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這是，在獲得她的允許嗎？

　　說起來,他之前染金發的時候也問過她。他也就染了這幾個月,之前一直是黑發。

　　以前簡淡沒有這麼仔細注意過他,印象模糊，現在還真迫不及待想看看他黑發是什麼樣。

　　“那你待會陪我去。”沈冽說。

　　簡淡點點頭，剛打開朋友圈,卻猛地愣住。

　　她看到簡紜發了條動態：“猜猜我看到了什麼？”

　　配圖是她站在日出的海邊自拍,她身後的沙灘上有許多人,其中有一對相擁的戀人背影。

　　簡淡瞬間認出來,那是她和沈冽！

　　心髒驟然發緊，簡紜當時也在那嗎？她看到他們了？簡淡盯著她的文案,越看越覺得不寒而慄。

　　她下意識點開簡紜的聊天框,想直接問她，卻又躊躇起來。萬一其實她並不知道,隻是巧合,那她不是不打自招嗎？

　　簡淡糾結的時候,進來一個電話,她眉心跳了跳。

　　是簡素華。

　　她突然有些不敢接,不確定簡素華會不會看到那張照片認出她。更或者,簡紜會不會找她說了什麼。

　　如果真的認出來，她要不要承認呢……簡淡思緒紛亂，悄悄瞥了眼旁邊的沈冽。他在認真開車，沒注意她的失態。

　　手機響的時間有點長，沈冽奇怪地看她：“怎麼不接？”

　　簡淡抿了抿唇，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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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素華開口便問道：“怎麼這麼久才接？你在幹嘛？”

　　簡淡不由緊張地舔了舔唇，“剛剛在開視頻會議。”

　　沈冽側頭看她一眼。

　　“我看到紜紜那個朋友圈的海邊照片裡，有個人挺像你的，你看到了嗎？”

　　簡淡心下稍安，看來簡紜應該沒和簡素華說。

　　“我這段時間生病住院了。”她說得模稜兩可。

　　簡素華像是沒聽見，“你談戀愛之前一定要經過我的同意，讓我先見見那人。”

　　“……嗯。”

　　簡素華沒再問什麼，就這麼掛了。

　　熄滅的屏幕倒映著失神的臉，簡淡心底止不住地泛起冷意。

　　她是該感動母親竟然還能認出她的背影，還是該埋怨她連問都不問一句她為什麼住院？

　　“怎麼了？”沈冽轉頭，他沒聽見電話裡的聲音，但聽她提起住院的事，問道：“你家人嗎？”

　　他又感覺不像，太冷淡了，一點寒暄沒有。

　　簡淡搖了搖頭，發了會呆，忽然問他：“我能看下你的手機嗎？”

　　“啊？”沈冽迷茫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笑起來，“查崗啊？”

　　“……算了。”簡淡覺得這太沒禮貌了。

　　“別呀。”沈冽把手機塞到她手裡，大方得很，“隨便看，密碼就是我倆的生日。”

　　簡淡低頭看著屏幕，屏保是仙人掌，壁紙是她的背影。大概因為她要求保密，所以沒有露她的臉，怕被別人看到。

　　簡淡點開微信，本來沒想多看，結果餘光一眼就瞥到他的置頂：“寶貝淡淡”。

　　她愕然睜大眼睛，都忘記自己要幹嘛了，指著問他：“這什麼備注啊？”

　　沈冽湊過來看了眼，“你啊，怎麼了？”

　　“這也太難聽了，你換掉。”

　　“我覺得挺好的。”

　　她就不該看他手機！簡淡沒再和他爭執，火急火燎地找到簡紜，點進去，果然沒看到那條朋友圈。

　　簡紜是特地發給她看的。

　　簡淡看完就還給了他，沈冽歪頭看著她，問：“不給我看看你手機？”

　　簡淡沉默，倒不是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而是她不喜歡給別人看。

　　好吧，她承認她就是雙標。再說了，她又沒看什麼。

　　回家停好車，沈冽叫她去附近的理發店。簡淡沒有心情，隻想趕緊回家冷靜一下，於是說：“你自己去吧。”

　　沈冽看著她，發現她自從接了那個電話後，就很不對勁。但她不願意說，他便不多問，也不去染發了，陪她一起回家。

　　上樓的時候，沈冽低頭看著手機，忽然皺起眉，看了眼簡淡。

　　一進家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坐在客廳，顯然已經等候多時。

　　是簡紜，之前簡淡告訴過她門鎖密碼。

　　沈冽在家裝了智能門鈴，額外綁定了程序，有外人進來，他手機上就會收到提醒。

　　沈冽沒想逃避。

　　簡淡始料未及，停住腳步，下意識想放開他的手，卻被他緊緊攥著，她掌心霎時出了許多冷汗。

　　簡紜緩緩站起來，看著他們牽著的手，目光冰冷而嘲諷：“你們住在一起了？”

　　她原本隻想找簡淡的，到這卻看見成雙成對的拖鞋和牙刷。

　　“什麼時候的事。”

　　沈冽皺了皺眉，很不滿她這種質問的語氣，這和她有什麼關系？

　　但顧及著簡淡，他還是回答道：“過年的時候。”

