有所為,亦有所止
01
我是宋止。
有所為,亦有所止的止。
我爸給我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大抵也沒想到我的所為所止,皆掛在了雲伯伯家的小姑娘身上。
他要是知道我為了媳婦放棄前程,估計要氣得把棺材板掀了,再出來好好打我一頓。
姑且不提。
這一世太過喜樂,我隻講講來時的路。
我從軍校畢業後,收到了幺幺枉死的消息,逼得我發瘋。
伯父伯母氣急攻心,接連去世。
我操持了他們的葬禮,送他們入土為安,然後便開始尋找幺幺存在過的信息。
她是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孩子,卻白白死去。
我總替她不值。
江流不值得她傾盡全力,也不知道她以身救贖。
她不能這樣白白地死。
02
然後我就有點瘋魔了。
我是實打實的唯物主義者,但卻開始將希望寄託在鬼神之說。
好在我運氣好,遇見了世外高人。
我不知道此番重生是不是滄海一夢,但我隻知道,這是讓我的幺幺重活一次的最大希望。
毒死駙馬後,我成了大昭最有權勢的女人。面前唇紅齒白、 容貌俊秀的男寵,正小心翼翼偷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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