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眼淚往下掉。

我低下頭，想開口說話，可喉嚨裡像堵著一塊滾燙的烙鐵。

陸遲過來，抱住了我。

「晚晚，你把我忘了吧。」

我是聽錯了嗎？

為什麼他的聲音那麼無力，那麼痛苦？

他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

陸遲送我回家了。

我把自己關在房裡，哭了一天。

我哥在外面敲了好一會的門，敲門聲漸漸平息了下來。

傍晚，我才出去，眼睛都腫得要睜不開了。

我哥就在門口。

我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撲到我哥的懷裡，大哭了出來。

「哥，陸遲和我分手了，他要出國了。」

我哥拍了拍我的背，「沒事，哥再給你介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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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沒有了，我不會再遇到比陸遲還喜歡的人了，哥，我失戀了，我好難過，哥……」

……

我渾渾噩噩度過了一個禮拜，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以為我很堅強。

原來，失戀真的可以打敗一個人，我覺得我都看不到陽光了。

顧漪這幾天一直來陪我，她還罵陸遲，「為了一份工作就拋棄你，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愛。」

我不知道顧漪說的對不對，也不知道如果是我，我會怎樣選擇。

陸遲的情況我很清楚，他能得到一份這樣好的工作，足以改變他的人生。

敲門聲響起，緊接著我哥開門進來了。

「妹，陸遲今天要走了。」

我含淚看著他，「我都這樣了，你還要做最後一根稻草，想要壓死我嗎？」

我哥嘆了口氣，走過來，

「好吧，是我讓他走的。他原本不想出國，是我說他配不上你，他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讓他離開你，因為你是我妹妹，我不想讓你跟著他吃苦……」

我沒聽完我哥的話就衝出去了。

我要去找陸遲。

到了他家樓下，遠遠的我看到他在往車裡塞行李箱。

他真的要走了。

我想上去抱住他。

 

如果我讓陸遲留下來，那他就放棄了大好的前程……

不行，我不能這麼做，我不能拖陸遲的後腿。

我想離開，可陸遲卻看到了我。

他走過來，英俊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你來啦。」

我忍著淚水，點點頭，「嗯，我來送送你。」

陸遲深深地看了我一會，「你還有什麼跟我說的嗎？」

有，還有好多，可一肚子的話最後都化成了……

「一路順風。」

「好。」

陸遲上車走了。

我終於可以哭了。

我打電話給我哥，聲音發顫，「哥，陸遲走了。」

我哥很不解，

「你為什麼不留下他？你開口，他會留下來的。你老哥我都退讓了，你怎麼反而不給力了？」

我吸了吸鼻子，「我不想耽誤他，沒事的哥，我可以等他，等他回來找我……」

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拽進了他懷裡。

模糊的視線裡，我看到了陸遲。

他不是上車走了Ṭùⁿ嗎？

「晚晚，我們不分手，不分開，我們永遠在一起。」

我緊緊抱住陸遲，在他的懷裡點頭。

「不分手，陸遲我們永遠在一起。」

陸遲放開我，捧起我的臉頰，吻了下來。

我摟住他的脖子回吻。

手機裡，我哥的大嗓門像是開了免提似的。

「說話啊！你倆在幹什麼呢？說話！」

……

18

陸遲留下來了。

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傳到了楚寧那裡，可給她氣壞了。

她竟然找到陸遲，當著我的面質問：

「為了她，你連大好的前程都不要了？為什麼？陸遲，我哪裡比她差了？我長得比她好看，家境也不比她差，她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你為什麼要她不要我？」

呃……

這還在學校呢，大家都能看到的呀。

陸遲將我摟在懷裡，看著楚寧，「因為，我隻愛她。」

楚寧咬牙點點頭，瞪著我，「林晚，你的自私會害了他的！」

楚寧走後，陸遲輕輕拍著我，「是我不想離開你。」

「可是……」

可是我覺得楚寧說的很對，因為我，陸遲才放棄了他的大好前程。

陸遲抱緊我，

「國外的公司早就聯系到我了，但我一直沒答應，晚晚，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選擇出國。」

我有些不解，微微推開他，迷茫地看著他。

陸遲輕撫著我的臉頰，

「我現在終於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無力的，就是在他一無所有的年紀，遇到了他想照顧一生的人，晚晚，你就是那個我想照顧一生的人，可是……我不能讓你跟著我吃苦。」

淚水又模糊了我的雙眼。

「可是我不怕吃苦呀。」

陸遲：「是我怕你跟著我吃苦。」

……

晚上回到家，我把這些都跟我哥說了。

我想請他給我拿個主意。

「哥，你說我該不該鼓勵陸遲出國去？那個公司待遇真的很好，頂多就是異國戀唄，等寒暑假，我可以去陪著他啊。」

我哥不知道在尋思什麼呢，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他真那麼說的？」

「……」

「靠！他還挺爺們的嘛，不想讓你吃苦？不行，我也不能讓我以後的媳婦兒跟著我吃苦。」

說完他就上樓去了，根本沒給我出主意。

這個人真是……

什麼都要跟陸遲比。

「哥，你倒是管管我啊！」

林暘：「哥現在沒空管你倆的事情，我特麼畢業證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呢！」

「……」

那我該怎麼辦嘛，到底是把陸遲留在我身邊好，還是讓他出國呢？

我哥我是指望不上了，我給我媽打電話，說了這些情況。

我媽才不像我哥那樣，非要讓我找個門當戶對的呢，我媽隻想我幸福。

「晚晚，你相信自己，相信ṭû₇他嗎？如果你相信，那麼時間和距離就都不是問題。」

我媽的話太有哲理了，就是有點虛無縹緲。

「媽，你的意思是說，我該讓陸遲出國嗎？」

我媽笑了笑，「現在出國沒那麼可怕，一張飛機票而已，想見面還是可以隨時見面的，但是你需要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這些，都得你自己拿主意，寶貝。」

