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羅導。”肖嘉樹認真點頭,看見季冕走過來,臉一紅,連忙拎著小馬扎跑了。不行,他現在還無法面對季冕,總想抱抱他,拍拍他,勸他改邪歸正。
季冕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末了扶額失笑。改邪歸正?什麼鬼?
林樂洋走到季冕身邊,悄悄扯了扯他衣袖,“季哥,你能跟我來一下嗎?”明知道是演戲,他卻控制不住內心的醋意。剛才季哥笑得太過溫柔,似乎對肖嘉樹疼愛刻進了骨子裡,令他感覺極為不適。
季冕眼底的笑容微微凝固,把人帶進專屬化妝間後問道,“什麼事?”
“季哥,我想再招一位生活助理。”
“兩個助理不夠用?”
“夠用,隻是陳鵬新的妹妹高考失敗,又不肯復讀,想來京市闖一闖。她學歷不太高,別的活兒幹不了,來給我當生活助理正合適。”畢竟是好兄弟的親妹妹,林樂洋哪能不管。
“我如果不同意呢?”季冕沉聲道,“你要明白,她是陳鵬新的妹妹,你平時不好讓她做事,隻能供著。還有一點,她和陳鵬新若是有了不軌的意圖,聯起手來就能把你控制地死死的。你身邊最好不要招太多親戚或朋友,辦不了事,麻煩還多。裙帶關系會毀了一個優秀的團隊。”
林樂洋已經答應了陳鵬新,不免有些著急,“季哥,工資我自己來出,不會麻煩你的。等她幹完這個暑假,我給她聯系學校復讀。再說我和陳鵬新一塊兒長大,對他們兄妹倆很熟悉,他們不會害我。”
“別的不提,我隻問你一點,你怎麼給她聯系學校?沒有京市戶口和京市學籍,哪個學校肯收她?”
林樂洋哪裡會不知道外地人來京市求學有多難?他當初能重新上大學也是多虧了季哥的幫助,滿以為這次不用自己開口季哥也會把事情包攬過去,卻沒料他一句一句把他問懵了。季哥不是很樂於助人嗎?
季冕臉色微僵,末了嘆息道,“行,你先讓她來,來了之後我再看看,如果是個靠譜的,我就給她聯系一間學校。”
“謝謝季哥!”林樂洋用力在季冕臉上親了一口便跑走了。他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陳鵬新,還要給他妹妹買最近一天的機票。
季冕抹了抹臉,眼底滿是無奈。
——
下午,扮演幼時凌濤和幼時凌峰的兩位小演員前來報道。肖嘉樹原本已經走了,看見小演員又轉回來,準備看看他們怎麼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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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章維認認真真、詳詳細細地給他們說了一遍戲,趁他們醞釀情緒的時候對坐在專用小馬扎上的肖少爺說道,“別看他倆年紀小,一個十三,一個六歲,卻已經有兩三年的表演經驗,演技不比你差。待會兒你好好觀摩觀摩,多學一學。”
“兩三年啊?那不是三四歲就出來拍戲?”肖嘉樹瞠目結舌。
“他們出身演藝世家,父親開了一個兒童劇團,母親是唱京劇的,自然入行早。”
“難怪。”肖嘉樹恍然大悟。
接下來要拍攝的是凌父、凌母被仇人虐殺的戲,兄弟倆躲在安全屋裡逃過一劫,而凌濤卻通過監控器全程目睹了父母的慘死,自此黑化。兩位小演員穿著髒衣服,臉上和手臂等處抹了一些血跡,造型看上去很符合劇情,隻不知演技如何。
要表現出極致的恐懼和刻骨的仇恨可不容易啊!肖嘉樹剛想到這裡,羅章維便喊了一聲ACTION,兩位小演員躲在安全屋的角落裡,哥哥抱住瑟瑟發抖的弟弟,滿是驚恐的雙眼死死盯著監控器。
第三十七章 肖少爺的第一筆投資
監控器上正在播放王副導演事先拍好的凌父、凌母被殘殺時的畫面,為防嚇著兩個孩子,像素有些低,音效也不逼真,後期還得靠剪輯師重新剪輯。
但弟弟入戲很快,一下子就抖起來,一邊哭泣一邊把頭埋進哥哥胸膛。哥哥將他的腦袋按了按,然後意識到什麼,立即用手堵住他的耳朵,自己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將視線從監控器上移開。
他眼睛睜得極大,說是目眦欲裂也不誇張,漆黑的瞳仁裡先是布滿恐懼,待父母的屍體被切割成碎塊後,這種恐懼又變成了洶湧的仇恨。他緊緊咬住牙根,以免自己哭出來,卻由於太過用力,竟咬破牙齦流出一絲鮮血。他的眼眸越來越暗沉,最終變成了兩口深潭,把一切光明吞噬。
是弟弟的顫抖將他從魔怔中喚醒,他一隻手用力圈住弟弟瘦小的身體,一隻手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跡,扭曲的面容緩緩恢復平靜,眸子裡卻再也沒有光。這一幕結束了……
羅章維嘶嘶吸了幾口氣,這才舉手說道,“OK,這條過了!”
