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她不相信任何人事物會一成不變, 說白了, 她不信人性。更不相信愛情這玩意,能對抗得過世界意識, 對抗得過歲月流逝。


她信奉的是把屬於自己的東西, 死死抓在自己手中,她寧可把鳥雀捏死在掌心, 感受它鮮血慢慢冷卻, 也不會大度到放它去追尋自由, 更不可能待在原地,落寞等待它自由夠了,再回來。


因此她決定, 給她和薛盈之間, 做一個了斷。


即決愛恨,也定生死的那種。


她沒有糾結幾分鍾, 就已經決定了把一切事情都攤開了和薛盈講清楚。


不過這幾天不行,這種真相連她自己聽著都覺得震驚, 薛盈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受到刺激。


雖然她等不到太醫說的三個月療養, 至少也等到薛盈不再動不動就吐血的時候。


因此衛聽春暫且把這件事壓下去了,這幾天整日和薛盈黏在一起, 對薛盈格外的關照, 連說話都比平時溫柔了幾個度。


這就好比執行死刑之前, 你總得給死刑犯吃頓飽飯是一個道理。


同時用系統送信給了“大皇子”,要他再堅持一下, 先別死,她等一等就給他答案。


大皇子接到信時表情十分精彩,畢竟……他想不死可不容易。


他穿越這麼多世界,這還是第一次覺得,想活著這麼難的。


身邊有個美麗的妻子,整日晨昏定省一樣來給他送毒藥,姚浪這些天聽到最多的話,就是“夫君喝藥了”,在他耳邊一轉,就變成“大郎喝藥了。”。


姚浪沒見過這麼歹毒的婦人心,他實在是無法理解,這大皇子妃長了一張盛世繁華國泰民安的臉,是怎麼能對自己結發夫君下此狠手的。


不愛了,也不至於每根頭發絲都想殺他吧。


他穿過那麼多世界,再怎麼謹慎,也中招了好幾次,他拒絕喂藥也不行,他屋子裡的香、漿洗過的床鋪、觸碰的一切東西、窗臺上擺的花,連他媽的洗臉水都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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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浪這幾天喝了兩瓶營養液了,要知道這玩意他之前在其他世界,根本用不上!


被毒著毒著,他也生了反骨,整天一睜眼,就好奇今天他的“好妻子”,又想了什麼辦法來殺他。


不過和姚浪這邊整天灌營養液渡命不一樣,薛盈這幾天喝進去的每一滴水,吃進去的每一口東西,都是滋補的。


衛聽春把這輩子僅有的溫柔,都用在了這幾天,薛盈初識情愛,哪受得了愛人如此繾綣情意,他感覺自己被腌漬在蜜糖裡面,骨酥肉軟。


但同時,他也開始有種難言的恐慌。


兩個人好歹也認識了十幾年了,薛盈善察人心,否則也很難在幾個皇子之中的廝殺中走到今天。


他覺得衛聽春不對勁,很不對勁!


薛盈心中有許多猜測,其他的都還好,他最怕的,還是衛聽春要離開這個世界。


因此薛盈越到後面,越無法安心享受衛聽春的溫柔照看。


直至足足忍了十天,到第十天,薛盈這樣向來不曾焦躁急切的性子,都頂不住了。


他被衛聽春這些天送的各種補藥灌得面色紅潤,陳太醫來了兩次,他倒是不怕衛聽春,這也是薛盈身邊唯一一個敢逆著衛聽春意思的人。


他跟衛聽春說了兩次:“太子虛不受補,再這樣下去,要積火難消了。”


衛聽春聞言道:“有什麼難消的,我過幾天就都給他消了。”


她說的是說出真相的事情,但是聽在陳太醫的耳中,就顯得十分不堪入耳了!


“衛姑娘!”陳太醫也不好說一個黃花大閨女急色,不知羞恥。


隻是吹胡子瞪眼睛地試圖和她講道理,“有些事情,不能急於一時……”享受。


“若是傷了根本,日後身體更差,可怎麼辦啊?”


衛聽春根本聽不進去,她能不急嗎?她忍這麼多天,都快到極限了。


她就不是個肚子裡能藏住事情的,這些天面對薛盈,她就別提多別扭了。


經常是上一刻對薛盈溫柔軟語,下一刻就想揪著他的衣領子問:“你他媽的到底怎麼選,給我個痛快!”


衛聽春甚至在後悔,如果她和薛盈之間沒有摻雜情愛就好了,如果當初知道了薛盈的心思,她也不戳破,隻當不知道就好了。


如果隻是親人,薛盈跟什麼兄嫂有美好的未來,薛盈是個bug,她也隻會高興,會覺得自己厲害,能創造出主角了。


不過現實就是沒有如果。


晚上系統收到消息提示,姚浪說自己營養液見底了,數一數,再撐不了幾天了。


衛聽春關了消息,晚上洗漱好上床,躺在薛盈身邊,心中想著就三天,再等三天。


但是薛盈身體能行嗎?


