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你之所以那麼痛苦,是因為你沒被泯滅人性,你還有愛,何必要憎恨自己?歧安,不必介懷,不是你的錯。」
這次我遮住了他快要流淚的雙眼:「睡吧。」
今天早上我的東西就被侍女們打包好了,已經全部裝在車上了,現在一聲令下,我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自由近在咫尺。
祝以琰不來也罷。
我坐在檀陰寬敞豪華的馬車裡,朝他點點頭:「走吧。」
馬車漸漸駛出宮內,一路途經繁華的朱雀大街,各類叫賣聲從馬車外紛亂傳入耳
中,慢慢又恢復寂靜,我才知道,我已經出了京城了。
車隊行駛得很慢,好像是在怕走得太快,馬車太過顛簸我會感到不適。
所以到了傍晚我們沒找到任何一家客棧,隻能在官道旁的小林子裡扎營。
我不需要幹什麼,坐在火堆旁看著檀陰烤肉。
我仰頭,透過層層遮蔽的樹才發現今夜又是一個血月。
我大可以不回去。
可我沒法騙自己,我正在一點一點被遲來的痛意凌遲。
我思念祝以琰。
我忽然想起來,那年的血月,我向他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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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讓他放下手中的刀呢。
不是我說要永遠陪著他。
那是我給自己定下來的約束,我隻剩他,所以我下意識地想要守著他。
而他放下刀的原因,是我的眼淚。
我無法呼吸,勝過那日動情蠱帶來的疼痛。
人說這就是離開所愛之人的劇痛。
如蟻噬心。
我猛然起身,檀陰薄唇緊抿,眼也不眨地盯著我,用眼神挽留我。
我不喜歡祝以琰,不是少女情動的心悅。
我想我也是病著的。
但我勝過他倆的一點,就是我能夠自我治愈。我不想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
「歧安,要不要跟我走?」我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背後的火堆裡發出燃燒木材爆裂的聲音。
我從腰間取下他送我的匕首,扔進了火堆裡。
「山陰全是你痛苦的記憶,回去也隻會徒增你的痛苦,你幫我摧毀那些該死的約束,我會將你從痛苦中拖拽出來的。」
檀陰握住了我的手。
他帶著我奪馬飛奔。
我沒說去哪兒,但是他直接把我帶回了京城。
血月升到最高時,我與他趕到了京城,一路直奔皇宮。今夜宮門大敞,火光衝天。地上滿地屍骸,猶如煉獄。我與檀陰共騎一匹馬,他在身後捂住了我的眼睛。
「找到祝以琰。」
一定發生了其他變故。
祝以琰就是再瘋,也會關起門來發瘋,絕不讓宮門大敞。
檀陰策馬直奔我的寢殿,一路上能明顯看出來有兩撥人在激烈交戰的痕跡。我憂心忡忡,忍不住急紅了眼眶。
但好像這場動亂已經結束了,我的寢殿院外屍體最多,秦克正帶著人清點屍體。我跳下馬,連忙問他祝以琰在哪。秦克吞吞吐吐,半天也說不出來。我進殿找了一圈沒找到祝以琰。
我又去其他寢殿找,仍沒找到祝以琰。
我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來到母後的寢殿,推門正遇上在漆黑宮殿中打坐念佛的祝以琰。
宮殿內一地的屍體,他坐在屍體中央的蒲團上手持佛珠,低聲誦經。
祝以琰這個瘋子。
他看到我沒有驚訝,也沒有喜悅,淡然無比,仿佛已經預料到我回來,又好像根本不知道我走了。
他朝我招招手:「明姒,過來。」
我不顧身上的衣裙,也不顧容納一切罪惡的黑暗,跑到他身邊。
血月之下,月光透著不正常的緋紅,祝以琰看著我通紅的眼,輕皺了一下眉:「你哭了?」
他頓了一下,又開口道:「我,沒殺人,皇叔謀逆。」門口響起了腳步聲,大概是檀陰跟了過來。
「皇兄。」我看著曾經母後離世的床榻,「我要走了。」
「你最厭惡軟弱的人,但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軟弱的人,我離開你,比那日蠱毒還要疼痛難忍,所以我回來找你了,可見不是你留住我,是我舍不得你,困住我的,是我的軟弱,是我對你的依戀。」
我低下頭,不看祝以琰,就盯著他送我的佛珠。
