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是焦睿送藥過來,所以聽到門鈴就去開了門。
付佳希站在門口,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嶽靳成一個人在家,衣衫不整,沒那麼多講究。加之又傷了肩膀,就更沒心思好好穿衣服了。一件開襟的睡袍,自喉結到腹,空蕩蕩的。
也是付佳希沒穿高跟鞋,不然,視線再高幾分,就能把他腹肌的輪廓看得清楚。
“你去攀巖了?”付佳希關上門,看他不利索的樣子,皺眉問,“扭傷筋了?還是傷了骨頭?看過醫生了嗎?照的片子呢?”
幾連問,把嶽靳成緊皺的眉頭都問松展了。
他敷衍,哼說,“肩膀疼。”
兩人往屋裡走,客廳裡什麼都大,落地窗尤其,窗簾全開,CBD商務中心區夜景璀璨絕美。
“今天周三,你跑去攀巖?”付佳希不解。
“我是總裁,周三我幹什麼都行。”嶽靳成有點耍賴。
付佳希哦了聲。
嶽靳成冷不丁地問,“你今天外勤啊。”
“嗯,我帶俞彥卿也在那攀巖。”付佳希說,“給他拍了照,錄了視頻,正巧把你也拍進去了。”
突然安靜幾秒。
嶽靳成呵的一聲,“你還幫他錄視頻啊。”
“我花錢,請那的德國外教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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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靳成陰陽怪氣的臉色即刻恢復正常。
“要上藥嗎?我幫你吧。”付佳希看到巖板桌面上一堆藥。
嶽靳成往沙發上趴,背對她,主動解開睡袍,脫下半截露出肩和手臂。
客廳隻開了暖色調的燈帶,無主燈設計,像一隻發光的寶盒匣。燈光刷下來,有氛圍,也讓他肌膚的紋理和線條格外惹眼。
跌打止痛膏,沾上一點在指尖,搓熱了,才往他肩上抹。
嶽靳成“嘶”的一聲,很小的吸氣聲。
“疼啊?”付佳希立刻收斂手勁。
嶽靳成趴著,不敢動,不敢說。
沁涼柔軟的手指,多久沒觸過,沒牽過,沒感受過了……他記不清了,但此刻的反應,心,以及身體,都像莽撞少年,輕易開合。
他啞聲說,“沒事。”
付佳希繼續了。
緊實的肌肉,骨骼分明,寬肩半裸,脊柱溝延展、深而強勁。
按著按著,付佳希暗自感慨,他到底上了多少拳擊課,身材輪廓常年出眾,維持年輕健康的體態。
“疼。”嶽靳成忽地出聲。
“嗯?哪裡疼?”付佳希問。
“哪裡都疼。”嶽靳成把臉側向右邊,悶聲,“哪有外勤帶別的男人去攀巖的。”
肩上的手勁一下子卸了力,身後的人安靜不動。
嶽靳成喉結滾了滾,酸意彌漫唇齒,不傾吐而出便不痛快。
他坐直了,睡袍徹底沒個衣服樣,浪蕩地掛在腰腹上。
半邊身體,在霓虹的散光裡,荷爾蒙濺得野。
“佳希……”嶽靳成目光如灼,啞著聲音叫她,“我們……”
付佳希如夢初醒,“對,你提醒了我。”
嶽靳成愣了下,“什麼?”
“我請俞彥卿吃飯、看畫展、攀巖、逛公園、書店的費用,集團給不給報銷?”
“…………”
嶽靳成幾乎咬牙,“怎麼,你還想公費談戀愛啊?”
作者有話說:
嶽總:逐漸發瘋…
追文愉快,周末愉快,抽一丟丟紅包喲~!
第28章 三人
◎你前夫想和你復合啊?◎
付佳希嗤聲, 挑釁地望著他,“我倒是想,你給報嗎?”
“我不給……嘶!”
