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間,他突然開口問她:“剛才你跪下說了什麼?”
顧穗兒抿唇,抬頭反問他:“那你剛才說了什麼?”
蕭珩挑挑眉,不言語。
顧穗兒低哼一聲:“你不說,我也不說!”
蕭珩:……
那好吧,兩個人都不說好了。
走了好半晌,終於又回到了馬車處,顧穗兒便要隨著桂枝和安嬤嬤她們上馬車的,誰知道蕭珩卻問道:“累了嗎?”
顧穗兒如今身子已經大好,再說阿宸大部分時候是由蕭珩抱著的,她並不累,便搖了搖頭。
蕭珩卻吩咐說:“讓安嬤嬤抱著阿宸上車。”
不明所以,不過顧穗兒還是照辦了。
蕭珩抬手,扶住她的腰。
堅實的胳膊牢牢地環住她,她有些不明所以。
可是下一刻,蕭珩竟然一個用力,抱著她就翻身上馬了。
顧穗兒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蕭珩抱著她,上馬後,一手牽著韁繩,另一隻手則環住她的細腰處摟著她。
又把厚實的大毞包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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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毞是上等黑狐腋下的毛做的,擋風保暖厚實又透氣,如今被他這麼一包住,外面那寒風全都不見了,隻剩下暖暖的舒適。
披風系著抽繩處有一個小口,她如果想,拱一拱就能從裡面露出小臉來。
“害怕嗎?”耳邊傳來男人低啞的聲音。
“不怕。”
背後靠著的就是他厚實的胸膛,硬硬的,卻依然很喜歡,靠著他,滿心都是踏實,便是初次騎在這高頭大馬上,也不覺得害怕了。
“等天好了,我再好好教你騎馬。”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耳邊的聲音嘶啞而溫柔。
“嗯。”她咬唇輕笑,透過那大毞縫隙,看著蒼茫天地,明明天陰沉沉的要下雪了,她心裡卻是歡快得很。
車馬開始前行了,蕭珩拉著韁繩摟著她,用兩隻有力的長腿蹬在馬磴子上,夾緊馬肚來控制著速度。
這是顧穗兒第一次騎在馬上,顛簸上下,有些緊張,又覺新奇。騎了一會兒,慢慢習慣了,她忍不住用手去摩挲他的。
他抿唇,低頭看了下懷裡她的小臉。
“你背過身來,和我面對著,摟著我吧?”
“嗯?”
她不太明白,這是什麼姿勢。
她覺得面朝前方看著前面,能看到馬鬃隨著騎行飄飛的樣子,那才叫騎馬呢。
不過蕭珩既然讓她面對著她,她也就隻能認了。
於是在這馬上,她被蕭珩的大手輕輕託著下方,竟然借著巧勁在馬上轉了一身。
轉過身去後,她就下意識的用胳膊環繞住他的腰了。
這麼一環住,便別有一些滋味了。
男人的身子崩得緊緊的,胸膛那裡也是微微起伏,她堪堪攀住後,軟桃兒便偎依在男人身上,並隨著那騎馬的顛簸而上下磨蹭。
男人卻好像還嫌不夠,竟然用掌心託住她,讓她更往上一些。
她沒辦法,兩條腿便隻能攀坐在他的腿上。
如此一來,她幾乎是被抱坐在他身上了。
這個姿勢太過羞人,像是抱小孩兒一般。
偏生又是在馬上,顛簸間,兩個人緊緊接觸的地方便上下摩擦,磨得人心裡酥酥痒痒的,面上泛紅,耳邊燒灼,心裡也不上不下的被吊著。
也幸好有那大毞擋著,這羞人姿態才不至於被人看了去。
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得身邊的男人輕輕咬牙,在她耳邊道:“晚上,我睡你那屋吧。”
男子強烈的氣息襲來,這話裡隱含的意思,她是明白的。
抱著他腰肢的指尖兒輕顫,她低低地道:“嗯……”
輕輕的一聲嗯,嬌軟輕緩,餘音繚繞在大毞裡。
