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裡的羽毛, 說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你又在瞎操什麼心。”青瑤抬起手,話音剛滾出唇邊,眼前之人已經化為一團赤焰流光,風風火火地衝向了山巔的火山口。
煊烺輕車熟路地從山口裂隙深入地底,來到地底餘熱匯聚之地,那一枚鳳凰蛋還是那般模樣,從外看上去沒什麼變化,但是每當光亮亮起時,蛋殼內透出的影卻已長大了不少,能看出一點雛鳥的輪廓了。
他靠近鳳凰蛋,伸手摸了摸,喊道:“漆飲光?”
蛋殼內,漆飲光的神識剛剛復位,他衝破了沈丹熹那支翎羽簪上的靈印,耗盡了尾羽上的妖氣,再無法在她身邊陪著她了。
神識抽離的最後一刻,他於高空之上俯首,目之所及皆是鮮血和烈火,痛哭之聲隨著風飄入耳中,已分不清來自何處。
那一群跟在沈丹熹身後的少年人一夕之間被現實摧折,他們拎著武器,站在父輩親朋的屍骸中間,滿臉血淚,茫然四顧中,最終將目光投向了石階上方的人。
沈丹熹被一道道目光望著,所有人都可以崩潰,她卻不能,她必須要站起來,挺直背脊,要撐起每一道落在她身上的惶恐無助的目光。
不論是身為神女,還是身為凡人,她總要肩負許多。
漆飲光想要向她靠過去,抱一抱她,或是站在她身邊也好,可隨著神識抽離,他最終也沒有觸碰到她。
沈丹熹抬手接住了那片飄來眼前的餘燼,餘燼中的火氣很快便消了,她知道連阿琢也沒了。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沿著石階走下去,從地上抓起一個癱坐在地的人,揚聲說道:“將受傷的人送去山上療傷,其他傷勢輕一些的留一些人和我一起清理戰場。”
山寨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沈丹熹話音一頓,隨手抓起斜插在地面的一把刀,警惕地望向來人,“什麼人!”
山寨裡幸存的人立即如同驚弓之鳥地跳起來,抓緊了武器。
來人停在了山寨大門外,拱手行了一禮,說道:“在下柳珩之,是義軍章衍將軍帳下靈將。”
靈將即為修士,這些修行之人本領極大,一人可抵千軍,沈丹熹沒有因為他的謙遜有禮而放松警惕,心神反而崩得更緊。
Advertisement
恰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柳珩之身後飄出來,沈丹熹緊縮的瞳孔擴開了些許,快走幾步下了臺階,喊道:“阿爹?”
“懷玉。”她爹怔怔地應了一聲,轉頭看了看四面火光和火光中遍地的屍骸,猛地伏地跪到地上,以頭搶地,悲痛萬分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錯信了他們……”
是他古板迂腐,看重聲名,不願擔上亂臣賊子之名,總想著應該投效正統,是他打開前寨大門引狼入室。
沈丹熹急忙想要去扶他,手指從他身上穿過時,驀地一怔,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柳珩之搖了搖頭,嘆息道:“他身中數刀,已經死了,隻是死時執念難消,才會一路飄回後寨來。”
楚應等人以活屍蠱操控的是能武善戰的兵將,像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並不值得他們浪費一隻為數不多的子蠱。
隨著柳珩之的話音,伏地的亡魂身上現出無數猙獰的傷口,鮮血瞬間浸透了他的魂,他的身形輪廓開始淡化,沈丹熹焦急地抓了他幾把,還是抓空,急道:“阿爹你等等,我去找阿娘來。”
沈丹熹往回跑了幾步,聽到周圍人壓低的呼聲,猛地回頭。
伏地的亡魂已經整個淡去,消失,隻留下一句模糊不清的話語,“……我無顏再見她。”
柳珩之看到前方那姑娘臉上痛苦的神色,她的名字似乎叫做“懷玉”,而現在這塊玉看上去快要碎於血腥塵土之中了。