她狠狠一擰, 疼得嶽靳成倒吸氣。
“小氣死了你。”付佳希說,“以後哪個員工敢替你幹活,你不報銷就算了,我找劉組。”
“俞彥卿好意思, 攀巖還花女人錢。”
“嶽靳成, 我發現你越來越刻薄了, 這樣不好。”付佳希認真道,“希望你不要當著兒子的面說這些, 你別帶壞兒子。”
“……”
嶽靳成受了傷,脾氣爆爆的, 付佳希懶得跟他爭辯。人探望過了, 心意到了, 快點走人。
回去的路上,將照片和視頻發給俞彥卿,除了嶽靳成入鏡的那張。
滿心期待並沒有得到回復,等了三天, 等得付佳希徹底沒了信心。
這天早上, 她終於放棄。蔫不拉幾地跟劉勻說,“劉組, 你說得對,我們還是另尋良人吧。蘇州的金融峰會, 我參加。”
—
晚上, 召喚白朵陪她逛街, 一是散心, 二是買一套去蘇州穿的套裝。
白朵聽完俞彥卿這事,對他還挺來神,“可以啊,蠻有個性。”
“我覺得他這人有點古怪,有名氣,有能力,但我總覺得,他孤僻,高傲,不是太合群。”付佳希說,“可能做金融,操盤交易做久了,性格偏差了。”
“直接說他變態唄。”
付佳希噗嗤一笑,“不至於,頂多算是不完全變態。”
嗦了嗦檸檬水,白朵忽然道,“嶽靳成想和你復合啊。”
“咳,咳咳咳!”付佳希被檸檬酸嗆到,說不出話,但眼神很豐富。
白朵是旁觀者清,“哪有那麼巧的事,他發神經去攀巖。顯然是不放心,不甘心。寶兒,問你,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啥問題?”
“復合啊。”
“不可能。”付佳希不作思考。
白朵被她的回答速度和堅決態度驚訝到了。
油柑青提少冰,杯壁上遇熱化水,指間觸碰一片沁涼,付佳希不停摩挲,以此來鎮靜自己的情緒。
“我沒有賭氣,也不是故意。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再和嶽家的這些人、事糾纏了。我一想到,就慌,就亂。那種唯恐說錯一句話,惹人誤會,故意曲解,再來從中挑點事。他們家的那些伯媽,姑媽,堂妹堂哥的,我真的怕了。”
付佳希說,“同他回嶽家的時候,我害怕走出臥室,一出去,就要計算好微笑的弧度,眼神的冷熱,說話的分寸,太累了。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嘉一,耳濡目染這些東西。雖然我知道,他姓嶽,以後有必須承擔的責任和壓力。但我還是私心地希望,他的童年可以純粹,簡單,快樂、再快樂一點。”
白朵跟著心疼,捂住她微微發抖的手,“如果,嶽靳成不回嶽家,不接手柏豐……”
付佳希搖了搖頭,“他的決定,從不會動搖。而且,為了情情愛愛這點事,就非要在事業上做出抉擇,也太降智了。我要是他,我也會力爭上遊,做最高山頂上屹立不倒的戰旗。”
—
不知是不是在酒吧喝了冰飲的緣故,付佳希腸胃受刺激,拉了一晚上肚子,嘉一睡著,她也不敢丟下兒子去醫院,貼了兩張“寶寶一貼靈”,天光漸亮時,才撿回一口氣。
到公司,剛打完卡,就被金明叫了去。
會客室裡,嶽雲宗在,還有兩名西裝革履的男士。
“來,介紹一下,這是元有期貨的張總。”
“付小姐你好。”對方率先伸出手。
“張總帶著誠意前來拜訪,正好,你們多交流,多了解。”嶽雲宗說,“你按正常流程推進,不用多想。以資質、綜合實力考量,集團的利益是第一。”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風清氣正。
如若真的沒私交,對方怎麼會在第一次見面時,準確知道她姓什麼。
嶽雲宗對集團經營權力的控制遊刃有餘,她猜想,在過去的幾年,嶽靳成每次與之交手,一定也萬分艱辛。
中午,金明安排了招待餐,熱情周到,儼然合作伙伴。
飯局後,他又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們為了組建研究團隊的事,盡心盡力,甚至去爭取了俞彥卿。這個人年少成名,少有敗績,但是性格也古怪,不好接觸。市場交易裡有個詞,叫順勢而為。不僅是事,也指人。我們盡力就好,成事在天,合作也講究一個緣字。”
付佳希不愛聽這麼文绉绉的雞湯話,尤其從一個利字當前的人嘴裡說出,怎麼聽怎麼諷刺。
她覺得希望渺茫,問劉勻,“劉組,其它公司的背調,我們還繼續嗎?”
