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為了向她證明,硬拉著她坐到了賽道旁邊的休息區,滔滔不絕地講起了程晝的渣男事蹟。
辛蔚神情複雜,盯著腳尖出神。
班長又神秘兮兮地撞了撞她的肩膀:「還有個事,估計你也不知道。」
「什麼?」
「我聽說……」班長咳了一聲,諱莫如深,「他為了錢,在做那個。」
辛蔚的指尖絞在了一起,面色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班長怕她聽不懂,乾脆把話挑明白:「嗐,就是陪人的那種,你知道吧?」
就在這時,一隻精瘦的手臂從後面伸了過來。
3
沒人知道比賽是什麼時候結束的,更沒人知道程晝在她們後面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
他從休息處拿了一瓶礦泉水後便兀自走開,看都沒看辛蔚一眼。
辛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重重地落回胸腔。她趕緊從地上起身,著急忙慌地追上去:「程晝,你等等!」
可前面的人大步流星,沒一點要理她的意思。
為什麼有人剛跑完三千米還能走這麼快啊?辛蔚一邊氣喘籲籲地小跑著,一邊在心裡想。
但就這走神的三五秒內,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雙運動鞋,辛蔚甚至沒反應過來,就直直地沖進了程晝懷裡。
程晝冷著臉退後半步:「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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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道個歉……」辛蔚搓搓手,心裡七上八下直打鼓,她不能確定程晝聽見多少,貿然地道歉隻會弄巧成拙。
但程晝的臉卻忽然在她眼前放大。
因為嫌熱,程晝將跑步汗濕的頭髮全向後捋去,沒了碎發遮擋的一張臉愈發顯得精緻如刀削。
他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卻冰涼涼的沒一點笑意。
「還敢跟著我?」程晝問,「你不是聽見了嗎,我不是什麼好人,為了錢什麼事都幹。」
「不是的……」
辛蔚話剛出個聲,就被程晝冷笑著打斷:「還是說,你,也想嫖我?」
辛蔚艱難地吞咽了一下,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趁她愣神的片刻,程晝已經斂起虛假笑意,轉身大步走遠。
辛蔚望著他的背影出神,也許是綜述拿了高分的緣故,她已經先入為主地給程晝貼上好的標籤。
以至於現在對他真的在出賣身體賺錢這件事,總是難以相信。
疑團越滾越大後,她拐彎抹角地重新向班長提起了程晝:「你怎麼知道他那個……」
她問得語焉不詳,但女生之間似乎總有特殊的信號,能接收到彼此的訊息。
班長立馬進入一級戒備狀態,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人,才湊過來輕聲道:「咱們學校不止一個人在附近酒店見過他,而且他還從不同的房裡出來。」
「可是你們沒想過,他也許是去兼職呢?」辛蔚覺得,這可能隻是一個誤會。
就像她最開始那樣……
「可是有人問他,他承認了啊。」班長理直氣壯。
辛蔚梗了一瞬,她又想起程晝沒什麼情緒的眼睛,仿佛房檐青瓦上凝著的白霜。
「你真的不要靠他太近,」班長仍然試圖將辛蔚拉到統一戰線,「他身邊的女生換了一茬又一茬,聽說還有女生為了他打胎呢,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辛蔚低著頭,神情難辨。
難道是因為這樣,程晝才那麼缺錢的嗎?
4
班長以為自己的話成功地將辛蔚唬住了。
但她不知道,辛蔚非但沒被嚇到,好奇心還被徹底勾起了。
她相信程晝並非班長嘴裡酷愛養魚的渣男,否則為何自己當初要加他聯繫方式的時候,他沒有順水推舟地答應呢?
除非——這人眼光太高,她連進魚塘的標準都沒到。
也許是心裡的願望太強烈,晚上散步的時候,還真讓辛蔚在奶茶店門口碰到了程晝。隻不過,他身邊還有一個身材火辣性感的女孩。
兩人站在角落的樹下,除了月光,還有躲在路牌後面的辛蔚,周圍再無他物。
女孩輕佻地捏住了程晝的下巴:「包你一晚多少錢?」
辛蔚腦海裡蹦出了一排感嘆號,天吶,傳聞居然是真的?
程晝握住了女生的手腕,下一秒,她就因為吃痛喊了起來:「鬆手,快鬆手啊你!」
程晝聳聳肩,一副無辜的樣子:「不好意思,下手重了,但你估計包不起我。」
「看不起誰呢?」女孩似乎是個富二代,很有底氣地戳了戳他胸膛,「你開個價吧。」
「五千。」程晝表情冷淡。
辛蔚差點沒蹲穩,怎麼還開始報價了?
月光裡,女孩的表情也有些扭曲,眼見程晝要走,她咬咬牙道:「五千就五千。」
程晝的臉鍍著一層月光,越發顯得不近人情:「我改主意了,現在要一萬。」
「你耍我呢程晝?」女孩音調陡然抬高。
「要發瘋找別人,不要找我,我很忙。」程晝再次拿開了她握在自己小臂上的手。
路牌後面,辛蔚聽見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再次膽戰心驚地睜開眼時,就看見滿地的碎玻璃。
但程晝卻充耳不聞似地走人,女孩氣急敗壞地追了兩步:「你要是敢走,我就去校內網上說你騷擾我!」
「隨你。」
「你……啊!」女孩沒留神踩到一塊玻璃,腳底打滑地朝後躺去,辛蔚趕緊從路牌後沖了出來。
但她萬萬沒想到,程晝居然反應迅速地回身,電光火石間,拉住了女孩的手。
後者卻不領情,穩住身形後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坐在地上的人變成了程晝。他的手就按在一地的碎玻璃上,血汩汩流了出來。
辛蔚站在幾步遠外,正好和他對上視線,一時間尷尬籠罩。
程晝甩甩手從地上站起來,一言不發地抬腳離開。
辛蔚看看女孩又看看他,咬咬牙追了上去。
程晝走的方向正好與校醫院相反,就連辛蔚都看出來了。她不敢直接阻攔,隻是頗為擔憂地建議:「要不去消消毒,包紮一下吧?」
程晝睨了她一眼:「你很閑嗎?」
辛蔚被他問得一怔,委屈的情緒冷不丁從心口冒了出來,她好心還成驢肝肺了?
但這個角度,她卻正好看見幾滴血順著程晝修長的指尖流下,在地上砸出朵朵血花。
「快快快,」從小到大,辛蔚看見血就緊張,「校醫院估計要關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管閒事,可能是剛才,看見程晝本能地想拉住跌倒的女孩。
又或者是他在鋪滿碎玻璃的地面上,望過來的顫動眼睫,恰好戳中了自己內心柔軟的一隅。
有這樣好看眼睛的程晝,怎麼會是壞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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