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魔息浸透愈深,她漸漸開始喘不上氣了。
手指不由自主地松開,灰袍被一點一點,扯離了她的身體。
‘刷——’
雙手一空。
魚初月大腦一片空白。
周遭響起了尖銳的呼嘯,魔物們即將一擁而上!
她蓄起全部力氣,將胳膊揮向身後襲來的那股風。
“呵,力氣不小。”
手腕被攥住,腰一緊,有人把她翻了個身,打橫抱了起來。
魚初月愕然抬起眼睛,對上了那張無精打採的臉。
“你沒死……”
“我有那麼容易死。”他輕嗤一聲,垂下頭來看她,嘴角往兩旁一垮,“但是你快要死了。”
他抱著她站了起來。
魚初月敏銳地發現,他有些不太對勁。
面容有些模糊,口鼻和身上不斷地滲出絲絲灰霧,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傷。
那些黑色霧霾中的魔物,原本對他無比畏懼,此刻也敢試探性地靠過來,團團圍在他的身邊。
Advertisement
魔類就是這樣,若是能吃下比自己更強的大魔物,那便會平地飛升。所以受了重傷的魔物,往往會吸引到無數低階魔物,它們铤而走險,前赴後繼。
正如此刻。
周遭的濃霧之中,一雙雙腥紅的眼睛裡冒出了貪婪的光芒,層層疊疊堆在一起,都盼著別的魔物速速上去送死,然後撿個大便宜。
他帶著她,絕不可能全身而退。
魚初月道:“幫我個忙好嗎?”
他垂下眼皮看她。
她笑了笑:“若是將來有機會遇到天極宗的大師兄崔敗,請替我告訴他,濯日子是壞人。”
他盯了她一會兒。
一隻膽大包天的魔物悄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還要不要告訴他別的?”他問。
別的……
魚初月抿了抿唇,一點羞意化在了濃濃的帶著霉味的呼吸中:“不,不用了。”
人都死了,何必給他多添煩惱?
她閉上了眼睛:“吃了我吧,吃了我,你就有力氣離開這裡了。”
她很清楚,此刻狀況糟糕透頂,基本上不可能一起活下去。
她聽到他撕開了嘴角的聲音。
她知道,會有兩條黑黑的裂縫從嘴角一直延伸到耳際,讓他那張病弱俊美的面龐看起來有種極為妖冶的美感和邪惡感。
她屏住了呼吸,靜靜等待。
他猛地一甩脖頸,帶起的風拂過魚初月的臉頰。
吞噬聲響起。
她渾身一僵,不自覺地繃緊了肩膀。
想象中的痛感並沒有來襲。
身體動了起來。
她吃驚地睜開了眼睛,見他已抱著她飛掠起來。他偏頭吞掉了那隻咬住他肩膀的魔物,脖頸拉得老長,此刻還沒把腦袋擰回來。
這就是個魔。
很標準的一個魔。
她卻忽然一點也不怕他了。
他傷勢極重,原本一張嘴就能把魔物化成黑霧吞入腹中,此刻卻隻能艱難地扯著脖頸生吞。
略顯秀氣的喉結高高凸了起來,他側身避過一頭又一頭從濃霧中撲出來的魔物,帶著她,風馳電掣掠向北面。
他的身上漏出了更多灰霧。
“這樣下去你會死!”魚初月說。
他終於吞掉了那隻特別強壯的魔物。
眼珠短暫地閃過赤色光芒,看起來狀態稍微好了一點。
“再被魔息侵蝕,你就死了。我帶你出去。”他恹恹地說道,“我想吃叫花雞。”
魚初月‘噗哧’一下笑出了聲,眼角泛起了一點淚花。
都這麼慘了,還惦記著吃。
這個魔從前也是過得很苦了。
圍在周遭的魔物並沒有知難而退。它們像他的影子一樣,根本甩不開。
膽子大的,開始撲出來咬向魚初月。
他顧不過來,隻能分出一部分本體灰霧,擋在她前面讓它們咬。
魔這種東西,天生執念奇重。他一旦決定要護著她離開魔界,那就一定會做到。
哪怕是死。
魚初月感覺自己心裡酸酸的。
“你是怎麼逃掉的?”她問。
“逃?”他輕嗤一聲,“那叫戰術撤退。”
魚初月:“……”
他帶著她飛掠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這座山高得離奇。
“若是天氣好,在山頂上可以看見萬梧靈木。”他說。
“你時常來看嗎?”
他垂頭看了她一下:“不,隨便四處走,幾十一百年總會走到這裡。若不爬山,就得換方向,懶得想,便爬上去。十次有八次天氣不好。”
他的語氣極為平淡。
魚初月腦海裡立刻就有了畫面。
他很無聊地順著一個方向,一直走一直走,漫無目的,遇到山就爬,需要續命了就抓些魔物吃,日復一日,沒有盡頭。
真的是很無聊啊。
“你都沒有遇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嗎?”