“繼續。”劉勻說,“在沒有最後定論時,做自己該做的。”
付佳希知道,他也很難,話是這麼說,多半是寬慰罷了。這兩日按時下班,沒有繁瑣的碰頭會和隨時加班,就是最直接的證明。
所有的抗爭節奏,悄無聲息地慢了下來。這一關,勝利的砝碼似已倒向了嶽雲宗。
嶽嘉一晚上有擊劍課,是幼兒園的特色興趣培育,八點會由校車送回家。
付佳希難得幾小時空闲,百無聊賴也不知道幹嘛。
打卡下班,剛走出大廈,就聽到右邊一道聲音,“姐姐诶。”
是沈也,寬松黑T恤罩著,怨念飄散的語氣,付佳希驚喜,“你換發型了?”
之前的帥酷少年風碎發,換成了幹脆利落的短寸。
“是啊,為愛落發,聽過的吧。”沈也懶洋洋地說,“你先別轉移話題,為啥把我拉黑了?”
微信,電話,喜提黑名單一條龍。
付佳希說,“你想知道原因啊?想知道就先上車。”
“我有摩託,帶你兜風。”
“那我不坐。”付佳希說,“我年紀大了,吹不了風,偏頭痛。”
沈也無語,“你就比我大四歲。”
“那也是你長輩。”付佳希正色道,“叫姐姐,給我好好叫。”
最後,沈也屈從,坐上付佳希的車。
“你不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我天天來你公司蹲點。”
“隨便你。”付佳希淡定地打方向,“姐姐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沈也受挫,撞在一堵泥巴牆上悶悶地疼,他轉移話題,“我們去吃什麼?”
“不吃了,帶你去個地方。”
嶽嘉一的幼兒園在雲津市的一座公園裡,隱秘,清淨,不算大,但氛圍極好。擊劍館內,訓練井然有序,今天課程近尾聲,教練正在進行最後的結課小測。
“第二個,站得筆直的那個是我兒子。”付佳希熱情安利,“是不是很可愛?”
“可愛,帥得很。”沈也挑眉調侃,“姐姐,這是對我的測試嗎?搞定你兒子,你就會考慮我。”
付佳希笑了笑,目光像溫柔的泉水,緩慢專注地淌過前面的小人兒。
“我生他的時候,出了點意外。離預產期還有二十多天的時候,從樓梯滾下去。”
沈也驀地一怔。
“我差點出不來手術室。”付佳希疊著腿,雙手輕輕環著膝蓋,語氣寧靜,“還有我小時候,大概九、十歲。狂流鼻血,止不住,身上莫名的淤青很久不會消。”
這症狀不難引人遐想,沈也想問不敢問,“你,你是,是不是……”
付佳希搖搖頭,“沒有確診,但我那段時間的身體,應該是有毛病的。後來住了大半個月的醫院,血檢結果又正常了。”
“姐姐,你想說什麼?”
“我雖然隻比你大四歲,但我經歷的事,比你多太多,我不是依仗所謂的人生經驗來故意壓制你。我是想告訴你,有經歷,可以理解成人生經驗,但它也是人生裡的傷口。”付佳希聲音清淺,“我不阻止、否定你的情感傾向。但我也想從智性的角度提醒你,沒有必要。”
沈也的心像被鑽頭一下下地突擊,鈍痛、麻木、還有幾分不甘心。
“你又不是我,說什麼沒必要。”
付佳希睨他一眼,“別跟我說,你愛我愛得要死要活。”
沈也:“我就要死要活了怎麼樣?”
付佳希義正言辭,“我不可能喜歡一個戀愛腦。”
沈也無語,所以怎麼著都不會考慮我了是吧。
嶽嘉一小測完,興奮地跑過來,“媽媽!”
母慈子孝,畫面感人。
嘉一很禮貌,鞠躬打招呼,“哥哥好。”
付佳希捏了捏兒子的手,“媽媽去洗手間,你和小沈哥哥待一會。”
待她走後,沈也蹲下來,與這小少爺套近乎,拉關系,“你不能叫我哥哥,你應該叫我小沈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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