家園被毀,目睹至親之人離世,這確實非一般人能夠承受。
柳珩之撫摸折扇,想要送出一股安神之香助她平復心情時,卻見對方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斂下眼中的痛色,抬眸看向他道:“柳珩之,我想起來了,我曾聽說過你的名字,你修丹道,有一手起死回生的醫術。”
修士畢竟和凡人不同,修士之間鬥法往往驚天動地,像他們這般入世的修士,都不可能籍籍無名。
她能這麼快收斂好情緒,令柳珩之詫異地揚了揚眉,搖頭道:“起死回生,有悖天理,在下還做不到,但別的傷還是可以治一治。”
沈丹熹便抱拳拱手,垂首道:“請先生為我寨中傷患療傷。”山寨之中畢竟隻有幾名土醫,寨中傷亡太多了,傷勢太重的人他們也難以醫治。
比起腐朽的榮朝,沈丹熹和她的大舅一樣,更傾向於投效義軍。
柳珩之默了默,頷首笑道:“姑娘既然信得過在下,在下必盡力救治。”他抬步往寨中走來,周圍的人都看著他,這一次沒人阻攔。
小小年紀,她的話語在這寨中倒十分管用。
柳珩之走到近前來,抖開折扇,將一個人從扇子裡倒出來,說道:“便是此人操控蠱蟲,試圖以寨中無辜民眾獻祭喂養蠱母,我等收到情報之後,追尋過來,沒想還是晚了一步。”
在山寨之外,有跟隨柳珩之而來的兵士十數人,沒有允許入寨,便隻在外候著。
柳珩之繼續道:“他外逃之時,被我擒住,理應交給你們處置。”
沈丹熹轉頭看向那人,他被藤蔓捆束著,低垂著頭看上去意識不清,懷裡抱著一個如盆大的蟲繭,繭殼內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取油來。”沈丹熹冷聲道,命人取來些殘餘的燈油或是食用的油澆到這人頭上,直接點了一把火扔到他身上。
柳珩之被她這種冷酷利落的手段嚇了一跳,他想過她定會當場處決這一個罪魁禍首,以宣泄寨中悲憤,但沒想到她會選擇這種方式。
那昏迷之人被火燒醒,發出悽厲的慘叫,慘叫聲中夾雜著蠱蟲吱吱的叫聲,火焰燒毀捆綁住他的藤蔓,他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火球在地上翻滾尖叫,冒出滾滾焚燒血肉的黑煙。
四周的人全都避讓開,卻都緊緊盯著這一幕,直到火中的慘叫聲越來越弱,最後伏倒在地不動彈了。
天亮之時,寨中的遺體都被清理出來,沈丹熹帶人在那片長滿花的山坡上挖坑將他們葬了,沒有留下遺體的,便隻壘了一個墳堆,葬了生前所用之物。
朝陽斜照在刀刃之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刀上的血已經被洗幹淨了,沈丹熹在大舅的佩刀前站了片刻,輕輕吐出一口氣,說道:“阿舅,我以前覺得,隻要有你在,我們的寨子就很安全,我們的力量也足夠守住這一片安居之所。”
現在才知,亂世之中哪能有什麼遺世的桃源,他們以前能夠偏安一隅,隻是因為真正的大浪沒有卷過來罷了。
“我決定帶著寨子裡剩下的人離開這裡,如果以後還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的。”
沈丹熹說完,抬頭看向山坡頂上那一座崖,前日她還在那崖上說,要拴住他一輩子,現在鳥也沒有了,就當他是自由了吧。
焦眉山下,漆飲光蛋殼裡的靈印再也沒有亮起過,他徹底斷了和沈丹熹的聯系,甚至最後之時,都沒能告訴她一句他沒事。
漆飲光神識受創,元神跟著沉眠,煊烺在蛋殼外守了許久,確認鳳凰蛋內安穩下來,懸著的心才稍微放下。
焦眉山地底的餘熱在逐年遞減,漸漸的,到了後來,冬日的時候,山巔上還能覆上一層薄雪了。
煊烺又陷入到當初那種孵蛋的焦躁不安中,頻繁地出入地底,擔心地底的餘熱不夠。
青瑤看著他這種有點風吹草動就坐立難安的樣子,沉吟道:“阿琢應該要孵出來了吧。”他在孵蛋一事上太過於上心,倒叫青瑤輕松許多。
煊烺驚喜道:“是麼?你有感應了?”