圍觀的工作人員紛紛鼓掌叫好,肖嘉樹已經驚呆了。他原以為這麼難的一出戲,又是由兩個小孩來演,怎麼著也得NG個二三十條吧?卻沒料這二位一次就過,感情還那麼到位,簡直是震撼啊!
等小演員手牽著手走下來,他連忙迎上去,笑眯眯地問道,“你倆長得真像啊,是親兄弟嗎?叫什麼名字?”
“哥哥你好,我叫魏博容,他叫魏博藝。”大點的少年很有禮貌地做著自我介紹。被他牽在手裡的小男孩奶聲奶氣地叫“哥哥”,眼眶和鼻頭紅紅的,身上還滿是血,一看就很招人疼。
“哥哥車裡有浴室,水是熱的,帶你們去洗一洗好不好?”肖嘉樹決定認真拍戲後便把保姆車換成了房車,裡面什麼設備都有,隨便在哪兒拍戲都跟在家一樣方便。
兄弟倆看向保姆阿姨,保姆阿姨又看看肖嘉樹的穿著打扮,最終同意了。這麼貴的房車,這麼貴的行頭,應該不會拐帶小孩吧?
肖嘉樹樂呵呵地把兄弟倆帶上車,又從各個櫃子裡翻出很多零食,然後卷起袖子問道,“阿姨,要我幫忙嗎?”
保姆受寵若驚地擺手,“不用不用,博藝很乖的,自己就能洗。”邊說邊將魏博藝剝光,推進浴室。
“那行,您隨便坐。大熱天的出來拍戲真不容易,片場裡沒有空調,還得化這種滿身是血的妝,不趕緊洗洗怎麼受得了。”肖嘉樹把一個果盤擺在桌上,又招呼拘謹的魏博容吃東西,“來來來,喝點冷飲,冰箱裡還有冰淇淋,我給你們拿。”
他打開冰箱拿出三盒冰淇淋,涼爽又甜膩的食物立刻收買了保姆阿姨和魏博容的心,就連浴室裡的魏博藝也探出半個腦袋,臉紅紅地說道,“肖哥哥,我也想吃冰淇淋。”
“好,給你留著呢。”肖嘉樹樂得不行,然後便開始向魏博容討教演戲的問題。
魏博容對熱情爽朗的肖少爺印象很好,見他隻是單純地詢問演技方面的事,不免放松很多,說著說著話題便拉開了,專業道,“……所以說,我們小孩子演戲全靠模仿,多看經典的電影,多接觸各種各樣的人群,去認真觀察他們的行為舉止,眼神、表情,就能逐漸完善自己的演技。我們年齡小,閱歷少,真要採用體驗式的方法去拍戲,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會被導演罵死。”
“沒錯,說的很有道理,體驗派和表現派其實可以結合起來進行表演。唉,你等等啊,我記個筆記。”肖嘉樹一邊思索一邊拿出小本本刷刷寫字,看得魏博容捂嘴直笑。
剛開始他還以為肖哥哥是個屌炸天的高富帥,畢竟他的長相太俊美了,甚至帶著一些銳利的攻擊性。但越是相處越是發現這位其實是個蠢萌,性格不要太單純。
魏博藝飛快洗完澡,然後眼巴巴地等著肖哥哥給自己拿冰淇淋。魏博容半點兒也不拘謹,脫掉外套進了浴室。雖然隻相處了十幾分鍾,但他很喜歡肖嘉樹,對他更提不起防備。這是一個很純粹的戲痴,和爸爸一樣。
肖嘉樹寫完筆記才發現魏博藝的眼睛快瞪直了,連忙從冰箱裡拿出一盒冰淇淋遞給他。魏博藝是個小話痨,嘰嘰喳喳地說起自己拍戲的趣事,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攝影棚,“看,我爸爸也在那邊拍戲,我在裡面演世子,我哥哥演我爹。”
“你說啥?”肖嘉樹懷疑自己幻聽了。這是兩個小屁孩沒錯吧?怎麼一個扮演兒子,一個扮演父親?
保姆阿姨笑起來,“你沒聽錯,魏先生拍的是兒童劇,裡面的演員全是小孩,可好玩了。哦對了,他們翻拍的劇目叫《一夢百年》。”
肖嘉樹掏了掏耳朵,更加懷疑自己的聽力。《一夢百年》是華國最有名的古典巨著之一,說的是某個古代大家族的興衰榮辱,裡面人物眾多、劇情復雜,至今拍攝過八個版本,卻隻有最初那一版最經典,號稱不可能超越的永恆。
如今魏爸爸不但要翻拍,還要請一眾小演員來演,膽子真大啊!肖嘉樹立馬來了興趣,摸摸魏博藝的腦袋說道,“等你哥哥洗完澡,咱們一起去看看你爸爸拍戲?”
“好啊。”魏博藝乖巧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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