　　沈冽像招待客人一樣，倒了杯水，問道：“你來有什麼事嗎？”

　　簡紜沒有理他，隻是看著依舊站在玄關的簡淡，“姑奶給你打過電話了吧，你怎麼說的？”

　　簡淡緩過來，低頭換鞋，一邊努力維持著平靜地問道：“你想怎麼樣？”

　　“應該是我問你要怎麼樣。”簡紜轉頭對沈冽道，“她根本就不敢告訴她媽媽，她從來都沒打算認真對你……”

　　沈冽沒有任何猶豫地說：“我願意。”

　　簡紜哽住。

　　“她對我怎麼樣，我比你清楚，不用你來告訴我。”沈冽語氣微微嚴厲，更加慶幸沒有讓簡淡一個人面對，“如果你不是來做客的，就請走吧。”

　　簡紜像是第一次認識他，無比震驚地看著他。

　　其實簡紜倒不是真要做什麼。她發了那條朋友圈後，父母和簡素華都有來問過她，覺得那張照片裡的背影很像簡淡。

　　但簡紜都否認了。

　　她隻是想提醒簡淡，如果無法和沈冽走下去，就別招惹他。

　　隻是她沒想到沈冽對簡淡竟然能這麼……這麼死心塌地。

　　倒是她多管闲事了。

　　簡紜再也無話可說，氣衝衝地奪門而出。

　　簡淡原本想求她別告訴簡素華，但現在這情況，求她大概也於事無補。

　　她看著簡紜，恍惚間有種錯位感，像是回到小時候，她看著爸爸離開，也是這樣無力挽回。

　　簡淡關上門，轉身，渙散的目光觸及沈冽。

　　她忽然打了個寒顫，心裡冒出一種無端的恐懼。

　　會不會有一天，她也會這樣目送沈冽呢。

　　如同一種自證預言。

　　沈冽走過來，溫熱有力的雙臂抱住她，安撫地拍著她的背，溫聲道：“沒事的。”

　　“沈冽，”簡淡陷在他懷裡，聲音漫出疲憊：“你給我一點時間……”

　　她沒有過多承諾什麼。

　　盡管如此，沈冽還是滿足地笑了笑，也不怪簡紜不請自來了。

　　“要是以前，你就該說分手了吧？現在還會考慮爭取一下。”他捏了捏她的臉，逗她笑。

　　簡淡無言地看著他，他實在是個很樂觀的人。

　　“你不用勉強自己。”沈冽說。

　　原本他以為她和她媽媽的關系應該還不錯，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遠比他想象的要嚴重。

　　“我沒關系，你不用為難。但是，或許你應該和你媽媽好好談談。”

　　是嗎？真的可以嗎？簡淡甚至無法想象那種畫面。

　　但是現在，她覺得……她好像可以，為他試一試。

　　安靜了許久，簡淡低聲開口：“我想一個人待會。”

　　沈冽輕嘆口氣，揉揉她的腦袋，“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沒再多說，便離開了。

　　窗外的天色黑下來，簡淡不想吃晚飯，明明沒做什麼，卻累得不行，洗漱過後就上床了。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沈冽發來消息。

　　“開門。”

　　簡淡愣住，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她下樓，先看了看貓眼，確定他在門外，然後才開門。

　　初春的夜，暗淡的霓虹光影中，沈冽穿著睡衣，頭發已經染成黑色，有一種內斂的張揚。

　　他拿著一隻枕頭，對她張開雙臂：“抱抱。”

　　聲音很低，絮語呢喃，細聽竟然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簡淡怔怔看著他，像是在做夢。

　　沈冽依舊維持著接納的姿態，耐心地等她反應過來。

　　她有些無措，貼在衣擺的手緩緩握緊，然後抬起，小心翼翼伸向他，仿佛隔著一層不可觸碰的結界。

　　外面很冷，沈冽似乎是覺得她太慢，上前跨進門，將她往前一攬，抱了個滿懷。

　　其實他心底也害怕她會丟下他，和她的家人比，他大概毫無勝算。

　　但是，隻要她有一點點向他伸手的意願，就夠了，剩下的交給他就好。

　　簡淡閉上眼，靠著他的肩，暫時忘記所有的煩心事。心底不可抑制地微微震顫，從未有過如此淋漓盡致的感受。

　　身子一輕，沈冽抱起她，回到溫暖的臥室。

　　簡淡聞到一股濃鬱的香味，才發現他手上還拎著一袋燒烤。

　　“吃嗎？”沈冽解開袋子，攤開各種烤串。

　　“……我都刷過牙了。”簡淡糾結，肚子卻很誠實地咕咕叫起來。

　　沈冽就猜到她沒胃口，估計沒吃晚飯，所以才去買了這些。

　　“那你看著我吃。”他毫不客氣地吃起來。

　　簡淡咬了咬牙，也拿起一串。剛烤好的大塊紅柳羊肉，散發著焦香，微微燙嘴，一咬就冒油，卻沒有一絲膩味和膻意，吃下去整個身子都暖了。

　　兩人像在比誰吃得多似的，很快就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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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頭發也要報備的弟弟可太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