男人聽得此言,忽而間那身子便仿佛越發繃緊了,渾身硬得像一塊熾鐵,之後兩腳用力,策馬往前疾行。
馬蹄聲聲,駿馬飛揚。
顧穗兒被顛得沒了魂,跟面條一般癱靠在男人懷裡,摟住男人的腰不放開。
第58章
下了馬,回到家裡的時候,蕭珩的眼睛都是紅色的。
曾經幽深沉靜的眸子,此時仿佛著了火。
他定定地凝視著她,那個樣子好像要把她吃下去。
她咬唇,低聲道:“我先給阿宸喂奶。”
蕭珩克制地深吸口氣,背過身去:“嗯。”
於是顧穗兒讓桂枝抱過來阿宸,她解開衣襟開始給阿宸喂奶。
蕭珩沒看,他站在一旁看著窗外。
窗棂關得嚴實,屋子裡暖香融融。
站在屋子裡看外面狂風吹著竹葉,看那黑沉沉壓下來的天。
院子裡有丫鬟在忙著收拾晾曬的衣服,她們走得匆忙,還有個僕婦在那裡一邊掃著庭院一邊望天。
大家都意識到,這是要下雪了。
蕭珩身形挺拔,立在窗棂前。
他耳力極好。
聽到了外面的風沙聲,小丫鬟細語說話的聲音,小廚房裡燒著的開水嘎達嘎達響的聲音,還有——
小娃兒大口大口吸著乳汁的聲音。
那吃奶香甜的帶著動靜,咕咚咕咚的。
蕭珩閉上眼睛,仿佛看到了殷紅的櫻果兒熟透了,掛在枝頭,在風中顫巍巍。
過了也不知道多久,顧穗兒發出了柔和的哼唱聲,也聽不出來唱的什麼,仿佛呢喃一般,不過那聲調溫柔,溫柔到讓蕭珩幾乎以為這是他聽到過的最動聽的聲音。
木門吱一聲被打開了,兩層的棉簾子掀開,桂枝進來,躡手躡腳地把小阿宸給抱走。
門又被關上,屋子裡變得安靜下來,似有若無的燻香縈繞在鼻端。
蕭珩啞聲問道:“這是什麼香?”
顧穗兒半靠在榻上,望著窗前站著的那男人,柔聲答道:“是大少奶奶送的,說是小娃兒用了也無妨礙,可以安神,我聞著淡淡的,也不嗆,這兩日就用了一些。”
蕭珩其實也覺得還好,這香輕淡得很,有點像她身上的體香。
顧穗兒眼裡泛著柔和的光亮,看著他道:“你,今晚在這裡睡?”
蕭珩沒說話,徑自轉身,走到了床邊。
紅軟錦帳裡,女子纖細柔媚,雋永恬淡,美得仿佛一幅畫。
蕭珩是一個性情冷清的少年,在過去二十年的光陰裡,他並不以為自己會貪戀什麼女色。
也許是今天娘親墳頭的荒草是尤其地悽涼,也許是外面的風太大天太陰,也許是這個女人和自己之間那種間接的骨血相連。
當然更有可能,徐山腳下客棧裡,傍晚時分偶爾的驚鴻一瞥,她就已經猶如花瓣一般輕輕地落在他心裡。
這一晚,即將弱冠之年的蕭珩,知道了什麼叫溫柔鄉紅粉窟。
他埋在那雪粉軟香中,孤燈奮戰,不能自拔。
顧穗兒趴伏在這床榻上,嗚嗚咽咽的。
外面風雪之聲呼嘯不絕,她細碎的聲音融化在了那暖香瑞金獸中,化為絲絲纏綿,纏住了那殺伐果斷的男人。
隔壁屋裡的小阿宸飽睡一覺後,醒來,不見了娘親,啼哭不止,桂枝和安嬤嬤束手無策。
桂枝本是性情輕淡的,對人對事並不會太動心。
她是書香門第出身,經歷了家世中落,也看盡了人間世情,早就修煉得冷心冷情了。
是以便是顧穗兒再倚重她,她也沒覺得應該多麼感激,不過是凡事盡心罷了。
隻是這段日子時不時幫著照料小阿宸,這小小孩兒粉雪稚嫩,嬌憨動人,抱起來又那麼輕那麼軟,實在是讓人疼到心坎裡去了。
如今看著小阿宸啼哭不止,也是心疼得不能忍,便對安嬤嬤道:“還是過去問下小夫人,讓小夫人喂奶吧。”
一邊說著,一邊抱了小阿宸走來走去地哄著:“這是餓了,若是餓壞了,可怎麼了得。”
安嬤嬤倒是老神在在:“你就放心吧,餓一餓是餓不壞的,再說不是還有奶娘嗎?”
桂枝:“可是,小少爺向來不愛吃奶娘的奶。”
安嬤嬤:“怎麼可能,那是慣的,餓極了,隻要是奶都吃。”
桂枝半信半疑……那就試試吧。
半個時辰後。
桂枝心疼地抱著小阿宸:“他也是個小脾氣的,你看他氣得臉都紅了,他知道你在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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