衛聽春想到這裡,又坐起來側頭看他道:“你要不再喝一碗參湯再睡吧。”


薛盈:“……”


他白天聽到了陳太醫回稟他的話,他的屬下,無人敢隱瞞他任何事情。


但是因為陳太醫誤會衛聽春急著和他行房,因此薛盈收到的消息,也是衛聽春這些天讓他喝了那麼多補藥吃了那麼多藥膳,是急著和他行房。


薛盈耳根有些發軟,聞言拉著衛聽春躺下,而後翻身撐在她上方,還把床幔放下來了。


“我不用喝那麼多補藥,我可以的。”薛盈低頭看著衛聽春,然後把自己的衣帶解了,露出了他稍微長了一點肉的小排骨。


衛聽春:“……?”


薛盈傾身壓下來,看上去氣勢挺足的,但是他嘴唇壓在衛聽春肩膀上,就不好意思抬頭了。


忘吹燈了。


他一邊細細碎碎親吻著衛聽春的肩頭,把頭低著,一邊摸索向下著解自己腰帶。


耳朵紅得嚇人。


太子殿下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但是他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是欲念寡淡,他從前覺得燥的時候,就喝藥壓制,僅有的幾次,都是精滿則溢的經驗。


他甚至都不搭配做個夢什麼的。


皇帝逼他看的避火圖,他向來是眼珠子盯在上面,思緒飛到天邊,稍微看進去一點,莫說什麼細節,便是那上面連在一起的部位,就足夠讓他覺得惡心得想吐。


他無法想象,自己這輩子還會跟人幹這種事情,他就連確認了衛聽春喜歡他,都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情。


他對相愛的兩個人,要怎麼一起生活下去,沒有細致的概念,他和衛聽春一樣,根本不知道怎麼建立親密關系。


但是衛聽春想,她這麼著急,他怎麼能不滿足?


可薛盈實在生澀得可憐。


尤其是想到上一次糟糕的“自證”,他就心中慌張得不行,要是還不能成事……她會不會就真的不喜歡自己了?


隻是想一想,他已經開始汗如出漿。


薛盈胡亂扯自己腰帶的時候,就想著自己應該找人了解一下的,他府內就有教引這方面的嬤嬤,可是這些天衛聽春看他看得太緊了,兩個人整日在一起,沒機會。


衛聽春沒明白怎麼回事呢,想著薛盈半夜三更的晾他這幾根排骨做什麼?


然後就感覺到了他到底要幹嘛。


雖然是個小排骨,但鐵棍山藥,蔚為壯觀。


衛聽春憋不住想笑,抬手想要阻止,結果剛摸了一下薛盈的脖子,就摸到了一手黏膩的汗水,還都是冷汗。


“你……不會是有什麼病吧?”


她想到薛盈十幾歲的時候,她給他貼暖寶寶,薛盈誤會她要幹什麼,就要把自己後腦勺撞開瓢的事情。


衛聽春想到什麼,神色一肅,捏著薛盈的下巴迫使他從自己肩膀上抬頭。


盯著他眯眼道:“我問你,你是不是被別人侵犯過?”


否則怎麼會一有這方面的接觸,就嚇成這樣?


薛盈愣了一下,呼吸急得褲子都還沒解開,就像是戰了三百個回合。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搖頭道:“沒有。”


“真的?”衛聽春逼視他。


薛盈:“真沒有。”


“就是……十幾歲,父皇給我派了教引宮女,然後被我幾個皇兄,惡意換成了老嬤嬤。”


衛聽春眉毛一豎。


薛盈立刻道:“沒有做什麼!”


他親了一下衛聽春的鼻尖,眉心紅痣沾染了潮湿的汗液,顯得鮮活糜豔極了,但微垂的鳳眸,卻又猶如天邊清冷的彎月。


“我跑了,把自己弄傷,他們怕事情鬧大,就沒有再敢用這樣的事情作弄我。”


衛聽春聞言松了口氣。


不過她片刻後又嘖了一聲,道:“那你怕什麼?這汗出的,我都感覺自己在逼良為娼了。”


“算了,下來。”


“我隻是有點緊張。”薛盈說,“你放心,我會的。”


“你今天怎麼回事兒?”衛聽春近距離看著薛盈說,“這麼有精神?”


她手伸下去抓住薛盈,他劇烈一哆嗦,然後就像隻被撵得跑不動的野雞,看著花裡胡哨,實際上隻有一頭扎雪裡的能耐。


他趴在衛聽春肩膀不抬頭了。


他不是害羞,更不是不願意,是根本不知道怎麼辦。那天晚上,他之所以塞的地方都不對,是他根本不敢看衛聽春那兒。


他……確實是不擅長這種事情。


“這兩下子。”衛聽春忍俊不禁。


說來也是奇了。


她還偏喜歡薛盈這個“不行”的調調。


她無法接受任何人對她展露出攻擊性,和帶著侵佔黏膩的眼神,大概是……大概是曾經在山裡,她被那樣的眼神看過,那實在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薛盈這樣就很好。


好到衛聽春覺得,他真的不行,那也行。


他們這樣相伴,就是最好的狀態了。


她松開薛盈,轉而抱著他的後背,一下一下撫著他潮湿的背脊,不知道是安撫他,還是在安撫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衛聽春感受了一下薛盈,挑了一下眉,他氣息不亂了,也不怎麼出汗了,卻還是很精神。


衛聽春便道:“盈盈,你這麼精神,不如我跟你說點事兒吧。”


擇日不如撞日,她不想再等了。


她現在,就要知道薛盈的選擇。


第69章 五穿


衛聽春端正了態度, 坐起來,讓薛盈也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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