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尋那公子的屍身,招魂問清楚便是,如果確實與這蛇有關,我會把它給你,若是無關,就讓他自行離去。”
老道點頭,踏出了廂房。
他心裡也清楚,他原本是不敵這隻妖的。
情況果真如那蛇所說,梁公子是自己喝多了失足落水。
梁夫人哭成了淚人,她以為蛇妖已經被大師收了,即使悲痛萬分也沒忘備金銀酬謝,一想到同處一室幾個月的兒子竟然是一隻蛇妖她就不寒而慄。
道士在夜色中離開了梁府,也沒找客棧,隨便尋了個地方休息,感受著自己的傷勢,長籲短嘆。
“不是賺了錢嗎,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忽然來的詢問,差點把道士的魂嚇飛,他看著旁邊站在的鬼郎君,咽了咽口水,幹巴巴地問:“貧道松青,還未請教?”
“妙山君。”
松青沒聽過這鬼,但是覺得可能是自己孤陋寡聞,能知道若一師叔的應該是些老鬼了吧?
“若一現在位於何處?”
“我前些日子才回了一趟觀裡,若一師叔已經下山去了,不知去向。”
在藺綏和松青說話時,另一處被燕秦看管的赤蛇也試圖攀談。
“小哥,那美人姓甚名誰,鬼齡幾許,家中可有妻妾,喜好什麼?”
赤蛇一想到鬼美人的那張臉就心裡蕩漾,眼前這隻鬼倒也好看,卻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燕秦眼神陰鬱:“再多廢話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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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蛇小聲:“你這鬼真是難溝通。”
一鬼一妖,相對無話。
燕秦忽地問:“你知道那若一是個什麼東西嗎?”
赤蛇:“道士吧?”
燕秦看白痴似的看著他:“不然呢,問你認不認識。”
“不認識。”
赤蛇又被白了一眼,心裡委屈巴巴,這鬼真的好難說話啊!
他心裡想著美人,身體慢慢放柔。
燕秦不喜地問:“你在想什麼?”
他感知到了極其濃烈的欲,讓他很不舒服。
“當然是在想人間極樂之事,比如親美人的唇……啊,放手放手!救命啊!殺蛇啦!”
燕秦神色冷酷,這人也想吸藺綏的鬼氣?想都別想!
燕秦眼裡紅光閃爍,殺意大盛。
還是藺綏回來,才救下了快被弄死的赤蛇。
燕秦把這條蛇丟給了妙音,握著藺綏的手靠近了他的臉。
藺綏抬手下了禁制,讓鬼氣繚繞他們周身。
“這隻蛇也想吸你鬼氣,幹什麼要救他?”
藺綏挑眉:“他是妖,怎麼能吸鬼氣?”
燕秦不假思索:“他也想吃你的嘴。”
“誰說這樣就是為了吸鬼氣,人也如此,他們何來鬼氣?”
藺綏忍俊不禁,越發貼近燕秦的臉。
他誘哄道:“張嘴。”
燕秦下意識地聽從藺綏的命令,一眨不眨地看著藺綏。
紅軟的舌靈巧地劃過上顎,燕秦覺得渾身泛痒,那痒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他纏住了藺綏不讓他逃出,可唇舌作用有限,他握緊了手中的纖腰,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裡。
呼吸不自覺的加重,藺綏已經離開了,燕秦還不依不饒地追上去。
看見藺綏面上飛紅,那股躁動更甚,在身體裡橫衝直撞,找不到出口。
燕秦聲音低啞地問:“這便是他說的人間極樂事嗎?”