「可能這也是愛吧,不清楚,也說不明白,但我不能再困住自己了,我現在想先到處去看一看,可能去山陰,也可能不去山陰。」
「我可能會回到你身邊,待上幾十年,可能會好幾年不回來,無論什麼,隻要是我自己選擇的就好了。」
祝以琰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
「不許愛上別人。」
祝以琰說道。
「那你不許殺人。」他點點頭:「好。」
但是我沒答應他,這種事是沒法答應他的。我突然想到身上的蠱毒,又扭頭看檀陰。「明天會和我走嗎?」這回是我問他。
「會。」
檀陰絕不會將山陰讓給祝以琰:「山陰事務本王會——處理,望皇上不要派人來監督協助本王。」
祝以琰面不改色:「那是最好。」我在宮中的最後一夜宿在了母後的寢殿。檀陰睡在側殿,殿內就剩我一個人。上一次睡在這兒還是母後去世的那一晚。
那年祝以琰把我從宮外帶回來,將我安置床上守了我一夜。
次日我睜開眼睛,頭一次認真地看了看祝以琰,他臉上沒有表情,淡淡地看著我,身後的燭火燃了一夜,快要燃盡了,發出暗淡的光,給我一種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的錯覺,讓我無比心安。
現在我躺在這個剛死過人還漆黑一片的宮殿裡,竟然也有一種心安之感。
一夜安眠。
次日,我和檀陰再次上路了,我打算去江南看看。
祝以琰還是沒來送我。
我問檀陰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叔要謀逆,所以非要在事亂的當天離開。
他說他知道,他還幫了一些忙,姜國皇室越亂他越開心,整個祝家他隻想讓我活著。
但後來他看著我的眼睛後悔了。祝以琰要是死了,他怕我傷心欲絕。我沒和他計較。
他都能知道皇叔要謀逆,祝以琰肯定知道。
祝以琰是故意的。
他控制不了自己嗜血的欲望,又不能親自動手殺人,於是他放任皇叔謀逆,讓宮中橫屍遍野,血流成河,才能緩解他的症狀。
他知道我會回來,所以在母後的殿內等著我,想留住我。
但我還是走了。
他這次也沒來送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等我再度回到他身邊。
我看著馬車外的風景,朝檀陰勾勾手:「你要當我面首的話,過來給我捶腿。」檀陰挑眉:「公主之前不是說不缺面首?」
「都被你殺了,我自然就缺了。」
檀陰給人捶腿的技術很不嫻熟,輕一下,重一下,氣得我直皺眉。
檀陰忽然開口:「初見那天,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你問,本宮是不是傾國傾城。」
這是他在回答為什麼非我不可。
我大大方方地笑起來:「本宮是不是傾國傾城?」
他眼眸黑亮,瞧著我認真地點點頭:「是。」
馬車窗外好風景,我避開了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有時間去山陰看看也好。」
反正日子長著呢。
有的是時間治愈我,治愈檀陰。
end
番外(一)等待
祝以琰今天沒上朝,闔著眼躺在祝明姒的寢殿聽人彈琵琶。祝明姒走了。
如今他最初的料想一般,孤家寡人,茕茕子立。他不在乎這些,反正他生來就是如此。
他性子陰狠冷漠,尋常人家的親情他棄之如敝屣,男女之歡他毫無興趣,世人如蜉蝣般朝生暮死又與他何幹。
七情六欲,與他何幹?
琵琶聲如竊竊私語,他隱約間好像聽到誰在喊皇兄。
他煩躁不堪,順手抄起床頭的茶杯砸了過去。
琵琶聲戛然而止。
皇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求饒都不敢。
祝以琰又仿佛看到祝明姒跪累了悄悄揉腿的模樣。「滾出去。」祝以琰強忍下殺人的念頭,厲聲道。
殿內又恢復了清淨,夜明珠的光刺痛他的雙眼,他再次躺回去,闔上雙眼。他不該讓祝明姒離開。
他這樣無情的人,想留住什麼就應該強硬地將其鎖在身邊,哪怕她哭個不停,哪怕她痛恨自己。
可他這樣無情的人亦會恐懼,亦會後悔。
祝明姒蠱毒發作時,他此生唯—一次感受到恐懼,祝明姒在他懷中一點點變冷,問他父皇母後會不會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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