他動了動眼皮:“有啊。伽伽羅手下的魔兵魔將就有意思,但那些東西十分狡猾,我遠遠走過去,便跑得沒影子了。”
魚初月好像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伽伽羅的魔殿裡一個魔將都沒有。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所以人家都不住廟裡……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一笑,髒腑淤積的魔息侵蝕得更厲害,又冷又痛,痛得她呲牙咧嘴,卻又忍不住‘咯咯’直笑。
她這副怪模怪樣把他也逗得樂了起來。
大約是都受了重傷同病相憐的緣故,一時間,一人一魔的氣氛變得極為和諧。
“你活了多久了?”她問。
他眯著眼睛想了想,正要說話,發現一隻魔物又悄悄潛伏過來,試圖咬他後背。
他把頭往後一仰,腦袋脫離了軀體,把那魔物銜了回來。
他趕著和她說話,潦草地吞它,噎得打了個嗝。
魚初月:“……你慢慢吃,別急。”
他吞下了魔物,道:“幾千年或者幾萬年,不知道,反正都一樣。”
魚初月看了看周遭,面露同情。
他無法離開魔界。糟糕的環境,一成不變的生活,活多久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難怪他總是一副無聊的樣子。
“你放了我,伽伽羅會不會找你麻煩?”
“無所謂。”
“那個聖人很可能會把你的秘密告訴伽伽羅,以後遇上伽伽羅,千萬不要大意。”她提醒道。
他懶洋洋地動了動眼珠:“你真有趣。自身難保,還擔心別的。”
“我把你當朋友。”她說,“說好了要幫你嘗遍世間美味呢。”
他的唇角緩緩綻開了笑容。
笑容越咧越開,黑色裂紋出現,唇角裂到了耳根下。
魚初月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驚恐地想,‘他是不是要露出真面目了?!’
在她以為可以逃出生天的時候,一口把她吞掉,然後非常邪惡地哈哈大笑……
可怕的笑臉滯了一瞬。
他快速收回了唇角,非常客氣地垂頭說道:“抱歉,失態了。”
魚初月:“……”
她忍不住又‘噗噗’地笑了起來。
“到了。”他抱著她旋了個身,輕身躍起。
魚初月偏頭望去,隻見一人一魔從黑色的雲海中掠了出去,像是魚兒跳出水面一般。
日光灑在了身上,她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青天之下便是黑色的雲海,放眼四周,除了天便是黑雲,雲海之中冒出一蓬巨大的樹冠,密密的透明銀葉反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美麗極了。
“太美了!”
驚鴻一瞥之後,他開始下降,落回了黑霧中。
她發現他的身體散得更厲害了,像是一塊扔進水中的墨餅一樣,不斷地融化。
她知道他為什麼不能離開魔界了。
他隻能在霧中生存。
為了帶她出去看一眼陽光下的萬梧靈木,他的身體顯而易見地虛弱了很多。
在他帶著她急速掠下山的背面時,魚初月已真心實意地想要讓這個‘朋友’嘗遍所有好吃的。
魚初月越來越冷。
開始是手臂發寒,然後便是鼻腔和眼窩。
身體不自覺地打起了冷顫。
他發現了她的異狀,卻無計可施。他是魔,什麼幫不了她。
即便她因傷勢急速降溫,她的身體仍舊比他溫暖得多,他能做的隻是化出一部分霧氣,替她擋一擋陰冷的魔息。
這個像魚一樣的人,是他這一生遇到過的最有意思的東西。
"張以峤指腹上的薄繭,在我的手腕上留下微妙的觸感。 他的掌心濡湿,拽住我的動作生澀而粗魯:「別走,我給錢了。」 我在剎那推開他,衝向巡邏的保安:「叔叔救我!他、他想欺負我!」 受騙的他被保安扭著胳膊送去教導處,回頭瞪我,滿臉通紅。 我把手伸進口袋,摩挲著張以峤給我的那張鈔票。 活該。 我露出了恬不知恥的微笑。"
現代言情
"我花 100 萬辦的婚禮,被老公的表弟白嫖了。 婚禮進行前,對方偷拿我價值四位數的鈴蘭花金貴捧花,幾十萬的旗袍在花門下向女友求婚。"
現代言情
我和鄭旦一同被獻給吳王。 我深受寵愛,她卻備受冷落。 鄭旦氣呼呼地問我:「你不是說,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我柔聲安慰:「傻妹妹,姐姐不弄死那昏君,如何能改變我們的結局?」
短篇虐戀
"婆婆五十歲高齡懷孕,她跟公公旅遊途中出了車禍。 婆婆生命垂危,我替老公籤了手術同意書,最後孩子沒能保住。 術後,婆婆一臉平靜地說跟那個孩子沒緣分,卻在我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將我從二十樓推了下去。 她說要不是我,她的孩子已經會叫媽媽了,是我殺死了她的孩子,我和孩子就該給她的孩子陪葬。 再睜眼,我回到了婆婆出車禍的時候。 這一次我會尊重他人命運,看著婆婆一家作死。"
現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