藺綏懶洋洋地拂去亂發:“約莫是吧。”
燕秦蠻橫道:“那你不許旁人吃你的嘴。”
藺綏似笑非笑地瞧著他:“你可做不了我的主。”
燕秦氣悶,消失在了夜色裡。
他也要變強,遲早有一天可以把藺綏關在自己身體裡,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他早就在心裡改了吃法了,挖他的心有什麼好的,就要吃他的嘴,甜絲絲的。
藺綏在他身上下了咒術,能感覺到他的位置,並沒有去尋他。
藺綏解了禁制,看見了一人一蛇對峙的場面。
赤蛇明明受了重傷,剛剛都快死了,現在還在調戲妙音。
妙音抱著七情琴很想給他來一曲,但她現在還不能控制琴聲的範圍,如果彈奏了,可能整個客棧都要噩夢連連。
看見主人現身,妙音松了口氣。
“美人,謝謝你救了我,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隻有以身相許……”
赤蛇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一陣涼意。
這次卻不是因為那隻紅眼睛的鬼,美人還是那個美人,隻是那雙眼冷如寒星,讓他忍不住心裡發涼。
識時務者為俊傑,赤蛇無縫接上:“許你奇珍異寶,不過我現在什麼都沒有,都在我家裡。”
“你家在哪?”
藺綏早就看出他不是一隻普通修煉成精的妖,更像是妖族子弟,雖然看不出他是條什麼蛇,但絕對不是一般的蛇。
赤蛇揚起尾巴:“洞南山。”
藺綏眼裡極快地閃過幽光,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可能,繼續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丹殊。”
在原著裡,若一結識過一條蛇妖。
那蛇妖乃是洞南山含丹蟒一族的蛇王,就叫丹殊。
含丹蟒族是為數不多的天生妖族,數量極少,有自己的獨特天賦,他們的少年期漫長,修大成時由蛇化蟒。
藺綏上下打量著這條四指寬的蛇,心想含丹族的蛇估計是真的很少,這種也能被推出來當王。
丹殊尾巴畫圈圈:“不過我家有點遠。”
洞南山位於大楚東邊,離此地約莫有千裡。
藺綏此行看起來沒有目的,是為了變強朝著一個方向走,但其實他的目的地是燕秦的家——西關州梧城。
燕秦的屍骨在那裡,藺綏要把它拿回來。
洞南山的位置在梧城還往東,少不了一番輾轉。
“那你為什麼跑到這裡來?”
“邊走邊玩,一不留神就到這了。”
“你自離去,有緣再見時再酬謝我也不遲。”
藺綏沒打算帶他回家,按照這個時間點,丹殊也不認識若一,還不如讓丹殊自己走。
丹殊十分柔弱道:“我現在身受重傷,能否和你們同行,等我傷好了,我就回家去,到時候我們約定好一個地方,我一定帶著東西來見你。”
藺綏允了,丹殊瞬間鑽進了那把黑傘裡。
妙音打開了傘,裡面沒有蛇,她定睛一看,傘的內面邊緣多了一道紅色蛇紋,綴著傘邊,在燭火下似乎有流光,略顯妖異。
“君上,可有尋到那些東西,需要我明日去打聽打聽嗎?”
“不必,已有眉目,你明日專心練琴。”
松青這個師侄也不算完全不中用,說了點消息。
縣裡起碼有三處以上的難處理的陰宅,有些地方更是怨氣衝天。
妙音點頭:“是。”
藺綏趁夜離了客棧,去尋陰宅找鬼去了。
天色微明時,滿身陰氣的燕秦飄了回來。
陽津縣富庶,人口眾多,鬼怪也多。
同藺綏一樣,燕秦隻吃有血氣的鬼,無論是生前作惡多端,還是死後害過人,這種鬼比一般的鬼要死氣要重。
燕秦進了黑傘裡,本以為藺綏會在裡面,結果撞見一條蛇。
這傘是特制的寫有咒語,內裡是一個兩丈寬的院落。
那蛇就趴在院落中央,顯眼得很。
燕秦面露不快:“你怎麼在這?”
丹殊:“美人允許我在這療傷。”
“你別這麼叫他,他有名字。”
“那他叫什麼名字?”
燕秦剛想說,但對上那雙充滿好奇的蛇瞳,又不樂意說了。
“你叫他鬼君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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