青瑤道:“看你的樣子,像是快了。”
煊烺:“……”
沒想到,這一句玩笑話倒真的很快應驗了。
是夜,焦眉山巔的積雪漸厚,到了後半夜,山巔的雪忽然開始極快地融化,融雪的水珠從樹梢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淅淅瀝瀝的聲音如同下了一場小雨。
天邊晨曦微露時,焦眉山上積雪全數化盡,氣溫不斷拔高,恍如直接從冬跳入夏日,煊烺與青瑤從夢中驚醒,兩人一同飛身而出時,地底猛然想起轟隆大動。
群鳥驚飛,火山口內冒出濃煙,如同有了復蘇之相,地底轟鳴越來越響,青瑤揮袖不下一個結界,將焦眉山周邊山林皆護佑在下。
她做完這一切時,火山口內噴湧出一股烈火,巖漿從火山口翻湧四濺,一隻燃燒著熾烈白焰的火鳥從濃煙之中衝出,它身上的火焰之烈,竟一時將朝陽的光芒也壓制下去,讓人難以直視。
磅礴的妖力從它身上蕩開,鳳凰二主被烈風逼得往後退開,身上燃起一簇簇火苗。
煊烺手忙腳亂地拍去身上的火焰,抓了一把被燒焦的發尾,罵道:“逆子,你這是一出殼就想挑戰老子的權威麼?”
在他的大罵聲中,外放的火氣倏地斂回,半空中的鳥影尚未完全顯露形貌,便收束成一團,朝著一個方向急速墜去,消失於虛空,隻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灼痕。
青瑤碾滅袖擺上的火焰,看向半空灼痕,“這下好了,你把他罵跑了。”
煊烺:“?”他罵得也不兇啊?
夜色從大地退離,天光猛然變得刺眼起來,沈丹熹站在陣臺外,仰頭看去,才發現天幕上出現的刺眼光芒並非來自朝陽,而是一團從天而降的烈火。
烈火砸入距離軍營三十裡外的山谷之中,巨大的響動從地底蔓延過來,震得營地裡的人都跟著東倒西歪。
沈丹熹欽佩地看向陣臺上的人,帶著幾分怒其不爭地說道:“你能請出這麼厲害的天火,為什麼不早點作法,天天燒你那爐子,真是屈才了。”
不然大軍何苦被對方那詭譎的重重法陣擋在這裡,生生拖延了半個月,難以和主力匯合。
柳珩之按了按狂跳的小心髒,他也被嚇得不輕,他們這些煉丹的丹修,是會想法子找些煉丹靈火,就算他掏出的是師門的至寶天火陣,請一簇天火,也從來沒請來過這麼大陣仗的。
"張以峤指腹上的薄繭,在我的手腕上留下微妙的觸感。 他的掌心濡湿,拽住我的動作生澀而粗魯:「別走,我給錢了。」 我在剎那推開他,衝向巡邏的保安:「叔叔救我!他、他想欺負我!」 受騙的他被保安扭著胳膊送去教導處,回頭瞪我,滿臉通紅。 我把手伸進口袋,摩挲著張以峤給我的那張鈔票。 活該。 我露出了恬不知恥的微笑。"
現代言情
"我花 100 萬辦的婚禮,被老公的表弟白嫖了。 婚禮進行前,對方偷拿我價值四位數的鈴蘭花金貴捧花,幾十萬的旗袍在花門下向女友求婚。"
現代言情
我和鄭旦一同被獻給吳王。 我深受寵愛,她卻備受冷落。 鄭旦氣呼呼地問我:「你不是說,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我柔聲安慰:「傻妹妹,姐姐不弄死那昏君,如何能改變我們的結局?」
短篇虐戀
"婆婆五十歲高齡懷孕,她跟公公旅遊途中出了車禍。 婆婆生命垂危,我替老公籤了手術同意書,最後孩子沒能保住。 術後,婆婆一臉平靜地說跟那個孩子沒緣分,卻在我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將我從二十樓推了下去。 她說要不是我,她的孩子已經會叫媽媽了,是我殺死了她的孩子,我和孩子就該給她的孩子陪葬。 再睜眼,我回到了婆婆出車禍的時候。 這一次我會尊重他人命運,看著婆婆一家作死。"
現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