嗯……

對，我自己拿主意。

我決定了，讓陸遲出國。

隻要我們兩個相愛，心是在一起的，就像我媽說的，時間和距離都不是問題。

19

三年半後。

我大學畢業了。

爸媽還有我哥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還給我們班每個同學都準備了一束花。

「寶貝，畢業快樂！過來跟爸爸媽媽照張相，林暘，你去拍照！」

我爸攬過我媽和我，命令我哥。

我哥拉著一張臉走到前面，老大不願意地舉起手裡的拍立得，咔嚓一張。

「我看看！」我拿下畢業帽跑過去。

我哥把照片拿出來甩了甩，遞給我。

我龇著牙看照片，隻看一眼我就笑不出來了。

咦，照片上咋多出來一個人？

我轉頭看過去。

陸遲笑著走了過來，手捧著一束玫瑰花，「晚晚，畢業快樂。」

我現在可笑不出起來，我都要氣炸了。

「你不是說不回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嗎？」

陸遲英俊邪肆的臉上露出與他格格不入的委屈表情，「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我鼓著腮幫子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是因為我生氣了你才回來的，你根本不是真心想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的，陸遲，你不愛我了！」

陸遲竟然還在笑，還笑得那麼大聲。

他上前把我攬進懷裡，向我哥問話，「我那個溫柔軟萌的小女朋友哪去了？你怎麼搞的？」

林暘一副要罵人的表情，「還不都是你慣的！陸遲，你是一點好事都不幹！」

這兩個人真是，一句我一句，還說個沒完了。

我一把推開陸遲，「你倆說吧，我走了。」

陸遲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給拽回去了。

他從玫瑰花束裡拿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然後將玫瑰花丟給我哥，在我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

他在幹嗎呀？

操場上，大家都看著呢。

陸遲在我面前Ṫûₓ緩緩打開那個小盒子，

「玫瑰花可以不要，這個請你收下，林晚，嫁給我，好嗎？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我看著面前這個男人，腦海中閃過關於我們兩個的回憶。

曾經那個冷傲卻又自卑的男人，現在變得成熟穩重多了。

可不變的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愛我，就像他說的，他會愛我一輩子。

而我，相信他，我也會回饋給他同樣的愛。

我向陸遲伸出手。

陸遲將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

「晚晚，謝謝你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讓我覺得我很富有。」

陸遲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也是湿潤的。

我突然想到四年前，陪陸遲去醫院的那天，陸遲媽媽看著我，和他說了些什麼。

晚上，陸遲帶我回家，我才知道他和公司申請回來了，以後就不用出國了，這裡是他準備的我們的新房。

但我心裡還有個疑問呢。

於是把那個問題問了出來。

陸遲勾著唇，笑得邪肆，「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

好吧，我過去在陸遲的唇上麼了一下。

陸遲把我放到他的腿上，「我媽問，外面那個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

其實我也猜出來了。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陸遲：「我說，媽，那是您的兒媳婦兒。」

20

番外。

一年後。

我和陸遲領了證，還沒來得及辦婚禮，一方面，陸遲創建了自己的公司，變得更忙了。

而我也沒闲著，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

說起來就挺逗的，大學期間因為楚寧，我沒能進校報社，當初採訪陸遲的文章也沒發出去。

這讓我更加發憤圖強，不斷地給報刊投稿，發表了好幾篇文章，畢業後，更是順利成為一名記者。

沒想到這天，我採訪的對象竟然是陸遲。

沒錯，陸遲最近可出息了，對此我爸媽相當驕傲，我那怨種哥哥也誇他妹夫優秀。

陸遲的公司為很多勤工儉學的大學生提供了工作崗位，而且還給學校設置了助學金。

這些我看在眼裡，而且非常支持。

陸遲讓自己變好的同時，也在努力讓更多的人變得更好。

不僅報社的同事不知道我和陸遲的關系，因為我不常來公司的緣故，陸遲公司裡的職員也沒幾個知道的。

我被秘書禮貌地帶到了陸遲的辦公室，看著落地窗前陸遲站立的身影，神色有些恍惚。

看著他一身幹練的黑色西裝，我腦海中閃過大一那年，在空教室裡，陸遲同樣接受我的採訪，他說了對現代網絡的看法，不僅有專業角度，還有人文角度。

我沒忍住笑出聲，陸遲轉過身看到我沒有半點意外，示意秘書離開後，上前緩緩地將我圈在懷裡。

「陸太太在想什麼？」

他身上好聞的氣息蹿入我鼻尖，我沒忍住紅了臉：「你猜。」

「在想我。」

「……」

猜的真準。

就討厭。

我輕笑出聲，也沒忘了正事，這一次，我將精心準備好的問題拋出，陸遲侃侃而談，成熟穩重，和當年的少年判若兩人。

等採訪結束，他從身後將我圈在懷裡，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我忍不住打趣道：「那陸先生在想什麼？」

「在想，你對我的採訪終於可以發出去了。」

我心裡一動，很快明白了陸遲的用意。

果然，我們倆想得都一樣。

說話間，陸遲將我抱得更緊。

「晚晚，我們結婚吧，婚禮，我已經籌備好了。」

籌備了整整一年。

陸遲面上忙著新公司，事實上，更在私下忙著婚禮籌備，這是他給我準備的驚喜。

我哥和爸媽旁敲側擊告訴我好幾次了，他們舍不得陸遲太辛苦。

我也舍不得，但我知道這是陸遲的心意和承諾。

我勾唇，忍著眼眶的湿潤，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啊。」

嗚嗚。

哥，我出息了。

我把當年的學霸拿下給你當妹夫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